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卡曼激動地擦了擦手，然後緊張地接過煙火。

假若收了錢卻人質喪命，此事聽起來不妙，近乎欺詐，畢竟橋嘉的目標僅限於分享情報。讓他參與交付是不可能的，提議殺害金德威客，一方面是因為這是他自身的行動目標，交易時他或許會現身。

另一方面，他想借此給老客戶黃老闆一些心理慰藉，並無意索要金錢。然而，橋嘉考慮片刻後開口道：“這樣如何，你們的人去完成交付，我會在外圍提供保護。我無法保證什麼，只能說金德威客一旦出現，必死無疑。黃老闆，錢我就不收了，算是咱倆友誼的一點表示。”

“萬一計劃失敗，有金德威客陪葬也挺好。胡狼，錢我照付，你就全力以赴吧。”

橋嘉沉默許久後搖頭拒絕：“沒有兩全其美的結果，這筆錢我不能收。黃老闆，你有這些錢，不如找幾個敢於冒險的高手一同行動，其實並非沒有勝算。”

說完，橋嘉結束通話電話，招呼卡曼和尼斯，邊走邊說：“我們去取貨，同時做好準備。金德威客可能會出現在交貨地點，視情況我們能消滅他，也算是滿足尼斯的願望。如果可能，我們還可以摸清他們的老巢，一網打盡。”

尼斯一臉困惑地看著橋嘉：“只有我們三個？”

橋嘉點頭確認：“難道你忘了，你自已說過，只要看到軍火庫的東西，我就能明白打敗金德威客並非難事。”

尼斯愣住，隨後擺手：“我是指武裝直升機，但你說你不會駕駛……”

橋嘉咧嘴笑道：“我確實不會開飛機，但如果只是用火箭彈轟炸，似乎不必非得坐飛機不可。”

尼斯曾全程參與利比亞戰爭，見識過許多奇特武器，看著橋嘉充滿信心的樣子，她好奇地問：“你想把火箭發射器裝在皮卡車上？”

橋嘉笑著點頭：“在飛機庫旁的彈藥倉庫，我發現了不少俄羅斯製造的B-8火箭發射巢，20發80毫米的殺爆彈，足以讓那些防空導彈頭疼。如果不夠，我們就裝兩個，戰鬥結束後徹底清理乾淨。其實火箭彈就像放大版的竄天猴，咱們國內的孩子也能玩得很溜。”

橋嘉所言的車載火箭炮絕非玩笑，這種裝備已經成為許多熱點衝突地區的武裝人員的標準配備。價效比最高的可能是俄羅斯的‘長笛’火箭迫擊炮，敘利亞政府軍的常用武器。

將80發S-8老舊的80毫米火箭彈裝載在皮卡車上，瞄準敵人的陣地傾瀉後迅速撤離，這就是他們的戰術。

精確瞄準火藥蛋並非易事，但它的成本低廉且保質期長，即使是硫磺時代的舊存貨現今也能使用。在遭遇敵人時，只需進行覆蓋射擊，無需過分追求精準，這對於低強度衝突區域而言，堪稱戰爭中的神兵利器。

橋嘉的動手能力在皮卡車上安裝兩個火箭發射巢架並非難事，測量好尺寸，即使不用萬能工具箱，憑藉他多年的實踐技能，儘管可能不如手工耿般精湛，但也相差無幾。

此類任務需立即執行，橋嘉帶領卡曼和尼斯在倉庫中找到兩輛軍用卡車，隨後利用萬能工具箱的掃描功能檢查後，開始在機庫中更換機油、變速器油、冷卻液和剎車液等。

倉庫內的密封良好，停放的軍用卡車狀態遠優於外部的坦克和裝甲車。

幾個小時後，橋嘉在卡曼欽佩的目光中成功啟動了兩輛車。

將裝載任務交給卡曼和尼斯，此時橋嘉並無憐香惜玉之心，他迅速駕駛皮卡車進入機庫，利用萬能工具進行掃描和測量，確定改造方案後，他便在皮卡車的後鬥上展開了大規模改造。

其實並不複雜，彈藥庫中有現成的空置發射架，稍加改造即可作為合格的固定支架。

唯一的難題是如何調整俯仰角度，畢竟車輛能調整火箭炮的方向，但上下角度則無法手動調整。

然而這對手工橋嘉來說不成問題，他在圖紙上簡單勾勒，便找到了解決方案。

他從軍火庫取來幾門全新的迫擊炮，拆下炮架簡單焊接，利用迫擊炮的高低裝置解決了俯仰角問題。

考慮到其一次性使用性質，橋嘉並未考慮精細工藝，皮卡車後鬥底部鋪設鋼板並焊接牢固，然後將臨時拼湊的粗獷裝置焊得足夠堅固。

完成改造後，橋嘉自我感覺甚佳，彷彿是個天才。

半新皮卡車後鬥上，橫置了兩套B-8B20A型武裝直升機使用的火箭巢，透過迫擊炮高低裝置調整發射角度。

不得不承認，老毛子確實橫，這種20發的圓形火箭巢看起來並不高階，但卻透出一股獨特的粗獷氣息。

若將這玩意賣給游擊隊，至少價值十萬八萬才配得上它的外觀威懾力。

當成品展示在卡曼和尼斯眼前時，他們倆都驚愕不已。

如果說先前卡曼僅佩服橋嘉的槍法和慷慨，那麼現在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全新的敬仰。

這是一種對技術工人的本能崇拜，無關乎文化程度。

在卡曼眼中，能操控強共享根本不算是技藝，那些能親手打造‘高精尖’物品的人，他們是‘知識分子’，是‘工程師’，理應受到敬重。

尼斯在利比亞確實見識過類似的器械，深知其威力。\"

若是在城市中，爆炸手榴彈對隱藏在建築物內的目標影響有限，但在達爾富爾這種荒蕪之地，簡直是致命武器。

這裡頭的防空分隊頭目頂多住得起磚房，其餘小弟大多棲身鐵皮窩棚，四十發80毫米殺爆彈一通掃射後，還剩多少戰鬥力就難說了。

‘金德威客’號稱擁有數千部下，但這只是他能調動的人力，真正核心成員不過數百，一旦被手榴彈直接命中，後果不言而喻。

看著卡曼和尼斯驚訝的表情，橋嘉用抹布擦淨手上的油漬，得意地開口：“我認為沒有哪個防空分隊能抵擋這傢伙的攻擊，若有，我們或許還能再加點料……”

“什麼？”

面對尼斯的疑惑，橋嘉指向皮卡車斗中的兩個箱子笑道：“這是我從軍火庫找到的好東西，老毛子的MO－90反步兵地雷。

我之前在網上看到過，這玩意兒重達25公斤，前方200米內幾乎無生命可存。

起初的想法是在交易結束後在路上伏擊金德威客，再去試探他們的基地，但現在我改變了計劃。

除了MO－90，我們還能攜帶一些小型的MO－50定向雷，交易時可以試一試，即使失敗，也能追蹤他們到營地，然後找機會一網打盡那些叛徒。”

說完，橋嘉看著尼斯複雜的情緒，微笑道：“美人，但願我能不負你的期待。

你哥哥犧牲時也在保護我，如果有機會，我願意為他復仇。”

尼斯沉默片刻，感激地點點頭：“謝謝，老闆！”

橋嘉還想進一步交流，這時卡曼摩拳擦掌地問：“那些定向雷在哪？我在獅子山當僱傭兵時見識過，真的很厲害，但我沒讀過書，能用嗎？”

橋嘉攤開雙手解釋：“你只需讓有文字的一面朝向敵人即可，所有國家的定向雷設計都是如此。

其實大多數武器操作簡單，關鍵在於使用時要小心謹慎，別把自已炸飛，那太愚蠢了。

你肯定沒問題，但使用時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們倆都是門外漢，命只有一條，越謹慎越好。”

卡曼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這樣的性格若不謹慎，很難活到現在。

面對新穎的玩物，卡曼滿懷期待地說道：“那還等什麼呢，快找出東西來裝車吧。”

橋嘉揮手笑道：“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現在首要任務是為自已取個代號或暱稱。

我們的行動可不合法，以後在外行事別用真名或舊綽號，那樣容易留下追蹤線索。

比如我叫‘胡狼’，其實沒人知道我本名是橋嘉……”

尼斯低聲重複著橋嘉的名字，“J-o-n-Q-i-a, G-e-e……”

橋嘉糾正了他的發音，笑著說：“我的真名是橋嘉，代號是‘胡狼’。告訴你，因為我們現在是一體的，就算你記成橋治我也不會介意。

現在該你們想自已的代號了，要和過去截然不同，這是我們對外的稱呼，非常重要，還要習慣起來。”

“代號？”

面對橋嘉的建議，卡曼摸了摸臉頰，猶豫片刻後說：“達馬津的人都管我叫‘鬣狗’，儘管我不喜歡，但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代號吧？”

橋嘉搖頭道：“不，你需要一個新的。我們不能在其他地方幹大事，別人一聽‘胡狼’和‘鬣狗’就能聯想到是我們。我的代號與生意相關，無法改變，但你的可以。而且‘鬣狗’這個名字聽起來並不好。”

卡曼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我有過不少綽號，大多都不喜歡，因為它們總與死亡有關。

然而年輕時在烏干達作戰，有個僱傭兵白人給我起了個‘龍蜥’的綽號，因為我擅長用毒箭，追蹤也很在行。”

橋嘉聞言一愣，隨即明白所謂的‘龍蜥’指的可能是科莫多龍。這種生物會一口咬住獵物，然後緊隨其後，直到獵物因細菌感染瀕臨死亡，才撲上去吞噬。

卡曼顯然沒見過科莫多龍，但這個綽號顯然揭示了他在戰場上的兇殘一面。考慮到卡曼似乎不喜歡與死亡相關的標籤，橋嘉笑著解釋了科莫多龍的特性，接著笑道：“如果不喜歡，你可以換個，我覺得‘黑豹’或者‘獵豹’更適合你。”

卡曼忽然搖頭苦笑：“不必了，這是命運的安排，‘龍蜥’挺好，它們殺戮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我也是如此。”

橋嘉能感覺到卡曼的無奈，這位老人從最初的沉默寡言，到現在願意與他交談，都表明他並非無情之人。

事實上，卡曼的智慧超過許多阿菲卡人，他深知生命的珍貴，然而現實迫使他投身戰鬥，而這場戰役已延續了二十多年，似乎還將延續下去。

橋嘉也不知如何回應，只好轉換話題，看向尼斯問道：“那你呢？你有外號嗎？”

尼斯似乎被觸及了某些記憶，聲音略顯低沉地說：“以前我有個搭檔，也是女性，性格非常開朗。

她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做‘惡魔之鳥’，因為在緊張的戰鬥中，我會背誦詩句，她說那是‘死神的宣判’！”

橋嘉從她的神情判斷，那個觀察手的結局恐怕不太樂觀。

原本詢問綽號只是個小插曲，卻引出了不少問題，橋嘉搖搖頭，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然後笑道：“我是你們的老闆，但實際上，公司目前只有我們三人。在我看來，你們就是我的創業夥伴。

讓我們忘掉過去，看向未來。我心中有一個關於‘幸福’的構想，所以為自已設定了目標。

希望你們也能有目標和追求，我們一起並肩前行，互相幫助。

或許我們無法成為最頂尖的團隊，但我們可以成為最有情感、最幸福的團隊。”

......

兩天後的清晨，在山谷之外的沙漠上，

兩輛滿載軍火的軍用車停在遠處的沙地上，橋嘉將皮卡車停在距離山谷入口大約800米的地方，刻意地用鐳射瞄準器固定在火箭發射臺上，指導卡曼調整發射角度。

昨天橋嘉已經試射了幾枚炸彈，實際效果並不像電影中那樣戲劇化，但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使用。

這種炸彈戰鬥部分重達4公斤，搭配破片能有效覆蓋半徑30米內的生物。

唯一的缺點是無法設定爆炸模式，如果能為空爆模式，威力會更大。

由於橋嘉帶來的都是殺爆彈，他擔心破片的威力不足以動搖岩石，因此為山谷入口兩側的山壁預備了兩輪齊射。

一番認真的調整後，橋嘉從後座抽出一根連線電線的煙火，遞給興奮的卡曼，說：“來吧，這個比放煙花更刺激。”

卡曼激動地擦了擦手，然後緊張地接過煙火。

橋嘉提醒他別太激動，指著開關解釋：“向上撥是單發，向下撥是連發，中間是關閉，紅色按鍵是發射，先試一下精準度。”

見卡曼將開關調至單發模式，橋嘉滿意地點點頭，戴上耳塞，用力揮手喊道：“發射～”

卡曼使勁按下發射按鈕，B-8火箭發射臺上瞬間騰起熾熱的火焰，一枚火箭彈疾射而出，精準地擊中了八百米外山谷入口左側的山壁。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岩石表面大片碎石滾落。

橋嘉站在引擎前方都能感受到熱浪襲來，而卡曼僅站在駕駛室一側，拉開後車門作為掩體，更是被火箭彈引發的塵土淹沒。

他連續吐出嘴裡的砂礫，咧著潔白的牙齒，激動地說：“就是這種感覺，太刺激了。”

橋嘉沒完全聽懂他的意思，只是對著卡曼豎起大拇指，喊道：“連發，連發，一口氣打完所有火箭彈。”

卡曼用力點頭，將開關切換至連發模式，隨後整個人鑽入駕駛室，用力按下發射按鈕。

“嗖嗖嗖……”

剩餘的十九枚80毫米火箭彈在5秒內全部傾瀉而出，連續衝擊在山谷入口的山壁上，形成一道道爆炸的痕跡。

硝煙消散後，看似穩固的風化山壁開始顯露出崩塌的跡象，即使隔著800米，戴著耳塞的橋嘉也能清晰聽見岩石碎裂的脆響。

可能再過十幾分鍾，山谷入口就會被掩埋，但橋嘉不願等待，他示意卡曼發動車輛駛往別處，接著調整另一個火箭發射巢的方向，讓同樣好奇的尼斯也按照剛才的方式，發射了20枚火箭彈。

隨著一連串的爆響，山谷入口的山壁最終承受不住壓力，開始了大規模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