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板寸兄弟開路,包永福一行人剛一進村,就看大爺大媽們狼狽的從大背頭家裡湧出,哭爹喊娘好不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搶特價菜。
一個暈頭暈腦的大爺一頭扎進了大背頭懷裡,嘴裡還喊著:“哎呦!玉女兒們跳舞嘞!”
大背頭趕忙將他扶穩,關切的問道:“六爺!咋地了?又想看跳舞嘞?改天俺還帶你去城裡玩。”
暈頭大爺一看是他,才趕忙說道:“虎子,快看看吧!恁爺的玉女兒們正跳舞嘞!可嚇死大傢伙嘞!”
“啊?!”大背頭也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都是紙片片糊的,跳啥子舞?!”
聽六爺這麼說,大背頭心裡也發怵:“老二老三,去看看咋回事!”
板寸兄弟倒是不含糊,一個箭步就踏進了院裡。
包永福和劉大柱等人也跟了上去,一進院子,就見十個紙人圍著圈的打轉,在院子裡晃晃悠悠十分詭異,還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聽上去真就像是在唱歌跳舞。
牆角里還蜷縮著個嚇得腿軟走不動道的,正是那個抱著小子夜的好凶小媳婦。
此刻她被嚇的哆哆嗦嗦,一頓亂顫也看不出有多兇了。
小子夜卻在她懷裡咯咯咯樂個不停,就差拍手叫好了。
大背頭這時候可有些犯難了,表情比哭也好不到哪去,著急的說道:“哎呀!俺是想讓你們在下邊兒陪俺爺跳嘞,咋擱這兒就跳開了嘛!”
大夥兒哪見過這情形,都往包永福身邊擠,只有大黑對著紙人狂吠,狗子費了老大勁才將它拉住。
板寸兄弟還算鎮定,但也沒敢盲目上前,正舉著砍刀伺機而動。
包永福擦了擦臉上汗水,說道:“別慌,別慌。”
這話是說給大夥聽的,也是想讓自已冷靜下來。
他從懷中摸出一張剛才畫的符籙,學著師父的樣子,雙指夾住,口中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去!”
包永福攢足了勁將符籙甩向晃悠的紙人,動作和氣勢倒是有七分樣,但效果麼……
剛離手,符就軟了下來。
符籙左搖右晃,一陣風吹過,恰巧將它吹到角落裡小媳婦懷中。
小子夜看著符籙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他一把抓在手裡,揉捏把玩起來。
眾人眼神都跟隨著符籙,齊刷刷看向它飄落的地方,心中都暗自讚歎:先生好手段!
“咳咳~”包永福尷尬的咳嗽兩聲,趕忙又摸出三張符籙。
“龍戰於野,十方俱滅,去!”
“天地玄黃,陰陽妙法,去!”
“乾坤無極,風雷受命,去!”
接連丟出三張,又都飄到了小媳婦懷中,小子夜繼續抓過來揉捏。
這時的紙人更起勁了,吱吱呀呀的聲音也更加猖狂,似乎是在嘲笑包永福。
劉大柱做為村長,最是緊張,一直死死盯著符籙動向,此刻他急的鼻血都流了出來。
伸手在鼻下隨意抹了一把,義正言辭的說道:“先生甭著急,俺這就去幫你把符籙撿回來!”
包永福見幾張符籙都沒發揮出作用,也來了脾氣。
他一把攔住要衝過去撿符籙的劉大柱:說道:“看來村長也是性情中人,不過太危險了,還是我來吧!”
說罷,從懷裡掏出最後一張符籙:“我就不信了,這一張,它還能軟下去!”
只見包永福把這張符籙穩穩的夾在手中,用另一隻手把它往上擼了幾遍。
這樣操作後,符籙確實穩穩的立住,看樣子比剛才強多了。
“不來點硬的,當我是病貓啊!”
包永福看著手中挺直的符籙,信心倍增。
他將符籙舉起,竟邁步向前,緩緩的接近紙人。
這次沒打算再遠端攻擊,如果還像剛才那樣軟下去,那自已就太沒面子了。
“喝呀!”包永福大喝一聲,直接將符籙拍在了一個紙人額頭。
紙人不動了,所有的紙人都不動了,瞬間鴉雀無聲。
包永福緩緩鬆開了手,符籙還穩穩的貼在紙人額頭。
眾人這才都鬆了一口氣,劉大柱率先上前:“好!好哇!還是得來硬的!這不就妥了!”
站在後面的大背頭語重心長,對身邊幾人說:“看看,還是得多讀書,俺剛知道這符籙也分公母,先生這一看就是公的。”
還沒等包永福顯擺,嘰嘰呀呀的聲音又從紙人身上發出,它們又開始動了,動的更起勁了。
劉大柱媽呀一聲,掉頭就往回跑:“咋動這麼兇嘞!這麼動誰受得了喲!太嚇人嘞!”
剛鬆口氣的眾人又被打回原形,重新退回了原位,除了包永福。
紙人們嘰嘰呀呀,竟是朝著他圍了上去,像是被捅了窩的馬蜂。
包永福這會兒軸勁兒又上來了,非但不怕,還一腳踹趴下一個。
被他踹趴的紙人又迅速起身,好在他已經從缺口跳了出來。
“呸!”包永福往地上啐了一口,擼了擼袖子,跑到了小媳婦那邊。
他不甘心,還想再試一次。
此刻,小媳婦懷裡,小子夜正揉捏的開心。
包永福俯下身來,溫柔的說道:“大孫子,玩兒累了吧,讓爺爺玩一會兒好不好。”
小子夜小嘴一歪,直接把符籙拍在了包永福臉上,鼻血都拍出來了,情況緊急,哪有時間多想,包永福一把抓在手中。
符籙已經被小子夜玩的不成型,好多處的痕跡都走形了。
紙人已近逼近,更是嚇得小媳婦頭一歪,媽呀一聲昏了過去。
包永福再顧不得許多,隨意抽出一張扒拉平整,夾在指間擼直了,就朝著最近一個紙人丟了出去:“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去!”
轟的一聲,符籙化作一團烈焰,朝紙人射了過去。
那紙人瞬間被點燃,它吱吱呀呀怪叫著跳來跳去,幾下就化作了一堆灰燼。
眾人哪見過這一手,都被震驚的目瞪狗呆。
包永福同樣不可思議的看著被那堆灰燼:“御火符?”
這下子他舒服了,有了成功的第一次,下次就好辦了。
“去去去!”他手指快速翻飛,將剩餘三張符籙全部祭出。
全部成功,又是三堆灰燼。
“咦?咋全是御火符?我明明畫了好幾種啊。”現在不是時候,包永福也沒再想,能奏效就行。
小子夜不屑的看著他,像是看個白痴。
剩餘的紙人似乎是有了懼意,竟晃悠著往後退去。
“攔住!別讓它們跑了!”包永福大喝一聲。
眾人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紛紛蓄勢待發。
還沒等他們進一步動作,剩餘的幾個紙人就排成一條直線,向門口衝了過去。
板寸兄弟反應迅速,對著落後的一個紙人一頓亂砍,嘩啦啦紙片紛飛。
但紙人速度奇快,眨眼間就竄出門外,甚至被砍的那個,頭都沒了,依然跟在隊伍後面奪門而出。
大背頭這才遲遲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精緻打火機,遞到劉大柱面前:“柱子爺,俺有火,咱還用火燒它們!”
“你這馬後炮!”劉大柱一跺腳,把打火機奪過來,揣進自已口袋。
“先生,追不追?”他又看向包永福。
“當然得追,已經結下樑子,不除了根,你們村怕是不會太平了。”包永福現在很有底氣,認為自已是個符籙天才,師父當年定是看走了眼。
他用剩下的雞血又畫了十來張符籙揣在懷中,見天色不早,還找來了幾把手電筒。
小媳婦還昏迷著,懷中小子夜看著包永福畫的符籙直翻白眼,滿臉看傻缺的表情。
包永福讓不必要的人都留下照應老人小孩,只帶上板寸兄弟和狗子栓子,便踏出門外。
大背頭也趕忙追了出去:“等等,帶上俺,俺也有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