十七、神秘兇手

第二日一早，程青山便將託鏢的文書送來。

程淮秀，人身鏢，一月兩千。

鏢局佣金向來是逢百抽五，看似很高，但花銷也不低。上趟鏢保的三十萬兩銀子，佣金可抽一萬多兩，但除去一路開銷，沿途各勢力打點費用，利潤也只有幾千兩。

後來在商家堡又被血刀門連殺帶傷，折損了一半人手。把安家費和醫藥費除掉，那趟鏢簡直血虧。

若非碰到散財童子福大帥，發了一筆財，馬行空估計都準備帶著徒弟轉行了。

從佣金來看，程老頭倒不是小器之人。

見徐錚乖乖摁下手印，程幫主的老臉笑成一朵菊花，帶著一幫兄弟，揚長而去。

待他走後，徐錚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和程堂主喝了一頓酒，氣運值已經由62漲到65。

他也算是摸出一點門道。李文秀、程淮秀就好比主角，自有氣運在身。只要能在他們面前混個臉熟，便能沾點氣運。

若是雙方成為朋友，至少能增漲5的氣運。至於後面還要如何增漲，就需要慢慢摸索了。

蘇州分堂設在城外一處莊園，佔地比總堂還大。

鹽幫的主業，便是運鹽、販鹽。分堂便像一個集散中心。程淮秀便是快遞頭子。

徐錚和李文秀、小魚兒來到分堂的時候，程淮秀正擼著袖子，和一幫漢子在搬貨。

白淨的瓜子臉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李文秀、小魚兒不用招呼，趕忙上去幫忙。徐錚現在是全職保鏢，也只能在旁邊陪著。

幾日後，有個鹽幫弟子匆匆找到程淮秀，在她耳邊一陣低語。

原來黑虎幫幫主雷一虎，老家在蘇州鄉下。他隔三差五就要回趟家，看望家人。

自過路灘一戰後，雷一虎便藏了起來。

鹽幫上下在運河沿線反覆搜查，均沒查到他的蹤跡。

程淮秀便想著從他家人入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徐鏢頭，一起去看看？”

經過這幾日相處，程淮秀對徐錚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

隨後，她又叫了十幾個身手好的幫眾。一群人縱馬急馳半個時辰，來到一個偏僻的村子。

這村子只住了四五戶人家。邊上一間挨著河邊的院子，就是雷家。

程淮秀留下幾人把守路口。其他人便一齊圍過去。

“小心。”

徐錚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忍不住出聲提醒。

程淮秀一馬當先，衝進院內。

只見院子中間一地鮮血。血泊中躺著三具屍體。第一個是名壯年男子，第二個是五六十歲的老婦人，第三個是名十五六歲的少女。

有認識的鹽幫弟子說，這就是雷一虎全家。壯漢自是雷一虎，那老婦人是他母親。少女則是他的妹妹。

徐錚突然左手一揚，兩顆飛蝗石射向裡屋。

程淮秀正在奇怪，就聽一聲悶哼，接著就傳出有人破窗而出的聲音。

徐錚拉住程淮秀，雙腿發力，霎時就躍上了屋頂，正好看到一個灰衫男子跳進河中，濺起大片水花。

這條河一直通到村外，沿途樹木、雜草叢生。

眾人沿河搜查，哪裡還有人影。

“你認識？”

剛才見到灰衫人的背影時，程淮秀眼中分明閃過一絲驚訝。

這點變化自然逃不過徐錚的眼睛。

程淮秀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光看背影，有點眼熟。”

隨即又搖了搖頭，“可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兇手。”

眾人在屋內仔細搜查了一遍，唯一的線索，是一包財物，包括一盒上好胭脂、幾匹錦鍛、兩千多兩銀子。

徐錚蹲在地上，盯著三具屍體，臉色有些凝重。

這三人皆是被利劍割斷喉嚨而亡。而且兇手只用了一劍。

這一劍兼具快、狠、準。絕對是個用劍高手。

“徐兄，你不是用刀嗎，對劍法還有研究？”

“藝多不壓身。”

徐錚淡淡回了一句。

自從他以苗家劍法大鬧蕭府後，在外人面前就幾乎不用劍了。

“留一人報官，其餘人回城，去月桂齋。”

程淮秀一聲令下，眾人紛紛上馬。

見徐錚一臉迷茫，她解釋道：“這盒胭脂是月桂齋出的。”

月桂齋是蘇州城中專售胭脂的店鋪。這樣小小一盒胭脂的價格，足夠普通人家半年的開銷。

受到鹽、漕兩幫，以及揚州大鹽商的擠壓，黑虎幫的私鹽生意，其實成本高、利潤薄，風險還巨大。再加上雷一虎為人豪爽，有了幾個錢都和兄弟們喝酒吃肉花銷掉了。

所以，他雖貴為一幫之主，平日裡也攢不下幾個錢。

從他屋中搜出的財物，足以證明程青山的猜想。雷一虎就是受僱於人。

只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心狠手辣，搶先一步殺人滅口。

蘇州城，觀前街。

月桂齋就在最顯然的位置，門頭比旁邊鋪子足足大出一倍。

程淮秀一踏進店鋪，從老闆到夥計，立刻熱情的打起招呼，顯然是熟客。

徐錚臉上不免有些好奇。

程淮秀翻了個漂亮的白眼，“你是不是認為我整天打打殺殺，不象個女人？”

呵呵，你自己什麼樣子，心裡沒點數嗎。

“我知道男人都喜歡文秀妹妹這樣，講話溫柔，百依百順的。”

“”

見徐錚被問得啞口無言，程堂主揚起細長的脖頸，滿臉得意之色。

隨後，她拿出那盒胭脂。

“這是紅袖招的姑娘們用的。你們可以比較一下，這種香味更濃郁。”

老闆一句道出秘密。

不過具體是哪位姑娘買的，他卻不知道。每次出了新貨，他們就直接送一批過去，交給紅袖招的跑堂。

這個盒子就是最近出的新包裝。

這幾日和鹽幫兄弟混熟了，他也知道紅袖招是蘇州達官貴人們的銷金窟。

在那裡，吃飯、喝酒、聽曲、賭錢、女人，凡是男人喜歡的，一應俱全。

不過一般鹽幫弟子只能吹吹牛，按他們的收入也消費不起。

臨走之前，程淮秀專門買了兩盒胭脂，說是要送給李文秀和小魚兒。

“小魚兒？”

“徐鏢頭，你好歹也是老江湖了。難道沒看出小魚兒是個姑娘嗎？”

徐錚仔細一回想，難怪自己總覺得小魚兒說話舉止過於陰柔。

不過小魚兒那柴火棍一般的身材，也難怪自己沒發現。

出了月桂齋，兩人沿著觀前街邊走邊聊。

以目前的線索來看，雷一虎收了幕後黑手的錢，然後綁了馮老大和小魚兒。在刺殺失敗後，雷一虎自己跑回蘇州鄉下，躲了起來。

蘇州是鹽幫大本營，他必定不敢去月桂齋買東西。

以雷一虎的小心謹慎，他也絕不可能為了一盒胭脂，冒著被抓的風險跑去紅袖招。

“所以，他去紅袖招，肯定是為了見一個人。”

程淮秀最後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