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氣流肆虐四方,原本形成的囚籠與動物蕩然無存。阿莫斯筆直地站立在原處,狂暴的風之力捲起他的頭髮與衣襟,旁邊的虛空中豎立著一隻毫無感情色彩的巨瞳,彷彿來自遠古且猙獰的生物。
自它出現,全城無主的風元素有了歸屬,等到這一波過去後消停了會,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吸力出現,它開始吸取周圍的一切。
飛在天上的樹枝、砂石、地上流動的水,甚至是停滯在空中渢都被吸引過去。
阿莫斯似乎不受影響,就是這一手絕技讓他能夠被收編,緩緩接近渢,笑著:“這下你的能力沒法運用了吧。”
“那可不一定。”
渢再次消失不見,下一刻她站在廣場地上的積水上,此處由於距離較遠且積量多所以相對安全,就當想要繼續施展魔法之際,身後一隻虎爪拍了過來。
渢急忙轉身,手舉盾牌抵擋住這一擊。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解除封禁並變幻成獸形態的丹泰發出一道震聲後將她拍開,緊接著渾身慾火怒踏地面,“火魔紋·七級增幅魔,七級魔法—煉獄之地。”
如同上一次在國師府般,他附近一層樓高的積水直接清空,甚至空出的地面成為一片熔岩。渢挑眉:“進入了全力爆發的模式嗎?”
丹泰虎掌攜帶烈焰再次向她拍去,渢想要躲避,可一陣風劃過,一人出現在她另一邊。
“渢小姐,你敗了。”說完阿莫斯舉著匕首向她劃去形成兩面包夾之勢。
“真的嗎?”
下一刻,渢將水晶球拋向高空,在兩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她一邊一手擋住了這次攻擊,接著一個錯位卸掉力氣,空翻到遠方並接住掉下的水晶球。
“何必做這無謂的掙扎呢渢小姐,畢竟遲早要敗。”阿莫斯一臉輕鬆,彷彿勝券在握。
“是什麼讓你如此以為。”
面對她這番話,阿莫斯捏了捏痠痛的脖子後說道:“丹泰限制住你的能力,何況還有我風王之瞳的影響,等到城裡的一切恢復原樣你也只能跑了。”
這時丹泰哼了一聲插嘴了一句:“除非你像我用獸形態拼命。”
聽到這個回答渢不屑的笑了笑,對阿莫斯問:“我記得那個晚上小云瑞對你說過滄溟鶴的能力與地位吧,還能想起不?”
“看來你當時就已經在了,不就是……”阿莫斯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並冷汗直冒,令旁邊的丹泰感到疑惑與壓力。
“在獸類這個大種族中每隻獸都有自己擅長的元素,人也一樣,其中小種族或個人會有達到極致的天賦或實力供它們成為代表。”渢停頓了一下,接著聲調拔高几度,“而滄溟鶴可是昔日獸中的水與風之王!”
話落,渢左手水晶球一亮,之前空出的大地再次被水填滿,右手虛空一捏,風王之瞳直接破碎。
“得利於王的血脈,我對元素的掌控程度可是奧義級別,剛才千變就是水之奧義中的一項能力,況且我何時有跟你們說我是位魔法師了?”說完渢手一伸,一把細長的單手劍出現在手中,飄逸的長髮重新束起高馬尾,穿著的高叉長裙也在水流湧動間變成一副女性鎧甲,輕薄貼身的同時還不阻礙行動,精美的樣式與花紋下隱藏了無比的防禦力,此刻的她盛氣凌人。
短短片刻,原本傾向阿莫斯這方的勝利天平又到了回去,渢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倆心中那無力感增加幾分。
幾分鐘後,正努力看戲的上官雲瑞突然往旁邊一滾,下一刻一道人影撞向旁邊的位置。他定晴一看,溝壑盡頭的圍欄邊上躺著的正是阿莫斯,此時他衣衫襤褸,奄奄一息。
上官雲瑞趕緊爬過去給他灌了瓶治療大藥劑·特,待他稍微緩過來後便詢問道:“咋樣?”
阿莫斯咳了一口血,用稍帶哭泣音的說道:“怪,怪物啊!”
此時他有些懷疑人生「我萬萬沒想到放個假,順帶找找組織要的東西居然會發生這檔子事,還有用來求救的訊號發射器怎麼在這一刻失靈了呀!」
……
廣場,渢一劍插在靠在雕像下的丹泰胸口,此時的他早已變成人形,雙手頂住劍,試圖用盡最後一絲力抵抗,
“何必呢?你本可以自己的實力靜靜撕開一處裂縫逃走,為何要在人類主宰的國家為它人抵抗,難不成幻獸的棲息地沒了?”
“你不懂。”
渢見此手中的力增添了幾分,丹泰的痛苦也上升了幾分。
“我不懂?我比任何人都懂!那滅族之恨現今還猶在眼前。”此刻她絕美的臉上多了絲猙獰,就當她看上去要了解丹泰的生命時,渢不經意間斜著瞅了一眼,接著劈砍的動作收回,並像踢垃圾似的隨意向一個方向踹了一腳。
本閉著眼準備坦然迎接死亡的丹泰發覺自己還活著,他睜開眼便看到貝斯林國王跪著卻欣喜的看著他。
貝斯林國王將他拉起,攙扶著他向高處的皇宮走去。
丹泰虛弱的問:“老貝呀,你咋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到安全的地方待著嗎?”
“我放心不下你這兄弟,如果我沒來你可能就沒啦。”
“你除了能當國王還能幹嘛?”
貝斯林國王輕鬆的笑了笑:“國家都沒了還當啥國王,而且雖然我沒別的本事,但救你還是勉強可以的。”
丹泰聽後沉默了片刻,接著問:“老貝,你甘心嗎?”
“我當年差點失去皇位時我都甘心。”貝斯林國王滿不在乎,但隨後轉頭一臉嚴肅對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記住,在當初可是一起發過誓言的,我還沒讓你走就不能走。”
“好好好。”丹泰閉眼,回想起在叢林被追殺的日子,奄奄一息時被年少的他就下,那麼老套的故事啊。
……
渢漫步在水面上並繞著廣場走,只要路過柱子便砍斷一根,直到全部倒塌後又愣在原地許久,城裡的積水也有快三層樓高。渢深深看了城市一眼,這是她的傑作,即使其中還有她留下的瑕疵—比方在眾多漂擺水泡中有一個泡泡在大海中屹立不動,但此刻她直接無視並準備完結,這是那個人該有的特權。
渢藉助風的力量飛到空中,人們看著那顆水晶球,它在昏暗中是那麼的明亮,卻也是那麼絕望。
當初被上官雲瑞幫助過的莉莉正處在玩偶店老闆的庇佑下,昔日友善的老人撕下偽裝變得年輕,化作蠻熊開闢安全區域,此情景發生在城內的各處。她透過岩石的縫隙看著雕像處的“惡人”,口中喃喃道:“魔法不是這麼用的,明明是用來幫助大家的。”
商業與居住區化作群島,潮水起伏拍打在樓宇,渢將自己的手放在心臟上,是該結束這一切了,她在想如何結尾
“這位小娃娃,住手吧。”
有點蒼老的聲音傳遍整個城市,大家疑惑又是誰來救場了,而渢也是停下手中的動作。
幾道人影一同出現,有拿著法杖的、遮住臉的、豪邁的、灑脫的。
他們相見便開始聊了起來。
“你也坐不住了?”
“廢話,公會都快沒了,總部一問不得罵死。”
……
渢靜靜地看著心裡有些尷尬,隨即咳了下嗽:“咳咳,你們也是來阻止我的嗎?”
這時他們也反應過來自己是幹啥來的,舉著法杖的老頭經過分析勸道:“女娃子,你這樣對大家都不好,有啥仇啥怨就說出來嘛,不要因為哪個渣男怪到全部人身上,大不了不信了就找個女的,這個時代大家還是比較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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渢聽後直接無語到破防,自己居然被萬年後的小生勸說了,為防止再說下去名聲不保於是連忙急著大聲說道:“我沒啥想法,就是想著毀座城玩玩,改變不了。”
它們聽後很是震驚,畢竟是平生第一次聽到這個理由,但很快又得出合理的解釋。
“肯定是她手上拿著的水晶球有問題,估計被邪物影響了心智。”
“那拿走就行了?”
“沒錯,只是擁有的人實力都會大增。”
渢更無語了,不過這樣也對她是件好事,於是裝作中邪般率先發動了攻擊。她舉手劃出一道水刃,只是這次在風的加持下威力更強。
“三階魔法—鐵木庇。”
拿法杖的老頭用看上去像是鋼鐵顏色的木牆擋住這次攻擊,不過他低估了這一擊的威力,木牆破碎,鋒利的木屑一同夾了進去,不過最終被雙臂冒著雷光也就是較為豪放的壯士用光幕給擋下。
“你變懶惰了,要是每個魔法師都像你一樣的話,魔戰早就是第一了。”
“這是試探,近戰還是你們魔戰打吧,我一個法師到遠處幫忙比較好。”說完他法杖頂端那顆圓形的寶石開始散發綠光,幾顆種子被他撒進水裡。
種子一接觸到水直接發芽,緊接著巨大的枝藤突出水面,似虯龍盤踞,遍佈水下各處。
“七階魔法—森息之域。”
渢感覺地面上暴躁的水元素開始靜止平息,下一刻黑影籠罩住她的身影,她抬頭一看,不知何時木藤從雕像向上延伸到頭頂,由木頭所形成的巴掌朝她拍下。
渢趕忙躲開,回手便一道氣刃朝連線處斬去,枝幹被砍斷,但掉下去的部分碰到水又開始發芽長大,並且她也被包圍了。
周圍的樓盤纏上樹枝,樹枝間開始橫著延伸,地下盤踞的枝幹也開始向上長成參天大樹,作為一個個連線點織成一張大網。
“風魔紋·八階增幅魔,風切。”
渢的魔紋並非在面板,而是化為流光盪漾在其身後,並不複雜卻令人陌生的紋路,但只有她才知道這是滄溟鶴一族的圖騰。
切割著所見的物品,撕裂一切的風刃不斷從她手裡的劍甩出,她想要延緩並找出一道缺口先離開這個戰場。卻不想兩道人影互相踏著枝幹向她襲來,一人攜帶雷光,一人攜帶無物不破的刀光。渢壓低高度,而兩人也是將攻勢向下壓,直到地面。
渢站在突出水面的枝幹上,此時的她只能向四周躲避,可黑暗中也閃過一絲鋒芒,幾次黑霧閃過便來到她身邊。
渢感到身體一涼,不過下一刻便消失不見,三人站在遠處,其中面罩的手微微顫抖,就連握住的匕首也有些裂痕。
白色的氣流圍繞在她身體十米的外圍並形成護罩,整個廣場的風元素都凝聚在此,看似緩慢實則為極致的速度,這就是“絕緣地帶”,就連裡邊所有的元素都被排斥到外邊。
現在由於這詭異的木頭導致大部分的水元素被困住無法使用,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解禁。
“水之奧義—無限汲取。”
拿法杖的老頭頓感不妙,法杖一揮:“八級魔法—蒼蟒之歡。”
無數粗壯枝幹變成巨蟒,長長的獠牙,細密的鱗片是那麼栩栩如生,這是此等場景宛如黑暗中的盛宴。
恰巧此時渢的絕緣地帶也到了頭,就當即將觸碰之際,原本圓潤富有光澤水分的枝幹直接乾枯,裡邊的水元素化作水彈四射並破壞枝幹結構。巨蟒與參天大樹開始倒塌,為了防止它們死而復生,渢用了個阿莫斯曾經用過的招式。
“風王之瞳·幻。”
巨瞳再次出現,只不過不在呆板,靈動且富有感情,並且還是那麼熟悉,只要是與渢對過面的人就能看出是多麼的像。
颶風撕碎著倒下且乾枯的枝幹,殘渣被更為誇張的引力所吸引。這還不算什麼,但無限汲取卻把四人血液中的水分給抽取出來,更恐怖的是空氣的水分無法凝聚,連儲存水元素的水之石一拿出直接破碎。
“我去!這女娃這麼狠!”
“不想死就亮底牌,別留手了!”
四人頓時急了,雖然自身一副中年或蒼老的模樣,但少說還能活個五六十年。
“刀鋒極意。”
“木王!”
“雷魔紋·七階增幅魔,雷獸之怒。”
“垂暮之眠。”
渢見狀,整個城市的水元素被她調動,她耳墜的藍色水滴開始散發幽藍光芒,不該出現的力量尋找著某人。
在四人看來,滄溟鶴的虛影出現在渢身後,她的身影也連同變得忽隱忽現,鳥嘴大張,龐大且極其純淨的元素光波向他們襲來。在阿莫斯看來,兩道不同樣色的光波互相對轟,只不過左邊顏色比較單調,而右邊比較豐富。
“小云瑞,你覺得那邊會贏?”傷勢剛好一點的他問道,但不見回應,察覺不對後立馬轉頭,一看哪還有身影,“小云瑞,小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