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離去時將薩克迅重新用神源封印,隨後他來到了羅浮仙境與童婉華短暫相聚。

“你好像有心事?”童婉華卸下此世大帝的責任後便安心隱居在了羅浮仙境輪迴樹下。

李天撥開輪迴樹底下濃濃的雲霧,回應道:“是有些事。”

他拂著那些淡淡的雲氣,不知在想什麼。

“要幫忙麼?”童婉華坐在輪迴岸上,輕輕搖晃著玉足。

呼,李天站起身,搖頭道:“還是我自已來吧。”

說著,他側頭看向樹頂的蓮臺方向,叮囑道:“那十名S級的轉世還需你盯著點,未來輪迴地府的權柄可以交給他們。”

說罷,他的身影消散在原地。

而在輪迴樹下,原先李天拂動過的霧氣中,留下了一顆星球的模樣。

星球上,由霧氣組成的萬物栩栩如生,他們彷彿不知道自已是霧氣,而是將自已當成了真實的生命一般,努力工作著,奔跑著,哭著,笑著,試圖拯救著世界。

李天,方才在輪迴樹下那短短片刻,便模擬了上萬次乾星的未來。

乾星

當李天再次睜開眼睛時,一旁的嚴工蹲在地上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李總工,你說…如果我破譯了這個聲音訊段,能不能借助這個聲音訊段將太陽內部不斷爆發膨脹的能量源摧毀?為乾星轉移爭取更多的時間?”嚴工抬起頭,若有所思道。

“完全有可能,”李天蹲在了一臉沮喪的嚴工面前,說道:“可是…我們沒時間了,不是麼?”

他死不死不知道,但嚴愛華,也就是嚴工,應該是活不了了。

在宇宙神秘側被封禁的現在,竟然還有類似於模因的存在,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便是這個模因就是那名封鎖宇宙的存在特意留下的一個BUG,用來“作弊”的一個宇宙bug。

嚴工抬起頭,在這最後的時刻,他沮喪的不是自已快要死了,而是時間不夠,不足以破譯這個聲音訊段,將之用於太陽。

“我們時間不夠,但是外面的人時間夠!”他的眸光陡然一亮。

“你的意思是…”李天說道:“以一條生命研究一個小時的代價,接力完成這場破譯麼?”

這其中的代價太大了,需要的不僅僅是大量高階研究人才的自願犧牲,更需要有精準的研究思路和方向。

這其中,一旦研究方向出錯,那之前的所有犧牲都會白白浪費。

“總得試試,不是麼?”嚴工陡然抓著李天的手,聲音低沉如同沙啞嘶吼一般:“我們就一個家園,只要努力保住這個家園,我們的子孫,我們的後代都能享受到那遙遠比鄰星太陽的光芒,我們這一代是不幸的,但我想透過我們的努力讓子孫們幸運。”

“李工,我一直覺得你很不一般,”嚴工的眼中有哀求,他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死的話,能不能幫幫我們,幫忙把每一代研究人的資料與謬誤精準傳達給下一代。”

“拜託了!”

李天有些動容。

以凡人的智慧,又怎麼可能破譯能夠操縱宇宙規則的偉大存在留下的東西。

更何況這些研究人員一旦加入研究,就會像夏蟬一樣,燃盡自已的生命只為短暫的片刻研究。

這樣的接力,李天看不到盡頭。

“我答應你。”

他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神明求天,凡人求已,李天尊重嚴愛華的選擇。

嚴工露出了笑容,但旋即他的笑容凝滯,在李天的感應裡,他的整個存在都在虛化,彷彿是有一塊橡皮擦強行擦去了他在這個世界的痕跡。

呼,嚴工的衣物落地。

李天將它們拾起,朝著禁區外走去。

意料之中,他沒有死。

這種抹消的手段更像是直接刪除了人在宇宙中備份的資訊。

而李天的資訊密級更高,背後的神秘力量無法刪除它。

乾星公曆2025年8月

以西斯特為首的西方聯盟分裂成為了兩派。

一派,是支援神明降下的預言,進行愚公移山計劃,帶著乾星一起跑路。

而另一派,則是提倡研究數字生命,將資料備份在飛船上,建造火種飛船進行逃離。

人永遠是複雜多面的。

即使是神明,也無法強迫人的思想。

火種派認為建造飛船與將生命體資料備份的難度遠遠小於愚公移山計劃。

一小部分人帶著火種與希望逃離乾星遠遠好過大家抱著一個虛無縹緲未必能完成的計劃一起死。

至於那一小部分人是誰?

西斯特那遍地反抗與遊行的畫面已經說出了答案。

乾星公曆2025年九月末

西斯特內戰開啟。

乾星派與火種派分別割據了西斯特的北方與南方,於一開始便展開了超乎人們想象的高烈度戰爭。

大量工業基礎設施在內戰中被毀。

而在十月,伴隨著一顆核彈落入了斯拉夫境內,老毛國開始入場,整個世界再度陷入了內亂。

神,無法拯救世人。

顧明的預言並沒有成功阻止內戰,因為人的私心不會有盡頭。

乾星公曆2026年2月

火種派被鎮壓,殘餘勢力被新的乾星聯盟標記成為了叛軍。

而在那光華國境內一處地下基地中,針對神秘聲音的研究也從未停止。

李天成為了這個專案的主要負責人,他嚴格把控著自願犧牲的名單,除非他無法越過某些瓶頸障礙,否則他不會再徵召志願者。

“乾星已經亂套了。”一旁,譚子賢嘆著氣開啟裝置。

他是在一小時前來的。

“破譯了多少了。”他期待地看向李天。

“百分之九十九。”

李天面無表情地掃視著資料。

每一個人走之前,都會問他這樣一個問題。

而他的回答永遠是九十九。

“那就好,那就好。”譚子賢安靜地坐了下來,就像從前在中微子實驗室的一個平常午後,他的老師笑著跟他講著進度。

“人定勝天,對麼?李工。”譚子賢眼眶泛紅,雙手顫抖著整理著自已的衣物。

即使他知道自已消失之後,衣服依然會散落得遍地都是。

“是的,人定勝天!”李天摘下眼鏡,想要回頭看看譚子賢,但那裡只剩下散落一地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