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陸菁死了

這頓晚飯意外地順利，蘇眠正牌女友的身份徹底坐實。

現在全世界只有他們兩人覺得他們不是真情侶了。

晚上，林澈跟蘇眠一起回家，路上蘇眠問起了白芸杉家裡的事情。

林澈知道的不多，但這家總是貼上來找事，很多東西他不想了解也會知道一些。

“白芸杉父母是典型的家族聯姻，兩人感情一直很一般，她媽媽生下白芸杉之後就出國了，一直生活在國外。”

“白芸杉兩邊住，這幾年上學一直在國外跟她媽媽住。”

他的瞭解也僅限於此，蘇眠沒再問，結合白芸杉出生的時間和其他資訊，大致推斷出了事情的經過。

在她死後不久，陸菁就跟白修結婚了，兩人還生下了一個女孩。

蘇眠在心裡冷笑，陸菁能走這一步，當初為何要殺她呢？不是對那人愛得死去活來嗎？

那人失蹤了，死活難說。

被這樣一個女人纏上，無論是陸家還是白家，估計都不會容許他好好待在這裡。

越是往裡想，蘇眠越覺得自已死得冤枉。

晚上睡覺時腦子裡都是這件事，以至於做了跟這事有關的夢。

夢裡，她好像在車上，她沒開車，坐在後座，駕駛位正後方的座位。

蘇眠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不是她慣坐的位置，她喜歡坐右邊，上下車方便。

但此時右邊好像還做了誰，她的腦子沒辦法轉動，自然是看不見旁邊人的臉。

開車的是誰？

蘇眠有些疑惑。

程樂長得高，座椅上總會冒出他的半個頭。

而此時她抬眼向前看去，座椅將司機擋得嚴嚴實實。

蘇眠一直看啊看，她好想知道司機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很重要，那個人她似乎認識。

當她脖子都伸得痠痛時，她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

車子向右轉彎，左右晃動的間隙，她看見了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

那是一隻女人的手。蘇眠立刻斷定。

那隻手瘦削無比，手骨經絡顯露無疑，彷彿只有一層皮包著，那層皮還皺皺巴巴的。

手指上塗著猩紅的指甲，猩紅得刺眼，但蘇眠卻覺得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顏色。

是在哪兒呢？

她想了很久很久，大腦好像蒙了一層霧氣，離真相就差一點，可她始終想不起來。

“坐穩，注意安全。”旁邊的人突然說話，蘇眠驚訝發現自已的頭能動了。

她幾乎第一時間把頭轉過去，視線對上一張蒼老又熟悉的臉。

“陳牧？”蘇眠不敢置信，她旁邊竟然坐著陳牧。上輩子把她帶進演藝圈，推著她不停往上爬的男人，她的經紀人。

陳牧的臉很老很老，比這個年紀應有的樣貌還要老很多，蘇眠腦子裡只能想到行將就木這個形容詞。

他快死了，蘇眠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

“你好，蘇眠。”陳牧朝她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蘇眠沒有回答，只靜靜看著他。

她對陳牧的感情很複雜，從感激到怨恨，最後是憤怒逐漸演變成冷漠。

他們從兩個相互扶持的年輕人，被名利場的旋渦分割開，只剩下對彼此的不滿。

但此時此刻看見陳牧，蘇眠內心有種難以言說的平靜，那是一種釋懷。

“我來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把你帶進來，又沒護好你。”陳牧嘆了口氣，他眼神轉向前方，看著駕駛座上的人，神色閃過一絲莫名的古怪。

蘇眠已經猜到那人是誰了，但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和這兩人遇見。

“你死了之後，我做了很多努力。”陳牧又朝她笑了笑。

“我已經收集到了所有證據。”那雙蒼老的眼睛裡終於亮起了一絲光。

蘇眠一直沒說話，就和她本人的狀態一樣，雖然身處其中，但置身事外。

“我要走了，來跟你告別。”陳牧語氣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

他一直看著蘇眠，蘇眠也只能轉頭正視他那雙眼睛。

“我會帶她走，我死都不會放過她。”陳牧嘴裡吐出這句冷冷的話。

蘇眠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但她感覺自已被鬆開了束縛，即將離開這輛車。

果然，陳牧的臉在她眼裡越來越遠，她的視野也越來越高。

她終於離開了這輛車，不由自主地飄在空中，也因為這樣，她得以看清車子的全貌和所處的位置。

車子是紅色的，像開車的陸菁指甲那樣紅。

這是城北的山，是通往城北別墅區的路。

蘇眠突然想起，自已父母沒有買這裡的別墅，就因為它坡陡彎急，容易出意外。

就在這個想法閃過的瞬間，意外發生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上面衝下來，踩死油門，將紅色的車撞飛出去。

黑色的轎車也因為慣性衝下山崖，就在黑車停留在空中的一瞬間，蘇眠看見了開車的陳牧，他朝自已微微一笑，車子便直直朝山底墜落。

“咚”一聲響，黑車砸在紅車上。

鮮血從兩輛車的門縫裡流出，紅得發黑，彼此交纏。

“啊！！！”

蘇眠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氣，頭頂的汗珠如豆大，爭先恐後地滴下來。

程姨聽見了屋裡的動靜，穿著拖鞋過來敲了敲門，隨後開門進來。

看見床上汗溼的一片，再看蘇眠驚魂未定的臉。

“做噩夢了？”程芳轉身出去給她倒了杯溫水，蘇眠愣愣地端著喝了兩口。

緩過神來，她看見旁邊的程芳，再也控制不住地抱住了她，把自已的頭埋進她懷裡。

程芳愣了一下，眼神瞬間柔和幾分，她輕輕拍了拍蘇眠的肩膀，安慰她，陪伴她。

蘇眠一晚沒睡，程芳就在這裡陪了她一夜。

一直到晨光透亮地照進來，蘇眠這陣情緒才終於過去。

“你回去休息吧。”蘇眠輕聲向已經在打瞌睡的程芳道。

程芳揉了揉眼睛，這個動作讓蘇眠想起，年輕時的程芳等自已回家的樣子。

“我先給你做點吃的吧。”不容蘇眠拒絕，程芳起身進了廚房。

簡單做了點早餐，程芳回房間休息。

蘇眠難得地開啟電視，她想聽著些聲音，家裡太安靜了，她難受。

看見夢裡的場景出現在新聞報道上，黑紅相疊的兩輛車將蘇眠瞬間拉回昨晚的夢境。

筷子從手上掉落，她難以置信地走向電視，認真看清楚上面的每一個字。

“豪宅區重大車禍，當事人當場身亡......”

蘇眠跌坐在沙發上，真的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