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不大，有人則名。
悟空這批凡獸醒來時，發現自已等人站在了一片小山坡上。
山坡上佈滿了一處處簡易木房，而在正中央，則是一個高樓。
四周，大量穿著同款制式衣服的小動物走來走去，不同於那些穿衣的化形妖族，這些小動物沒有一個是人形。
他們都是凡獸。
這些處於食物鏈各個層級的動物們此刻都十分和諧地相處在一起，洗衣服的洗衣服，修房子的修房子。
“有新來的了！”一頭包著“仙”字橘黃色衣服的野豬躥了過來，口吐人聲道。
“不能說話的排好來右邊，能說話的排左邊。”野豬一副業務熟練的模樣指揮道。
“至於你～～”他看向悟空。
人形的小猴子在這群都是獸形的凡獸中格格不入。
“你化形了？”野豬問道。
小猴子搖搖頭。
“那你入道了？”原初星上，天賦出眾的靈獸可以提前化形。
小猴子繼續搖搖頭。
“你是靈明石猴一族？”靈明石猴是原初星上能夠在成年時成為化形靈獸的唯一猿猴類族群，天賦驚人。
小猴子還是搖搖頭。
“罷了，不管了。”野豬指揮著悟空排在左邊一列，一群小動物如小學生春遊般，東張西望，浩浩蕩蕩朝中央高樓進發。
“待會見了仙人後，要禮貌，仙人會點化你們，這樣你們就可以說話了。”野豬對著右邊的隊伍訓著話。
這群靈智初開的小動物頓時拘謹萬分，隊伍也直了起來。
山坡不長，不消片刻，悟空他們便見到了高樓，也見到了...仙人。
“都坐。”李天慵懶地盤膝坐在蒲團上，耷拉著肩膀，看似神遊天外，實則是在關注著外界白蘭星的情況。
兩者時間流速不對等。
但似乎只要李天的目光降下，混沌空間的時間便會變得緩慢。
李天也自然不可能枯坐在這羅浮仙山中數年，而是每逢無聊便將意識上升至外界，等待片刻，便能“快進”混沌空間的時間。
一群小動物拘謹地學著李天“坐下”，大體型的則是小心翼翼地蹲在小蒲團上方。
“我叫太一，”李天的目光掠過這群眼神中有著渴望的大大小小的動物，在悟空身上停留了片刻：“萬物皆有靈，凡獸也有一線生機。”
他一指點出，虛指前方。
“原初有古今未有之變局，而變局之契機便在你們之中。”
指尖點過眾獸，彷彿是開啟了一片菜市場一般，大片或是粗獷，或是纖細的聲音響起。
動物們能說話了。
“八戒，帶他們下去，講一講修煉的要義。”李天站起身，在眾多亢奮的動物中穿行而過。
“是。”門口的野豬連忙應聲，同時他的目光疑惑地看向悟空。
剛才，他看到太一仙人離去時，在那猴子身上拍了三下。
沒有想通為什麼，他拱了拱門，按照慣例，將一眾凡獸帶了下去，安排起住宿來。
“仙人在這裡教我們的，是不需要大道滋養，也能強大肉身的方法。”
一片空地上，大量或大或小的野獸們穿著修道服，認真地聽著師兄“八戒”訓話。
悟空也是其中一員。
“我們只需要每天用睡覺的功夫來鍛鍊，不需要大道，我們也能變得越來越強。”八戒認真道。
下方，一頭野牛舉起蹄子問道：“師兄，練了以後能打過靈紋虎麼？”
靈紋虎是妖族中偏弱的靈獸種族。
“能！”八戒不假思索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但他還是如此堅信，他相信仙人不會撒謊。
底下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能打過靈紋虎，便意味著他們凡獸只要好好修煉，日子便有了盼頭。
悟空也握緊拳頭，渴望地聽著師兄即將傳授的修煉方法。
“來，跟我練！”八戒帶頭開始在土坡周圍跑圈。
“每天挑著水跑一百圈，最後十名洗衣服。”
“呦！”
一群小動物充滿了銳氣與拼勁。
只有那些飛行族群的欲哭無淚。
深夜
小坡上呼嚕聲此起彼伏。
一道身影偷偷爬上高樓，正是悟空。
他在白天聽了師兄對高樓上鐘擺的介紹後，首次有了白天夜晚之外的時間觀念，也想明白了李天路過時在他肩上拍了三下是什麼意思。
“你還真來了？”
高樓突然明亮，過道兩旁的燈幽幽亮起，將悟空嚇了一跳。
“放心，他們不會醒。”李天體態放鬆，雙腿盤膝，雙手垂於腿間，饒有興趣道。
這只是他的靈機一動，卻未曾想，悟空把握住了這個機會，也碰巧復刻了地球上的某個神話故事。
“你覺得凡獸應該怎麼變強？”
李天的眸子亮過兩側明燈，他想知道悟空心中的答案。
悟空撓了撓腦袋。
“仙人您不是教給我們了麼？”
看來悟空此刻還沒有答案。
“那些東西是假的。”李天說道。
“假的？”
“對，假的，普通的鍛體並不能讓你們打敗領悟大道的靈獸。”
悟空聞言有些失落。
但他沒有氣餒。
他本身便是沒有辦法才來尋求奇蹟，不是麼？
“那仙人您有真的麼？”
“我有。”
李天有白蘭星的修煉之法，凡獸努力修煉的話，總有能修煉到仙人境界，能夠媲美妖王的。
悟空眼裡再次露出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
“但我不會教給你們。”李天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悟空心中的希望。
“為什麼？”悟空急得抓耳撓腮：“難道仙人也認為凡獸就低賤如塵土，天生就該是那些靈獸的口糧麼？”
“不！”李天笑道：“萬物皆韻靈，眾生皆平等。”
他只是不想讓白蘭星的修仙體系與思路約束住悟空。
但不教悟空修煉，不等於不提供幫助，這也是他深夜見悟空的原因。
只見李天不知何時起已經起身，站在了悟空面前。
他伸手摸向呆愣住的悟空的頭頂。
轟
悟空的視野無限拉昇。
大地，天空，芸芸眾生。
萬丈祖龍，無盡凰羽，灼灼烈日，原初大星，一切景觀生命都在不停縮小遠離。
恆星系，星雲，閃爍星團，悟空的靈魂彷彿在漆黑宇宙深空中游蕩。
他的視線快速掠過那大片閃耀的星辰，那是一個個不停燃燒著的大日，亙古不變的火之大道化身。
接著他來到了一片金色氣海，氣海閃耀過無數星辰的光芒，整個宇宙的靈氣源頭皆來自於這裡。
視野還在飛躍，星團，宇宙，他在一片漆黑球形中看到了盤膝打坐，如同星辰閃耀的神人。
最終，他的視野在一個渾身佈滿星辰光芒的嬰孩兒面前停下。
“宇宙，是一個嬰兒。”他生出了一些明悟。
咿呀
嬰兒睜眼
悟空的視野急劇下降。
宇宙深空，星團，星雲，恆星系，原初星。
最終，他對上了閣樓中李天璀璨如星辰的雙眼。
“去吧，悟出屬於你自已的修行法。”李天揮揮手。
悟空天旋地轉，頃刻間又回到了自已的住處。
身邊，野牛師弟依然打著呼嚕酣睡，悟空摸了摸額頭被汗水浸溼的毛髮，這才驚覺一切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