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彩禮

次日，星辰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他簡單的洗把臉，將碼市接的訂單上交。

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剛要下樓就聽見奇羽在微信上約他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離開家，想到今天還要去市場搶購螃蟹的事情，他火急火燎的打車來到公司，老遠就看到奇羽已經在等他。

坐在奇羽的對面，他好像剛出差回來的樣子，臉上疲憊幾乎要凝聚成實質，其中還摻雜著些許的憂鬱，星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這都要結婚了，還敢出去鬼混，這次我就當做沒看見，你收斂點，以後好好跟樓心悅過日子。”

就當星辰以為奇羽會像以前那般笑罵自已時，卻發現他慘淡的笑了笑，沒有開口。

察覺到奇羽的異常，星辰也沒了調侃的意思，抿了口咖啡：“發生什麼事了？能讓你露出這副表情。”

在星辰的一遍遍的追問中，奇羽仰頭嘆氣：“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樓心悅的爸媽給我打電話了。”

說到這裡，奇羽頓住，星辰皺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油然而起，他猜測奇羽接下來的話，或許會關乎到和樓心悅的婚禮，但又不知道問題的來源是哪裡。

“他們要求我再給五萬彩禮……”

奇羽端起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彷彿想要將那苦澀的味道連同心中的煩悶一起吞下肚去。

他緊緊握著杯子，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眼中閃爍著失望和糾結的光芒。

然而，僅僅片刻之後，奇羽便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一般，緩緩癱坐在椅子上。

他的臉色變得愈發鐵青，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人看上去無比憔悴和疲憊。

就這樣，他靜靜地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彷彿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星辰沉默，樓心悅的父母是個勢利眼，這是他們已經知道的事情，但委實沒想到會在這個將要結婚的關頭突然加價。

同時也明白了奇羽喊他來到原因，可自已又該怎麼去幫助奇羽？先不說他目前連個工作都沒有。

更何況現在自已連溫飽都是問題，身上所剩的錢也是杯水車薪。

“樓心悅知道嗎？”

奇羽無奈的搖頭：“我還沒敢告訴她。”

星辰點頭，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不然樓心悅肯定會拋棄這裡的一切回去和她父母撇清關係，這是他們都不願看到結果，至少奇羽還是想要得到樓心悅父母的祝福。

他本能的抽出煙，煩躁的吐著煙霧，作為奇羽和樓心悅這些年感情的見證者，他自然不希望兩人會像他和沈枝意那般就這樣結束。

“我來想想辦法吧。”

星辰沉默半晌開口，奇羽聽到他的話黯淡的眼睛才重新聚焦，但沒一會就苦笑道：“星辰，我知道這有點為難你，但我現在實在沒辦法了，要不然也不會找你。”

星辰不在意的擺手：“是兄弟就別這樣說，結婚的時候記得讓我少隨點份子錢就行。”

……

從菜市場出來，星辰趴在窗戶上點上支菸，習慣性的在車水馬龍的世界裡發呆。

此時路上下起了小雨，樓對面酒店的招牌，散發著絢麗的燈光，猶如夜間的燈塔為迷途路人照亮心裡的慾望。

夢幻泡影中，星辰盤算著能找誰借錢幫奇羽渡過難關，李茉萱已經離開了，自已也沒有不要臉到再去麻煩她。

顧餘家裡還有個住院的母親，能用的錢本來也不多，就在一籌莫展時，清夢的身影躍然於腦海。

星辰愣住，緊接著就是一陣頭大，自已欠她的兩萬塊錢沒還，也不知道清夢是否還會同意借錢給自已，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試試。

思索間，星辰忽然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是清夢迴來了，她徑直坐在沙發上，也不理會站在陽臺抽菸的星辰，自顧自的處理工作。

星辰見狀，把閘蟹端到桌上，他先是故作關心的幫她把蟹殼剝開：“你嚐嚐，我精心處理的螃蟹，味道絕對不比飯店裡的差。”

“我自已吃就行。”清夢簡單的應道，話雖如此，但還是接過了星辰遞來的螃蟹。

“現在不是吃閘蟹的季節，市場裡賣的賊貴，看你那麼喜歡，我就不吃了，全都讓給你。”

清夢舀起一勺蟹黃：“多少錢？”

星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又給她剝了幾個，臉不紅心不跳看著清夢：“也沒你想的那麼貴，就五萬塊錢吧。”

\"我雖然不擅長下廚烹飪，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沒有購買食材的經驗！\" 清夢的聲音帶著些許惱怒和不甘，似乎對星辰的欺騙感到十分不滿。

星辰燦燦一笑，眼神中卻透著一絲無奈和苦澀，他也沒指望這樣就能騙過清夢，沉吟片刻說道：

“其實……我哥你也見過，就是之前一起吃飯的那個，他要結婚了，彩禮錢不夠，所以我想找你再借五萬塊錢，可以嗎？”

清夢皺眉簡單直接的拒絕道：“不行，我又不是你的提款機，你哥能不能結婚，這跟我沒有關係。”

“你不借，那這些螃蟹就別吃了，我廢了那麼長時間做好，你連錢都不願意借我，真是沒有良心，我還不如餵狗，行了，就這樣說吧，你趕緊出去，別在這招我煩。”星辰從她手裡把吃了一半的螃蟹奪走，然後端著盤子站起來激動的看著清夢。

“我沒有良心？”清夢的眼中閃過幾絲惱怒。

“沒錯，我都答應每天給你做飯了，你卻不願施以援手，這難道不是恩將仇報嗎？”星辰嘴角一撇，沒好氣地說道。

“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難不成你覺得用這種手段，我就會答應你的無理要求？”清夢冷言。

“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星辰理不直氣也壯的反駁，心裡卻因為沒錢帶來的窘迫而感到無助。

“無賴。”清夢用一雙美目帶著憤怒和冰冷瞪著星辰，不滿的拂袖離去，全然不提借錢的事情。

對面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星辰蛋疼的坐在客廳，點燃一支菸，看著煙霧在空中消散，他在冷冷清清中有些失神，直到街上飛馳的汽車帶動著路燈停在他臉上，這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