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禍起蕭牆

白宇蒼調整了一下姿態，然後便開始講了起來：“首先，我認為這個專案，是龍城未來五年最重大的專案，它將影響著龍城未來的發展戰略和定位，不僅關係到龍城未來在整個國家經濟格局中扮演的角色，也是龍城進一步擴大國際影響力的重要一環。”

白宇蒼從專案背景、專案緣起、專案內容、專案亮點、專案前景、專案核心競爭力等方面，對未來金融城專案進行了分析，然後對白家如何在招標會中爭取勝出，提出了自已的見解和依據。

“以我們現在的優勢，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在招標會上勝出。”最後，白宇蒼信心滿滿地說道，“我講完了，還請爸爸和大哥指正。”

白洛軒在聽白宇蒼講的時候，頻頻點頭，對白宇蒼的很多觀點表示認同。可以說，他對白宇蒼的方案，基本上是滿意的。

可同樣在場聆聽的白宇能，卻顯得非常冷淡，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只有白宇蒼看向他的時候，他才會漫不經心地回應一下對方的目光。

“可以聽得出來，宇蒼這次是下了一些工夫啊。”白洛軒面帶微笑地說道，“宇能，現在可以談談你的看法了。”

“我覺得宇蒼已經講得很好。”白宇能不冷不熱地說道。

白洛軒本來期待白宇能能多講一些，沒想到他只是蜻蜓點水地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就只是這樣？”白洛軒皺起眉頭問白宇能，“你沒有其他的看法了嗎？”

“我暫時還想不到其他的。”白宇能輕輕搖了搖頭，“方案我也認真看過了，宇蒼已經想得很周全。”

“是想得周全，但也不至於已經完美到毫無破綻吧？”白洛軒意味深長地說，“你就沒看出什麼問題？”

“我是真沒看出來。”白宇能搖了搖頭，“爸爸把這個專案交給宇蒼，就應該相信他。”

“你不肯給他挑毛病，這是在給他面子嗎？”白洛軒說。

“爸爸誤會了，我是真的沒看出什麼問題。”白宇能急忙否認道。

“既然這樣，那今天就先討論到這裡吧。”白洛軒臉上突然飛過一絲不悅的神色，“宇蒼你回去再組織你的團隊好好想想。”

“是爸爸。”白宇蒼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了。

白宇能也起身準備走，卻被白洛軒叫住了：“宇能，你先別走。”

白宇能坐了回去，問道：“爸，你還有什麼事？”

白洛軒沒有立刻回答，卻走到視窗前，望著窗外。從他的位置望去，龍城在他眼下一覽無遺。

白宇能望著父親的安靜的背影，心裡卻不安起來。他從小到大最害怕的，不是被白洛軒訓斥一頓，而是每當他變得沉默的時候。每當這種時刻，他內心就感覺到一種看不見卻巨大無窮的壓迫感。

白洛軒大概對著視窗站了四五分鐘，才緩緩回過身來，坐到了辦公桌後面。

“宇能，你是不是對這次的安排有什麼意見？”白洛軒不急不慢地問道。

“爸爸，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白宇能一臉疑惑。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作糊塗？”白洛軒盯著白宇能說。

“我是真不明白。”白宇能不躲不閃地回答。

“這次我讓宇蒼來負責未來金融專案競標的事情，你心裡是不是感到不滿？”白洛軒直截了當地問道。

“爸，我沒有這種想法。”白宇能否認道，“不管誰來負責，都是為了我們白家，我會有什麼不滿呢？而且我相信，宇蒼能辦好這件事，為我們白家爭光。”

“你如果真的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白洛軒語重心長地說，“宇蒼雖然經驗還有些欠缺，但他有衝勁、有想法、敢做事，這點是好的。我只是怕他太急於證明自已，不夠穩重，容易犯錯，所以你要經常幫幫他。”

“爸，能幫宇蒼的地方我一定會幫。”白宇能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們兩兄弟一定要站在同一立場上，萬萬不可互相拆臺。”白洛軒諄諄告誡道，“宇蒼年輕不穩重，要戒驕戒躁，你作為兄長，有義務幫助他成長啊。”

“是，爸爸。”白宇能重重地點頭。

“他的那個競標方案，你再回去好好研究。”白洛軒直接下了命令，“過兩天，我們再一起討論討論，把你的建議說給宇蒼聽。這次競標，各家都虎視眈眈，人家都已經刺探到我們家裡來了。我們只許成功，不許有半點差池。”

“我明白了爸爸。”白宇能答應道，“我回去一定會再認真研究。”

“行，你去忙吧。”白洛軒說道。

白宇能跟道別過後，走出了白洛軒的辦公室。

目送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白洛軒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凝重起來。這兩個兒子真是越來越不讓他省心啊。

知子莫若父啊。兩個兒子在他的眼前，雖然表現出一派祥和的樣子，但他們藏在心裡的小九九，怎麼能夠逃得過他的雙眼？說起來，老大白宇能性格更像他，穩重睿智有城府，而老二恰好相反，年輕氣盛鋒芒畢露，但他更喜歡的卻是老二白宇蒼。

這次白洛軒讓白宇蒼來負責未來金融城競標這樣一個重大的專案，表面上看是給老二歷練的機會，其實是為了給他建功的平臺，以此達到平衡兩兄弟之間的實力的目的。

但這一步棋，到底有沒有走對呢？白洛軒心裡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這次如果白宇蒼成功了，那他就可以趁機上位，與聲望和實力並存的白宇能形成平衡；而如果他這次失敗了，那就只會讓他與白宇能之間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所以，這次未來金融城專案競標，不管從對抗外部競爭來說，還是對白家內部格局的平衡來說，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可白洛軒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世界上哪裡有百分百會成功的事情？他風風雨雨闖蕩了大半輩子，機關算盡，好不容易才取得今天的成績。

白家的實力如今在龍城這片土地上，雖然已經無人能敵，可就算這次的招標會讓白宇能來負責，甚至他白洛軒親自掛帥上陣，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拿下。

回想當年龍城第一家族穆家，一時無兩，獨佔鰲頭，不也是一夜之間就樹倒猢猻散了嗎？

人們常說“高處不勝寒”，這些年白洛軒對這句話是越來越有體會，他爬得越高，心裡卻越發感到不安。尤其看到現在兩個兒子暗暗較勁，他心裡更是感到無比惶恐……

白洛軒站在窗前俯視全城，心裡卻突然一陣發涼，頓時如芒在背，身體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白洛軒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把秘書叫了進來。

“楊秘書，你陪我去瑞雪公司一趟。”白洛軒說道。

“現在嗎？”秘書楊明有些意外地問道。

“是，現在馬上去。”白洛軒肯定地回答。

“好的，那我跟王秘書說一聲。”楊明說道。

“不用，我們直接過去，不要驚動他們。”白洛軒擺了擺手。

“好的。”秘書點了點頭，讓司機準備好車。

白洛軒沒有打一聲招呼，便突然來到了瑞雪公司。

白雪晴正在和王寧寧討論未來金融城專案的競標方案，當江楓打電話告知白洛軒來訪，她們頓時傻眼了。

“白總，怎麼辦？”王寧寧慌亂地問道。

“不要急，把資料收起來。”白雪晴回過神來，鎮定自若地說道，“準備好接待。”

“好。”王寧寧也鎮定了下來，急忙收好了所有資料。

五分鐘後，白洛軒出現在了白雪晴的辦公室門口。

“大白總，您怎麼來了？”王寧寧看到白洛軒從電梯走出來，裝作一臉驚詫的樣子。

“怎麼，不歡迎嗎？”白洛軒笑著問道。

“不不不，我是太驚喜了。”王寧寧急忙解釋道。

“哈哈，只要不是驚嚇就好。”白洛軒笑呵呵地說，“你們白總在嗎？”

“在，請您跟我來。”王寧寧熱情地帶路。

王寧寧領著白洛軒來到白雪晴的辦公室，白雪晴急忙從辦公桌後面迎了出來。

“大白總，您怎麼來了？”白雪晴的反應，跟王寧寧如出一轍。

“怎麼，你們好像都不太歡迎我啊。”白洛軒半開玩笑地說。

“不是，不是。”白雪晴急忙說，“您這微服私訪也太突然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要準備什麼啊？”白洛軒笑著說，“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難道你們還有什麼害怕被我看到的？”

“我們當然熱烈歡迎。”白雪晴笑盈盈地說。

白洛軒和白雪晴寒暄的間隙，王寧寧已經端上了茶水。

“大白總、白總，您們快坐下來慢慢聊吧。”王寧寧打趣地說道，“你們這樣站著，我和楊秘書可不知道怎麼辦了。”

白洛軒笑了笑，坐了下來。

“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白洛軒關心地問道。

“目前一切都很順利。”白雪晴回答。

“我聽說，你在接觸新的專案。”白洛軒說。

“是，目前還處於初步研究階段，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白雪晴說，“您的訊息可真靈通。”

“好啊。”白洛軒讚賞地說，“只要你想好了，我都全力支援。”

“謝謝大白總！”白雪晴真誠地說，“我的每一次小進步，都離不開您和總部的支援。”

白洛軒微笑著點了點頭，突然問道：“許總呢？好久沒見到他了，去把他叫來。”

王寧寧看向白雪晴，頓時兩人都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