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站裡,一名年輕的護士手持單據,站在視窗高聲喊道:‘孕婦家屬,快過來交一下費用,手術等著呢!’她的聲音尖銳而急切,彷彿整個醫院都能聽到她的呼喊聲。
聽到喊聲,鄧悅溪心裡不禁一緊。事已至此,就差這最後一步了。他深吸一口氣,鎮定自若地應聲答道:‘在這,多少錢?’
護士快步走到鄧悅溪面前,將手中的單據遞給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先交 50,這是單據,拿去收費口繳費,蓋完章拿回來給我。動作快點,手術可不能等!’言語間透露出些許不耐煩和焦急。
鄧悅溪接過單據,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朝著收費口飛奔而去。他緊緊握著那張薄薄的紙片,心中默默祈禱著一切順利。
繳費完成後,鄧悅溪迅速返回護士站,將蓋章後的單據交給了那位護士。然後,他靜靜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扇緊閉的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 40 分鐘後,手術室的門終於緩緩開啟了。一位戴著口罩的女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的眼神疲憊,但難掩喜悅之情。
她走到鄧悅溪面前,輕聲對他說:‘還好你們送來得及時,孕婦月份大了,情況比較危急,所以我們進行了剖腹產。不過幸運的是,現在母子平安。’說完,女醫生輕輕拍了拍鄧悅溪的肩膀,表示安慰。”
鄧悅溪聽聞護士所言,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但一想到自已因此損失了五十塊錢,不禁感到有些鬱悶。
原本難得大發善心,救人性命,卻不料竟然賠進去五十塊!可千萬別小瞧這區區五十元,放在當下這個時代,或許抵得上他人一兩個月的薪資呢。
但願那名女子或是其家屬通情達理吧,否則屆時恐怕自已反倒弄巧成拙、好心辦了壞事。畢竟在她所處的往昔歲月裡,類似之事時有發生。
然而轉念一想,這個時代的人大都淳樸善良,對於救命之恩必定格外看重。
\"多謝醫生!\"
\"不必客氣,為人民服務乃分內之事。產婦即將被推入病房,請暫時勿進食,待排氣之後可先食用些許流食,留院觀察數日,拆線無恙後方可出院。\"醫生細心叮囑道。
\"明白了,多謝醫生提醒。\"鄧悅溪趕忙應道。
醫生轉身離開後,鄧悅溪急忙走向一旁的護士,詢問孕婦所在的病房位置。得知具體房間號後,她立刻前往病房。
進入病房,裡面擺放著四張病床,此刻卻只有孕婦一人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身旁則安靜地躺著一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嬰兒。
\"小姑娘,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及時伸出援手,我今天恐怕……\"孕婦聲音有些哽咽,滿含感激之情。\"對了,我還不知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李佳樂。\"
\"阿姨,您別這麼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叫鄧悅溪。\"鄧悅溪輕聲回答道。
\"鄧悅溪,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來,你快坐下來歇息一會兒吧。我家裡人今天一定會趕過來的,你稍微等等。\"
李佳樂熱情地招呼著,並指了指放在一旁已經換下的衣物口袋說道:\"鄧悅溪啊,阿姨知道你幫阿姨交了醫藥費,現在可能身上也沒多少錢了。你把這口袋裡的錢拿去國營飯店買點吃的吧,填飽肚子再回來。等我家人們到了,我們還要好好感謝你呢!\"
“不用,我還有一些錢”,鄧悅溪連忙擺手拒絕道。
李佳樂見狀,還想再勸幾句,然而就在這時,“咣噹”一聲巨響傳來,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正是那位頭髮灰白、身穿藍色衣衫的老太太。她滿臉焦急與恐懼,腳步踉踉蹌蹌,彷彿隨時可能摔倒在地。
“佳樂啊,佳樂——”老太太一邊喊著李佳樂的名字,一邊拼命往床邊奔去。來到床前,她緊緊抓住李佳樂的手,聲音顫抖地說道:“你嚇死媽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媽怎麼活呀?”
說到這裡,老太太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她那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擔憂,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李佳樂趕緊安慰母親:“媽,您別急啊!我這不沒事嗎?您快看,您的大孫子就在這兒呢。”他邊說邊指向身旁的小娃娃。
“啊……”老太太聞聲轉過頭,目光急切地朝著李佳樂所指的方向望去。當看到孩子安靜地躺在那裡熟睡時,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哎呦,我的寶兒啊。”老太太輕聲唸叨著,慢慢走到孩子身邊。她靜靜地凝視著孩子可愛的面容,眼中充滿了慈愛和溫柔。儘管很想抱抱寶貝孫子,但生怕吵醒他,所以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欣賞,那寵溺的眼神簡直能甜出蜜來。
後來,經過一番交談,才瞭解到,原來這位老太太家中幾代都是單傳,而她唯一的兒子曾經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聽說以後要孩子會非常困難。因此,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對整個家庭來說無疑是天降甘霖,意義非凡。
本來家裡人都放棄了,是李佳樂偷摸的求來藥膳的方子,每天都做給她愛人吃,也沒有告訴他愛人是什麼,就怕給他壓力。
鄧悅溪心中暗自嘆息,在這個時代,傳宗接代被視為重中之重。人們普遍認為,孩子們長大成人之後必須步入婚姻殿堂,而婚後則必須得孕育子嗣,否則各種閒言碎語便會鋪天蓋地而來。
不僅如此,這個年代的婚嫁之事往往發生得較早。女孩子一旦長至十七八歲,便會有媒妁之人主動登門提親。
家中長輩對此也是滿心期待,巴不得早早將親事定下。然而這樣一來,許多婚姻都成了盲目湊合、啞巴吃黃連般的結合。即便婚後受盡委屈,女方也唯有默默忍受。
一想到這些,鄧悅溪便不寒而慄。她清楚地知道,自已即將年滿十六週歲,再過一年半就要從高中畢業,距離高考大約還有六年時間。如此算來,留給她的時間已然不多。
思前想後,她下定決心:高中畢業後務必前往縣城尋得一份差事,遠離村莊。畢竟以她的個性,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恐怕終有一日會按捺不住怒火,將那些前來提親的人狠狠痛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