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承恩,去將白拾燁的門鎖了,你且告訴他,若是他半途追來,我定將他打暈了運回府上。”

“呃......”承恩面露為難,“將軍,這怕是不太好吧......白管事日後若是知道,會將屬下打死的......”

枕雲舟嗤笑一聲,“他本事真大,他要是敢打死你,我回來就揍死他,你且放心去做就是。”

“呃......可是......”

“行了,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這是軍令,你要是再違抗我可要治你的罪了啊。”

枕雲舟拍拍手,“去,現在就去,將他的門鎖上。”

“......屬下遵命。”承恩將手裡的活一扔,轉身就去庫房裡找鎖鏈去了。

枕雲舟跨出大院門檻,只見一隊兵馬早已烏泱泱的門外等著。

“將軍!”

枕雲舟掃視一眼,人群裡倒是有幾副熟悉的面孔。

是蕭何的死士......

此刻他們無端出現在隊伍裡,眼神一直往她身後掃,像是在等著某個人走出來。

是保護......還是來監視的?

她冷笑一聲,翻身跨上領頭的馬,一甩身後的披風,厲聲道,“走。”

日過梢頭。

“承恩!”白拾燁急促的喊道,“快開門!”

“主子。”承恩皺著張臉,眼巴巴的守在門外。

“已經來不及了,枕將軍今早天還微亮就走了,眼下應該已經出了關外,追不上了!”

“我叫你開門!”

“主子!”承恩欲哭無淚。

“枕將軍說了,你要是半途追上她,她定要將你打暈了運回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開門,我最後說一次。”白拾燁聲音冷了下來,“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這......”承恩冷汗都要下來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可叫他怎麼做人啊!

承恩哭喪著臉,坐在屋前的臺階上,垂下頭,雙手無力的抱著自已的腦袋。

“一個兩個都這樣威脅我......我真是!不活啦!”

房子側面竄出來一小抹淺綠色的人影,那小人從兜裡掏出一根鐵絲,熟練的撬開了鎖。

“承恩,你快給我開......”白拾燁一腳快要踹到推開門進來的小人身上。

“嗯?”白拾燁一愣,及時剎住腳。

“你怎麼這樣的莽撞。”婉兒朝他吐吐舌頭,“我可幫你了,算是還了我上次害你掉進池子裡的人情。”

“......”

“小孩。”白拾燁伸手拍拍她的頭,“你真乖,我真可得好好謝謝你,日後,給你買糖吃。”

“這倒不用了,我們已經兩清啦,但你以後要是想送我糖,我是不會介意的。”

“主子!”承恩這才反應過來,他瞠目結舌的看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不點。

“你你你......完了啊!我要被枕將軍揍死了......”

“哎,門是我開的,姐姐肯定不會怪你,她也不捨得打我,你就放心吧。”

婉兒踮起腳拍拍承恩的肩,神氣地一副大人模樣。

“呃......”承恩愣了愣,模樣憨厚的撓撓頭,又笑了出來,“好像也是。”

“......”白拾燁無語道,“快給我牽匹馬來。”

“管家的,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是真真追不上了啊。”

“這個不用你操心。”白拾燁邊說邊收拾他的藥箱,“我一定得去。”

“你就別擔心了。”婉兒又拍拍承恩,“白公子自有他的想法,快去尋馬匹來吧。”

“不過......”婉兒面露不解和鄙夷,“既然要攔下她,怎能心大的睡到了這個時辰,要不說你乳豬轉世呢.......”

“我......”白拾燁咬了咬牙,想解釋些什麼,“定是她昨晚給我喝的酒裡下了東西!”

昨夜枕雲舟藉著喝酒送行的由頭,在餐桌上與他大快朵頤。

他本想著就算酒裡下了迷藥,他也能解開,只是沒想到她的藥效竟如此厲害......

“啊?”婉兒驚呼一聲,又在看到白拾燁複雜的目光時,臉色一變,急忙解釋道。

“沒什麼......姐姐她......她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真是個小人!”

姐姐這是放了多少劑量啊......明明我已再三囑咐了,別放太多,好在這人身體還算健壯,不然......他怕是要一睡不起了......

婉兒低下頭,心虛的瞟了眼他桌上的藥碗。

“竟然是為了做這件事......”她暗中思忖著,不由得喃了幾句,“這可不能怪我,是姐姐她......威逼利誘。”

“嗯?”白拾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你說什麼?”

“沒事......我什麼也沒說。”婉兒對上他的眼神,只覺通體一陣發寒,她撓著腦袋,訕訕笑了兩聲。

這人的眼神怎的這般恐怖!

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婉兒悄悄往後退了兩步,逃似的走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唉......”白拾燁看著她逃去的背影,心中清楚了枕雲舟的藥是從哪來的。

他嘆了口氣,“小孩實在是磨人!”

“我走了!這府上就交給你打理了。”

他收拾好箱子,一拍承恩的肩,“你腦袋放機靈點,看著那小孩些,別讓她又生了什麼事端。”

“主子......”承恩還想再勸。

“別說了,再說我揍你。”他出門去,翻身上了馬,“看好家啊!”

“主子!”承恩跑出來,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一定看好!”

且不說朝中的人對枕雲舟虎視眈眈,隨她而去的人馬裡有多少人盼著她回不來,何況這一去西域,恐怕不僅僅是議事那麼簡單。

老爹啊!你這一棋,下的真是風險,且看會不會把你兒子的命也一起賠上吧!

要是賠上去了,我也沒辦法!

白拾燁握緊藥箱,馬蹄飛奔而去,揚起一陣陣塵土。

三日後。

“宋國遠道而來的使者,一路上辛勞了!”

契丹族使者虔誠道,“在下名諱亞斯,勞煩將軍挪步至於和國舍,首領與另一名使者早已等候許久。”

“另一名使者?”枕雲舟皺起眉,“他什麼時候來的。”

“天未亮時便到了,那名使者風度翩翩,卻不為將軍,實在令在下感到意外啊。”

“他竟來了......還來得的這樣快。”

這三日舟車勞頓,蕭何的人故意嚷著勞累,一路上休整歇息花費了不少時間,這下白拾燁真趕來了,倒是趁了他們的心意。

枕雲舟冷哼一聲,一甩馬鞭,“勞煩使者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