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將馬爬犁趕到了青龍河的岸邊上,並朝著一直低頭思考的陳玉冰喊了兩聲。

他看陳玉冰沒有任何的回應,然後用手裡的鞭子往陳玉冰前方的椅子靠背上抽打了幾下。

“哎!”

“啊?”陳玉冰瞬間回過神來問道,“到啦?”

“廢話,不到我能喊你啊。”李東輕撇了一下嘴角,把手裡的鞭子放回去,說道,“趕緊下來。”

隨後李東跳下了馬爬犁,正在走的同時,陳玉冰也跟著跳下了馬爬犁。

李東向前走了幾步,一邊擤了擤鼻涕,一邊朝著後方望去,發現陳玉冰竟然把那瓶二鍋頭忘記拿了。

“酒呢?”李東把鼻涕甩得很遠,質問道。

“噢。”陳玉冰微低著頭瞅了瞅空空的雙手掌,便轉過身,回到馬爬犁那邊去拿二鍋頭。

李東也轉過了身,望著十分磨蹭的陳玉冰,說道:“我是真服了。”

沒過多一會兒,陳玉冰朝著李東這邊走了過來,他是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將手裡的二鍋頭遞給了李東。

“我讓...”

李東僅是讓陳玉冰把酒帶上,沒想到陳玉冰竟然把酒遞給了自已,他被陳玉冰氣得直咬牙,說道:“不是,你今天的腦瓜子是咋回事?一會兒跟丟了魂兒似的,一會兒丟三落四的。”

“那個...就是...”

李東聽著陳玉冰還是不想說究竟發生了啥,於是提醒道:“如果你要是想說,就趕緊在這兒說,現在就咱倆。”

“要是待會兒人多了,我可沒有功夫聽你那些個臭氧層子。”

陳玉冰輕嘆一口氣說道:“要不等幫完了忙,回到狩獵隊駐地我在告訴你吧。”

“也許,這件事還得你來親自出面。”

李東一聽,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覺得陳玉冰跟他老大的那點破事根本不需要自已出面,嘀咕了一句說道:“難不成是他加入狩獵隊的事?”

“到時候再說吧。”李東趕緊把事給搪塞一下,萬一自已真出面解決不好的話,到時候再跟陳玉冰的老大幹起來,那就有意思了。

李東一邊走一邊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你先給我透露一下?”

“也行。”陳玉冰點了一下頭,說道:“就是我加入狩獵隊的事。”

“咋的?你沒跟他說?”

“沒有。”

李東一想,陳玉冰加入狩獵隊跟他老大有啥關係啊,說道:“我有點懵啊,老陳,按理說,你是找連長加入的狩獵隊吧?”

“嗯。”陳玉冰回應了一聲。

“那跟他有啥關係?還得讓我親自出面,我的面子要是管用的話,當初還至於跟你老大產生摩擦麼?”李東還是沒想明白讓自已親自出面的意義是什麼。

“這個...”陳玉冰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給你提一個人吧,提完了你大概就能猜出來是咋回事了。”

李東立即停下腳步,把頭朝著陳玉冰轉過去,有些好奇地問道:“誰呀?”

“劉文晉。”陳玉冰僅說了一個名字。

“臥槽!”李東頓時驚詫道,“他不是在衛生隊的病床上躺著呢麼?”

陳玉冰輕點一下頭說道:“東哥,這個事我需要回去跟你細嘮。”“媽的!這個臂,是真的不想好了啊,都傷成那樣了,還想著整我呢!”李東暗自地罵完了之後,忽然間覺得陳玉冰讓自已出面的那句話是很有必要的。

但細嘮歸細嘮,別到時候自已真出面了,陳玉冰這邊再把自已給賣了。

“雖然我不知道這裡邊具體的事,但是你最好站在我這邊,別站錯了隊伍,另外,你少跟我耍那些個花花腸子,否則,哼哼,別到時候說我沒提醒過你。”

李東不管陳玉冰怎麼想,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必要警告陳玉冰一下,他緊忙摟過陳玉冰的脖子,狠狠地說道:“我剛才的話,你最好給我記住嘍,沒啥事你少給我在外面捅婁子,除非你不想擱狩獵隊待了。”

陳玉冰的心裡猛然一驚,瞅著李東的這個架勢,感覺他是要跟自已魚死網破了。

陳玉冰思考了許久,深嘆一口氣說道:“東哥,我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你會相信嗎?”

“嗯?”

陳玉冰的這句話倒讓李東感到一絲驚奇,李東的眼前一亮,摸了摸下巴,思量了一下說道:“那你說說看。”

“我之前來狩獵隊的目的就是找你麻煩的,不過,後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之後,我感覺吧,你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陳玉冰又說道:“再加上黃秀玲的這件事,逐漸地影響了我來狩獵隊的初衷。”

李東聽完了陳玉冰的這兩句掏心窩的話,認為這兩句多少還是有一點可信度的,但又不能全信。

“你說,我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了,哪兒不一樣了?”

“嘖!嘶!”陳玉冰稍有些吞吐地說道,“就是...就是覺得有點可怕。”

“可怕?”李東努了努嘴巴說道,“我是妖怪啊?還可怕。”

“我也說不太上來。”

“說不上來就別說了,趕緊喝魚湯去,老孫大哥還在等酒呢。”

李東現在不想跟他嘮這個事,只能先用魚湯來堵住陳玉冰的嘴。

在李東往對面走的時候,腦海裡是不停地琢磨著,對於陳玉冰嘴裡可怕的這兩個字的由來,或許是跟杜德江和張連順的這件事有關。

很快,李東把酒拿過去之後,香噴噴的魚湯就被孫佩祥給煮好了。

李東瞅見了鍋對面的兩名知青嗅了嗅熱氣騰騰魚湯裡散發出來的香氣,饞得口水直往肚子裡咽。

緊接著,孫佩祥在麻袋裡掏出來了幾個破舊的搪瓷碗,分給了李東和陳玉冰一人一個搪瓷碗,並告訴他倆用冰洞裡的水涮一下再過來盛湯。

李東和陳玉冰涮完了碗,二人剛把碗遞過去,就從青龍河的後方趕來了好幾輛馬爬犁。

孫佩祥剛拿起湯勺,順便往右側方向傳來的皮鞭子聲望去,說了一句:“他們的鼻子可真夠長的。”

李東用雙手捧著十分燙的破舊搪瓷碗,向後方望去,發現兩輛馬爬犁裡坐著的全都是陌生人。

而兩輛馬爬犁的最後方,正有一輛慢騰騰的馬爬犁,直接錯開了他們,朝著青龍河對岸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