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衡隱約覺著佟雨睡得越來越不安穩,起初睡好好的。
顧之衡停下手中的事,向沙發上的佟雨走了過來。
佟雨果然睡得不好,她額頭上的頭髮已經溼了。“佟佟,醒醒,佟佟,醒醒……。”顧之衡連連喚佟雨的名字,一看就知道肯定又做噩夢了。
顧之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佟雨做噩夢了。等過天還是得帶佟雨去看看心理醫生才行,顧之衡覺得佟雨隔三差五就做噩夢。
只要她覺得心中愧疚就一定會做噩夢,害怕什麼也會做噩夢,太擔心時也會做噩夢。
顧之衡私下找過醫生,醫生只是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帶來的不安和敏感,或者曾經經歷過什麼她害怕的事情,才會發生這種情況。
醫生也說不好,說還是建議親自將本人帶過去才能更進一步瞭解本人的具體一些的情況。
顧之衡自已都是瞞著佟雨去替她問問醫生她總是容易做噩夢的情況,又哪裡會方便直接將人帶去呢!
何況佟雨覺得自已本身也沒什麼問題,做點噩夢在正常不過了。
顧之衡時常在想要做些什麼才能讓佟雨有安全感,他想快快和她結婚,親自陪著她慢慢由噩夢變成好夢。
……
佟雨被顧之衡叫醒,她滿頭大汗的驚醒睜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姿有問題,還是最近一直聯絡不到笑笑的原因。
她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夢見李笑笑,夢裡的李笑笑還滿身是血的消失了。
“又做噩夢了吧?”顧之衡語氣輕柔的說,摸了摸她的頭。
佟雨第一眼就看見顧之衡,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已做噩夢了。
佟雨坐了起來,驚魂未定完,顧之衡也在沙發坐了下來,順勢將佟雨摟進懷裡。
看著被噩夢折磨到這般樣子的佟雨,顧之衡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的想法又明確。
佟雨自已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她覺得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覺得不就是做點噩夢而已,醒了就沒事了。
佟雨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自從恢復記憶後,她時常都在做夢。腦海裡也會時常突然想起自已以前在M國時,被人逼得跳樓的事情。
她時常覺得自已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跳樓了還能活著,還能回到家人愛人的身邊,做點噩夢又算得了什麼。
佟雨靠在顧之衡胸脯上,安心了許多,兩人都靠著沙發。
佟雨感受到顧之衡溫暖的胸膛,她暗自慶幸剛剛那幸好只是一場夢。
無論如何,她都想找到笑笑,她早已把笑笑當成自已的好姐妹好朋友,她有時甚至還會害怕,笑笑會不會也會遭遇到和自已以前一樣的經歷。那可不行,笑笑不能跳樓,也不能遇見壞人,她們不同,笑笑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
“在想什麼?”顧之衡見佟雨許久未說一句話,便問她。
佟雨安靜的靠在顧之衡懷裡,興許是剛做了有關李笑笑的噩夢,她這會兒還在胡思亂想著李笑笑會不會和自已遭遇到一樣的事情來著。
“給我說說,剛才做了什麼可怕的夢。”現在的顧之衡溫柔到了骨子裡,連說話的語氣都那麼溫暖。
佟雨回過神,抬頭看著顧之衡的臉,“你說,笑笑不會有事吧!我夢見她滿身是血,你說她肚子裡的寶寶還好嗎?”她很想從顧之衡的眼裡得到確定的答案,明明知道顧之衡也是無從得知李笑笑的情況,她還是滿眼的期待得到一個好的回答。
顧之衡驚訝的看著佟雨,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李笑笑懷孕了,又突然離開,才讓佟雨這麼擔心。
“你是說李笑笑懷孕了?”
啊!佟雨這才意識到自已一時因為噩夢後的餘恐,竟將李笑笑懷孕的事說漏嘴了。
“嗯,笑笑她懷孕了,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南城?我明明答應和她一起照顧孩子的,她現在卻悄悄離開了,你說她是不是因為有什麼事,才不讓我們找到她?”
“別擔心,她應該是有自已的打算,我明天讓小楊找人去打聽下,肯定能找到人。”
“謝謝你,之衡哥。”佟雨安心地說道。
顧之衡看著佟雨,決定還是要儘快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顧之衡實在不忍心在看到佟雨被噩夢折磨了。
第二天,顧之衡就讓小楊安排人去尋找李笑笑的下落。
顧之衡拉著佟雨的手,鄭重其事的說:“佟佟,你總是做噩夢,睡眠也不好,我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顧之衡本來怕佟雨會抗拒,他說話的語氣裡帶著很明顯的試探,他沒有很強勢的說,我一定要帶你去看醫生,而是說,我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佟雨也知道自已自從恢復記憶後,時常想起在M國時被人關著,被人打得渾身是傷的事情,也會夢見自已再次跳樓的感覺。
夢裡她沒有跳樓,而是跳了崖,有時是跳河,甚至有時還會夢見自已跳車。
每次都是被自已莫名其妙的夢驚醒了。
佟雨其實已經意識到了自已的異樣,她點點,“好,我換身衣服就去。”
佟雨換了身休閒一些的衣服,在顧之衡的陪同下,去看了心理醫生。
在醫生的疏導下,佟雨逐漸開啟了心扉,講述了自已在 M 國的經歷以及內心的恐懼。
醫生建議佟雨嘗試放鬆自已,不要過於擔憂未來。
顧之衡默默地聽著佟雨給醫生講述的一切,他知道佟雨大概的經歷,可是從來不知道還有那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原來她曾被人逼迫陪酒,被人打到渾身是傷,被餓了好幾天,為了保住自已的身體,她最終才不得不選擇從三樓一躍而下。
顧之衡只知道佟雨被逼得跳了樓,並不知道跳樓前她還經歷過那麼多可怕的事情。
顧之衡也不管醫生在沒在,一把將佟雨擁入懷裡,抱得很緊很緊,“對不起,佟佟,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
佟雨反而很冷靜,“沒關係,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顧之衡拉著佟雨的手從醫院出來後,他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回家,而是帶著佟雨來到了一家溫馨的咖啡館。佟雨坐在窗邊,陽光灑在她美麗而又脆弱的面容上。
“佟佟,你知道嗎?我希望你能真正快樂起來,不再被過去的陰影困擾,所以才要帶你看醫生,你會怪我嗎?”顧之衡輕輕地說。
佟雨微微一笑,“我怎麼會怪你,如果不是有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我一個人都沒有勇氣去看醫生的。謝謝你,之衡哥。”
顧之衡握住她的手,“不管未來會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佟雨感動地點點頭,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她喝了口咖啡,望著窗外的風景,思緒漸漸飄遠。她想起了和顧之衡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心中充滿了感慨。
“之衡哥,我也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我們以後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佟雨轉過頭,深情地看著顧之衡。
顧之衡心頭一熱,伸手撫摸著佟雨的臉龐,“當然不會再分開了,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我會用一生來守護你,餘生都會愛你護你。”
……
蘇唸的爺爺還是去世了,陳子峰陪著她直到喪事結束後,兩人去酒吧狠狠喝了一頓酒。酒喝到微醺時,人就容易說心事了。
陳子峰臉開始泛紅,許是喝得急了,他說:“念姐,我真的好想好想笑笑,我從來不知道想念一個人會是這麼難受,我的心每天都空落落的。”
說著他又往嘴裡喝了一大口酒,臉更紅了。
蘇念笑笑,喝了很小一口酒,她看著陳子峰這為了一個女孩而苦惱的模樣,覺得男人這樣鍾情於一個女孩,其實還挺帥氣的。
“喜歡人家,就去付出行動,錯過喜歡的人是件特別遺憾的事。”
蘇念在說這句話時,眼裡多了些惆悵,她突然想起在國外時,她當時不想回國,她選擇了事業。
愛情和事業,蘇念選擇了後者,她的愛情以男人回國,她留在國外而結束了。
說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
“可是念姐,笑笑她躲起來了,她不見了,我還沒有告訴他,我喜歡她,我現在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
也許是想借著酒勁傾述一下自已這些時日的後知後覺,陳子峰的話都變得多了許多。
“念姐,我是不是很混蛋,我明明愛她,卻一直對她都怎麼好,那些東西,你說退就退了,我竟然說她還不如何蕾蕾,她當時一定難過極了。”
陳子峰也很後悔自已一時不知怎麼的,一生氣就說了那些話,他現在也很後悔。後悔許久不應該一時衝動,傷了笑笑的心。
陳子峰一直覺得,李笑笑不會生氣,不會離開的。
而如今李笑笑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才開始著急。
蘇念聽著他的懺悔,覺得自已和陳子峰還真是好夥伴,連感情經歷都這麼相似,她也是回國後,一直在找那個男人,她不是想挽回什麼,只是想親自給他說聲對不起。
當年那個男人的確是逼不得已要回國,他父親病重,他必須回國長期照顧。
一開始兩人還會聊天,還有聯絡,漸漸的,慢慢沒有人聯絡,慢慢的也就失去了聯絡。
“你現在還有機會挽回,以你的能力,怎麼會找不到那女孩,不要放棄,不能讓人家等你太久,等太久了你真的就會失去她。”蘇念往嘴裡喝了一口酒,比之前喝得多了些,她似乎是在說自已,她覺得自已真的失去了那個男人。
也許遺憾才是最讓人不甘心的,蘇念比自已想象的還要更喜歡她錯過的那個男人。
“來,念姐,碰一個,兩人都覺得他們是同病相憐。”
其實李笑笑誤會了,她以為蘇念是陳子峰新交的女朋友,其實不是。
蘇唸的爺爺已經病了很久,蘇念回國本來也是為了多陪伴爺爺,可她的爺爺總是念叨不放心她,說想看著她結婚生子。就算還沒有結婚生子,至少也要有個未婚夫,他才放心。
蘇念和陳子峰其實也不是很熟,只是偶然間才認識的。陳子峰有專案要與蘇念合作,兩人也是像今天這樣,一起喝過酒。
蘇唸對陳子峰說,如果需要與自已合作,必須答應自已一件私事。那就是讓陳子峰在爺爺和家人面前假裝是自已的未婚夫。
兩人一拍即合,立馬就合作上了。
兩人都喝得爛醉,陳子峰被服務員扶到沙發上躺下。他還是不老實,朝著服務員喊,“你拿我手機給李……給笑笑打電話,讓她來接我,她立馬就會來的。”
陳子峰還把自已密碼告訴了服務員,服務員按照他的指引做,只是備註叫李笑笑的人,電話打不通。
陳子峰自嘲的笑了笑笑,他開始在那兒自言自語,“她真的不理我了。笑笑,你在那兒,你快來接我,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服務員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失戀男人,沒想太多,又在電話裡找了個備註助理的電話打了過去。
服務員很耐心的說了陳子峰的情況,酒吧地址。
蘇念也醉得不輕,她已經好幾年不曾這樣醉過酒了。胃裡不舒服,她低頭嘔吐,迷迷糊糊中,一個健碩的身影扶起了她。
蘇念抬起頭,驚喜萬分,顧不得一切,一把抱住那男人,“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蘇念都已經站得不是很穩了,被男人抱住,才不至於摔倒在地的。
“為什麼離開我後,不好好照顧自已,你明明胃不好,還喝那麼多酒。”
就算現在很醉了,蘇念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的。
“阿揚,對不起,我還是很想你,真的是你嗎?”
蘇念叫阿揚的男人沒有回覆她,只是細心的把她送去了酒店,待她睡好後,就離開了。
只留下了張紙條,“照顧好自已,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
……
清晨,蘇念看著那張紙條,上面的字她也很熟悉。
不是夢,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就是阿揚,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