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漓昏昏沉沉的醒來了,她覺得自己腦子裡跟漿糊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喲,姑娘醒了。”一張帶著刀疤又猥瑣的臉在眼前放大。

“你誰啊?我在哪兒啊”她感覺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她是誰,為什麼在這兒。

“喲,好一副小可憐的樣子,要不是你還小,我又急著拿你賣錢,一定會好好疼你的”他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一臉猥瑣。

哎?她人呢,崔拾找了又找,把整個柴垛都搬開了,什麼都沒有。柯恆直接懶得看,一把拽住他領子,“說,我家小姐呢?!”

“我真的沒騙你,真的,我看她暈了之後,就把她藏在這裡的。”崔拾也很慌,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柯恆一聲令下,藏在暗處的侍從就都出來了,“你們幾個,去看看那邊,你們幾個,務必將那個人的嘴給我撬出來,你們幾個,去周圍問問有沒有看見小姐出現過,特別是那些乞丐、偷盜慣犯之類的,剩下的,跟我走。”

這間房子的主人早就去世了,他的兒子是西州地區的官員,根本就沒人住,平時就會有一個老管家來打掃院落,這兩天是祈花節,他都在老家待著。如果崔拾沒撒謊,他出去的時候關好門了,而且看著追殺她的人走了,就不大可能被抓了,對於為什麼小姐會失蹤,為什麼沒用法術,就得問問那個人了。

會不會是被後來人趁她昏迷把她帶走了,還有就是她遇到什麼問題,連傳訊息的機會和能力都沒有。

蒼炎應該是最糟心的了,他離覃漓最近,卻生生把她弄丟了。一言不發的坐在地牢下面的座椅上,看著鮮血淋漓的俘虜。

“你就算把我的肉一片片割下來,我也決不會告訴你任何一件事”他啐了一口血噴在了蒼炎的鞋子上,辰願知道自家殿下最是愛乾淨,連忙低聲叫了一個人拿新的靴子來。

蒼炎笑了,辰願也知道自家殿下不愛笑,笑的一般情況下,只有兩種,一種是極其喜悅的,發自內心的那種開心,但只有在少數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一種是氣到極致了,這種情況其實也很少出現,畢竟他家殿下從來都是情緒穩定的。

他默默給那個人點了一支蠟,兄弟,你好運。

蒼炎那隻十指不沾血腥的手輕輕的劃過面前的刑具,“你應該慶幸,你沒在仙界,只能用凡人的東西來招呼你”下一秒就直直插進他的胸膛裡,那雙如少年般纖長而富有活力的手,還保留著特有的嬰兒肥,此刻卻顯得令人顫抖。

他順著血流的位置往下滑動,“啊啊啊”

“辰願”

“是”辰願直接掏出一塊布,妥妥的塞住了他的嘴,摳了摳耳朵,聒噪~

他被磨得不省人事了,辰願還要潑一次水,“不用了,叫個醫師,掛著他的命,過幾天再弄,到時候撒鹽水,下一次就弄幾隻蜈蚣什麼的”

見蒼炎走了,就收拾一下場面,自言自語道:“兄弟,好歹也是個妖族貴族,你咋就想不通惹我家殿下呢,這不是找死嗎,你要抓的那個人可是他這個世界上最珍視的存在,何必呢。”

蒼炎母親從來就不喜蒼炎,生下他就沒抱過他一回,他是從低等仙族裡千挑萬選出來當他的貼身侍衛的,比他大個幾百歲,私底下暗自把他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也就知道,小時候的蒼炎是很渴望母親的懷抱的,但是隻要他靠近,他母親就會以各種理由責罰他,有一次罰的過狠了,小蒼炎就快死了,他倒在天海里,都是一望無際的仙花,根本就看不到人,還是小覃漓細心地發現那天沒有去找他上戰術課,堅持要去找他,這才救了他一命。

蒼炎一醒來,就看到覃漓枕著腦袋靠在他睡榻上,蒲扇似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好像父尊送他的那個千葉鳥,小嘴無意識的嘟著,直達他的心底。

“你醒了,要吃點東西嗎”覃漓一向敏感,察覺到目光就醒了。

“如果是你父尊叫你來的,那大可不必,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死鴨子嘴硬。

那時候的覃漓還沒有受到那些專門的仙家規矩教育,只是個快快樂樂、自的自在的仙子。

她伸出奶奶呼呼的小手,輕輕拉住蒼炎的袖袍,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可是我天定的夫君,以後可是要成親生子的,我不管你誰管你。”這些都是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的東西,她覺得應該能用。

那時候辰願還是個表面正經、實則滿心好玩的小子,在門外聽著未來仙妃調侃自己家殿下,他賊兮兮瞟了幾眼,喲,還是純情小子,這耳朵紅的喲。

從此以後,小覃漓天天來照顧他,就是督促他好好喝藥,辰願私底下悄悄告的嘴,小覃漓哪懂什麼,叫她幹嘛就幹嘛唄,對蒼炎有好處就行。

覃漓又醒了,這幾天昏昏沉沉的,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見鬼了。她被送到最大的青樓,這所青樓雖然開在凡界,但是因為它名聲在外,美人美酒美景皆為天下一絕,所以無論是人族、妖族、甚至是仙冥兩族都會來觀望,但極少會出現,畢竟仙門子弟,都是以清心寡慾為主,修仙成神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賣她的人叫張大,是個拐賣的好手,無論是冥族、人族、還是妖族,只要對他有用,他都賣過,所以對控制住這麼個小丫頭很是有自信,這也是為什麼可以逃過柯恆親自篩查的原因。

她記不得自己誰,全身上下也使不出任何力,張大不會想到,自己拐的是個實打實的上仙。

剛被掀開蒙眼布,還沒適應光線,就被人挑起下巴,最先入鼻的,還是那股濃郁的脂粉味,“喲,張大,這回你可不得了啊,這個姑娘的模樣可真的是上成,多少銀子,我買了”

“得這個數”他伸出五隻手指。

“五百兩?!”

“錯,五萬兩”

“這麼貴,你到不如去搶好了”老鴇不幹了,這可得花了她半年的錢啊。

“這麼絕色的丫頭,你好好調教個幾年,害怕收不回本?”張大才懶得聽那套說辭呢。

就在他們搞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覃漓說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嘴裡的帕子沒有了,“你們一個要賣我一個要買我,就不怕我有朝一日能出去,把你們全部都殺了?”

“還是個烈性的,我還就想看看你是怎麼變成人人可見踏的爛泥的”趙梅娘最喜歡調教這種姑娘了,越烈性的,有些客人就越喜歡。

“成了,跟著我去賬房那兒零錢吧”,對外頭喊了一句,“小芸,把這姑娘看住”

覃漓也沒打算白白浪費自己的體力,雖然剛剛說了那句話,但她現在還沒什麼實力,她被張大控制的這些天,已經見過很多事了,說實話,她也只敢嘴上說說,強裝鎮定罷了。

這個世界,遠比她想的黑暗。所以那個叫小芸的丫鬟過來給她綁上布、塞上條的時候也沒掙扎,裝腔作勢,她學了不少。

這幾天她也想的很明白了,既然記不起來,就先拼命離開這裡,她就不信,這世界上就沒有認得她的人。

趙梅娘回來了,覃漓可以將他們說的話聽得明明白白的,好像自己的五官都很敏感。“趙媽媽”

“嗯,那個姑娘在我走之後鬧了嗎”

“沒有,特安靜,而且我綁她的時候也什麼都沒說”真是個奇特的姑娘,安安靜靜的,卻沒有讓人感覺她好欺負。

“剛剛不還在放狠話嗎,現在倒安靜了”她故意把聲音放大,為的就是讓她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