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序心跳忽然跳的很快很快，“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狠狠敲擊心房。
躊躇幾瞬，他還是覺得不太好，不知道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因為覺得別的不太好。
“沒事，我回家擦擦就好了，你快上去吧，換身衣服，記得吃飯，我下午提前來送你。”
見人打定主意了，林宣京也只好點頭同意，說了聲“待會見”便逃也似的快步上了樓，進屋，背抵著門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平靜下來。
摸了摸臉，它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滾燙。
其實她也說不清怎麼剛剛就那樣問出來了，那麼突兀，問完自已都沒反應過來。
認識陳序以後，她的心情總會這樣變得說不清道不明。
陳序在下面看著她進了屋才放心，轉身往回走，拉開車門坐進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就在後座眯一會兒。
那能怎麼辦呢，回家不好解釋，去早了考場又不讓進。
可是一閉上眼，剛才和林宣京在傘下被雨淋得狼狽不堪的樣子又在腦海中浮現，一起在雨中奔跑的時候，那陣風猛一刮來的時候，四目相對的時候。
一幀復一幀，像按了迴圈播放。
嘴角也抑制不住上揚，明明閉著眼卻還是一臉笑意。
中午就這樣在車上湊合睡了，等林宣京下樓過來之前，他還如臨大敵的跑到副駕照了下遮陽板鏡。
下午雨勢還是未退，傾盆而下的大雨像要淹沒了整個世界，“嘩嘩啦啦”落個不停。
到底誰在瘋狂思念。
林宣京坐上車，見他衣服還沒換，不由得有些疑惑：“你怎麼沒換衣服？”
陳序低頭看了自已一眼，張著嘴解釋：“就是它……回去就乾的差不多了，我又吹了吹，感覺不用換了。”
林宣京聞言點點頭：“還是換一下比較好，洗個澡，彆著涼了。”
“沒事，我身強力壯。”
林宣京沒跟他掰扯這個，說：“等會兒考完，許儀來接我，今天謝謝你，要不然我給你……”
“停！”
還沒等她說完，陳序立馬伸手擋在身前。
林宣京一臉愕然，聽見他下一秒說：“我只有個樸實無華的願望，林老師多給我補補課就行了。”
“……好。”
先送的林宣京去考點，等考完這試之後又不放假。
畢竟他們已經相當於準高三了，昔日一下課，隔壁教學樓一定會趴了一欄杆的人出來放風，如今已經安安靜靜了大半個月。
校園缺失了一部分，好像在這裡，他們的故事突然就結束了，又像從來沒發生過。
陳序對他們高考完收拾東西那天的記憶尤為深刻。
不僅是因為整棟樓歡聲笑語，偶爾夾雜幾聲不知名的猩猩嚎叫，更是因為他們造了一整棟樓的垃圾，全都要他們收拾！
真是天殺的！你們倒是解放了！
校園裡當時到處都是“嘩啦啦”拉行李箱的聲音，他們趴在班門口看著一個個走出學校的人感慨萬分，情不自禁代入明年的自已。
老衛頭也是個感性的，當天晚自習就慨嘆起來，在班裡繞了整整一晚上。
“哎，他們這一走，就該你們上戰場了。”
有人唉聲嘆氣起來，又被老衛頭說要有自信，高考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嗎？
陳序瞪著自已那道物理多選題心情複雜。
答案選ACD ，哈哈，他偏偏選了個B。
這四分之一的機率也被他選中了。
“要相信你們都是幸運的，到時候肯定考的都會、蒙的都對。”
真挺幸運。
大家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打起了精神，始終保持著緊張感。
日子一轉眼來到了七月。
晚讀。
“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已，則知明而行無過矣。故不登高……”
“哎陳序陳序，我跟你們說，外面天可好看了，火燒雲，特別震撼。”
他正“嘰裡哇啦”揹著書，方饒突然從後門竄了進來，迫不及待的扭頭喊他。
陳序睜眼看了眼課本，配合他問了一句：“真的？”
“真的！特別紅，特震撼，站東邊平臺看絕了！”說著說著，方饒忽然歪嘴一笑，向凌齊和陳序招了招手，示意他倆湊近點兒。
“想不想現在去看看？”
凌齊立馬搖頭：“不，老衛頭這會兒說不定在看監控，咱們三個都出去太明顯了。”
陳序沉默著，大腦飛速思考。
“打個報告說去上廁所不就行了嗎？人生在當下你懂不懂啊你。”
兩人嘰嘰歪歪辯論起來，十秒後統一了口徑，轉頭盯著陳序，大有以武力逼迫的意思。
陳序一愣：“盯著我幹嘛？我同意人生在當下，不過等一會兒，晚讀才開始，過五分鐘再說。”
“也是。”
等他倆都轉過去了，陳序又往左邊移了點兒，目視前方書擋著嘴，給陳星星傳了句話，弄得和真的一樣。
“問問林宣京想不想出去看晚霞。”
陳序是這麼問的，陳星星是這麼傳的：“京京，我有點想出去看晚霞，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林宣京有些疑惑，往窗外看了一眼，六點多的天色有些粉紅。
沒遲疑太久，她就同意了，“好。”
方饒在那邊又給魏珩砸了個紙團，想讓他也去。
魏珩心裡有負擔：不行，我是班長，還是不去了。
急得方饒上手拽他，“哎呦，你留十分鐘做魏珩行不行，人生在當下！”
被他磨得沒法，也怕監控看見，魏珩趕緊點頭：“行行行行，去去去。”
今天的值日班長是楊浩，一會來一個人跟他講要出去上個廁所，弄得他搞不明白：今天怎麼這麼多人要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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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饒帶他們去的是三樓東邊的大平臺，他說這裡高度正好，已經勘查過了。
等幾個人陸陸續續到了地方，陳星星也剛好領著林宣京過來了。
魏珩看著兩個人還有些吃驚：“你倆怎麼也來了？”
林宣京看到他們也有些愣，又很快平靜下來，淡定的說了兩個字：“放風。”
陳星星看了眼旁邊一秒八百個動作的陳序，想了想說了一句話。
“因為有人說人生在當下。”
畢竟她不聾，站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