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章 深淵遺骸

偌大的辦公室內，壁爐的火燒得正旺，冷風透過窗戶縫隙吹進房間，惹得火光一陣跳躍。伊索不禁打了個寒顫，將身上披著的西裝拉緊了些。

“拍賣師，去給我倒杯水。”

原本正坐在沙發上翻閱檔案的約瑟夫，被這一聲命令打亂思緒，輕嘆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出門。

伊索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務過於繁忙，又是雪國那邊的動亂，又是過幾天的拍賣會——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自從蒸汽之都被冰封之後，在那裡倖存下來的人帶著拉萊耶邪眼建造了雪國。而那時的嬉命人——不，應該說是銀行家，作為幕後黑手，幫助以鐵帽團長為首的鐵帽團竊取高塔的鑰匙，導致鐵帽團長與冒險團搶奪邪眼時，拉萊耶邪眼蠱惑了邪眼寄主，場面可謂是慘不忍睹，最終導致一代蒸汽之都被永遠冰封。

而他，卻在最後落荒而逃，還一路南下建立了調查詭異事件的恐怖調查局。

嬉命人，嬉弄人心的人。

這個世界的動亂，根本不需要他花費太多精力。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坐享其成，甚至還能觀看兩邊勢力互相廝殺。

而這次雪國的異樣，他大概也能猜到是因為什麼引起的。

深淵的力量是一直存在的，也許是那邊的深淵遺骸一直不斷積攢，所以才導致發生動亂。如果事實真如他所料的話，那這股力量，他必須得到。

畢竟，能贏過他的人，一個也沒有。

“老闆，我進來了。”

約瑟夫端著熱氣騰騰的水杯走了進來，手臂上還掛著一件貂毛大衣。

伊索接過水杯，淺淺抿了一口，暖意很快從舌尖蔓延開來，直入心脾。

與此同時，約瑟夫將那件大衣披在他身上。作為拍賣會上的拍賣師兼嬉命人的貼身侍從，這點小事，不用說也得會做。

伊索似乎很滿意他的服務，朝他勾了勾手指：“拍賣師，過幾天的拍賣會，你想好措詞了嗎。”

“當然，”約瑟夫微笑道，“跟了您那麼多年，就算不準備，臨場發揮也不在話下。”

“有的時候，還是別太自信的好。”

約瑟夫俯身，有些戲謔地湊到他耳邊，磁性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撥出的熱氣。

“您是不相信我嗎？”

伊索有些厭惡地將他推開：“說了多少次，不要沒有分寸。”

看著老闆耳後出現的淡淡粉紅，約瑟夫反而變本加厲：“只是反問一句而已，您這麼緊張做什麼。”

伊索不語，但紅透的耳根已經出賣了他，他就是一個極其容易敏感的人。

聰明絕頂的嬉命人，竟然對這稍微的撥弄敏感成如此模樣，那麼在拍賣會上，又會是一副怎樣的形態來求他呢？

大概又會心口不一吧。

……

“您好，我們是調查局的人，收到最近雪國異樣的訊息，特地來此調查。”

諾頓亮出身份牌，站在一戶人家門前。由於沒有做好保暖措施，兩頰被凍的通紅，鼻下也不停流出鼻涕。原本就有的肺病更為加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咳嗽幾聲。

“這我不太清楚，也許住在中心那邊的人會知曉一些。”

“好的，謝謝，打擾了。”

諾頓長嘆一口氣。

“又沒有問出什麼嗎？”

菲歐娜倚在牆邊，全身上下包裹得像個粽子，與一旁穿著單薄的諾頓形成強烈反差。

“是沒有問出什麼，但他說，也許住在雪國中心的人知道。”

“雪國中心？”

菲歐娜放眼望去，前方除了寥寥幾戶人家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得走多久！”

菲歐娜乾脆蹲了下來，這樣一看，更像一個粽子了。

諾頓也蹲下，過於寒冷的天氣早就讓他沒了精神，更何況，他們已經一整天沒吃過任何東西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在開會的時候睡覺。

“咕咕咕……”

諾頓揉了揉肚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好像有點餓了。”

“我也有點餓，不如……去吃點東西？”

“……走！”

兩人重新打起精神，找遍周圍的所有地方，終於在一棵枯樹旁發現了一家亮著火光的帳篷。

帳篷前面的橫幅被冷風吹得擺動，但也不難看清上面的字：

“救助所”

正如其名，帳篷內陳設簡陋，只有一堆篝火，以及旁邊盛滿東西的木櫃，就連一張桌子也沒有。

篝火旁坐著一位身穿白袍、頭戴兜帽的年輕人，見到有人來，立即從椅子上起身。

“歡迎二位，請問你們需要什麼幫助？”

諾頓和菲歐娜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們來吃點東西。”

……

冷了一天的身體終於暖和起來，諾頓往手掌上哈出一口氣，相互摩擦著取暖。沒過一會，白袍年輕人端著兩碗蘑菇湯走來了。

“謝謝啊。”諾頓和菲歐娜接過蘑菇湯。

方才沒注意到，這位年輕人雖然全身上下裹得嚴實，穿得卻是粗布麻衣，並不能很好地抵禦風寒。

這讓諾頓想起了，曾經為生活四處奔波的自已。

年輕人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伸手將一旁竹籃裡的不知是何品種的鳥抱起，放在自已懷中，替它順毛。

好奇心驅使而來，諾頓喝了一口湯，問道：“先生，你這是什麼鳥？”

“啊，這個嗎？它是一隻貓頭鷹。”

諾頓好奇地向前湊近看了看，那隻原本溫順的役鳥忽然展開翅膀，險些拍到他的臉。

“哇，嚇死我了！”

“抱歉先生，它可能……有些怕生。”

年輕人撫摸著役鳥，竟也這樣安靜下來。

菲歐娜則在一旁嘲笑諾頓。

諾頓穩下心神，喝完了最後一點湯，終於想起今天的正事。

“對了，先生，你知道雪國中心怎麼走嗎？”

年輕人起身，眺望遠處，指向一個隱隱約約的尖塔影子。

“喏，就在那——”

放眼望去，那個尖塔似乎還亮著光，大概是用來指明方向的。

諾頓和菲歐娜也起了身，連連道謝。在這冰天雪地中有一個人來救助，簡直是雪中送炭！

“那麼，多謝款待，祝您以後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不用謝。”

兩人道謝完便匆匆離去。年輕人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佇立在原地，身上的白袍被風吹的飄揚，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在一片白色大地上還站著一個人。

年輕人對上役鳥的雙眸。

“你剛剛說，那個叫諾頓•坎貝爾的會攤上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