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裡,三人一夜未眠,李天哲一動不動地在紅舞真人身邊保持端坐的姿勢,盟主和青靈則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因為李天哲治療的方式太過匪夷所思。
在她們眼中,李天哲唯一有的變化就是元神一直在發生波動,但是不知為何,紅舞真人體內的道傷卻真的在被化解,絲絲縷縷的火行靈力慢慢從其體內散出。
李天哲此時沒有精力觀察盟主和青靈的反應,現在四條「通道」已經搭建,他需要全身心投入在維持「通道」一事上。
又過了一個時辰,紅舞真人體內的火行靈力終於散盡,李天哲卻沒有放鬆警惕,因為接下來還要處理她的內傷。
憑藉金色小人的能力,李天哲可以看到紅舞真人體內每一處受到損傷的部位,然後便將自已的靈力輸送過去,在阻止情況惡化的同時加快受損部位的恢復。
等他處理好這一切後已經到了午時,李天哲想要擦掉額頭的虛汗,然而衣袖觸碰到面具時才想起它的存在。
幸好李天哲的元神境界有所提升,不然換做給尚風真人治療那會兒,他肯定早就暈過去了。此番冒險救紅舞真人也不全是為了宗門著想,因為李天哲想要在盟主眼中有更多的份量就要展露出更多世人所不知的本事,只有讓盟主的慾望膨脹,她才會露出破綻。
“你想做的事情,本座都滿足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不出李天哲的意料,救完紅舞真人後盟主果然立刻開始索要《大神經》,對此李天哲早就有所準備。
“盟主索要之物是一篇經文,名為《大神經》,內容豐富繁雜,在下不可能一下全部念得出來。”
“經文裡包括你的那門神通嗎?”
“不包括,但是掌握了《大神經》,盟主大人便可自已創造出更加神奇的道法神通。”
盟主看著有些虛弱的李天哲,纖細的手指敲擊在窗臺上,一下又一下地重複……良久,她才繼續說道:“若是你依然欺騙本座呢?”
盟主的問題很直接,這本該是她自已要解決的問題,現在卻甩給了李天哲,這說明她已經開始真正把李天哲和自已放在同等地位了,所以嘗試在二人之間建立信任,因為信任才是合作的基礎。
“這不該是在下要考慮的問題。”李天哲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是依然堅定。
盟主嗤笑一聲,從窗邊走向李天哲,“你說得對……”
她輕輕地把李天哲的腦袋歪至一邊,露出脆弱的脖頸,然後張開鮮紅的嘴巴,潔白的牙齒泛著寒光。李天哲能感受到盟主哈出的熱氣打在面板上,只覺得脊背發涼,然後脖頸傳來劇痛,盟主的牙齒已經扎進了李天哲的皮肉。
兩息之後,盟主放開了李天哲,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漬,砸吧幾下,似是在品味,而李天哲差點嚇得心臟病發作,他真的以為剛剛就要被吸乾了。
看著李天哲強裝鎮定,盟主戲謔地說道:“這是本座的秘法,若是你敢騙本座,除非自已抹脖子,否則無論在哪,本座都能找到你。”
“……
“那盟主大人又要如何保證在事成之後不會殺我?”李天哲捂著脖頸的傷口,臉色又白了幾分。
“這不該是本座要考慮的問題。”說完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李天哲看著盟主真的睡著了,於是嘴巴無聲地動了幾下,然後才想起這裡似乎還有一個人。
果然青靈正靠在門上看著李天哲,李天哲只好把頭扭向一邊,假裝在看窗外的風景。
青靈若有所思地盯著李天哲,讓他覺得渾身發毛。
就算《大神經》存在於李天哲的腦子裡,他全部理解也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所以盟主想透過李天哲傳授的方式獲得完整的經文,只會花費更多時間,而這個時間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李天哲。
李天哲當然想讓這段時間無限延長,因為他需要時間找到活命的方法,讓盟主不敢對自已下手,同時解除盟主下的秘術。
首先最好的辦法就是聯絡上同為結丹的落雲真人,他晉升結丹多年,實力上絕對比盟主強,不過盟主肯定不會給李天哲這樣的機會。所以李天哲心中的第二個辦法就是寄希望於《大神經》,企圖從中找到能夠限制盟主的方法或秘術。
李天哲靠著牆壁假寐,腦子裡在回憶著《大神經》上的各種秘法:
連心蠱,雙蠱同生,服之可通心意,一蠱滅,餘者死。不行不行,李天哲可不想和盟主心意相通,不然只會死的更快。
……
血契,立契者精血各取其一,混之以墨,書契約於紙上,焚之則契成,違契者必有血噬。這個方法似乎可行,但是當李天哲繼續深究才發現,這個方法需要訂立契約的雙方提供的精血層次不能相差過大,不然強勢的一方將不受契約影響,很顯然,李天哲還不夠格和盟主籤立血契。
……
李天哲想到了數十種類似的秘法,但是都不合心意,不是門檻太高,就是達不到效果,就在他幾乎想要放棄,準備轉向尋求第三種方法時,「魂契」二字映入了他的腦海……
不知不覺天光從窗戶投射進來,李天哲睜開眼時就看到盟主正坐在窗前看天,至於青靈卻不見了蹤影。
“本座讓青靈出去了,你既然醒了,那就開始履約吧。”盟主依舊看向窗外,不曾回頭。
“在此之前,在下需要做好確保你不會卸磨殺驢的準備。”李天哲站起身,背對盟主,一邊檢視紅舞真人的情況,一邊說道。
“你想怎麼辦?”盟主的表情有了一絲波瀾,她不相信僅僅過去了一晚,李天哲就有辦法對付她一個結丹修士。
“《大神經》上記錄了一種名為「魂契」的秘法,立下魂契的人若是違背契約,其元神便會受到不可逆的重創,最輕也會變成傻子,盟主大人可同意?”李天哲依然觀察著紅舞真人的情況,頭也不抬一下。
盟主眯著眼思慮片刻,然後說道:“可以。”
李天哲也終於看向盟主,與之對視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魂契與血契類似,二者更像是派生關係,只不過把精血換成了元神之力,把道體換成了元神,而且李天哲的元神境界無限逼近築基後期,勉強夠到了和盟主簽訂契約的門檻。
魂契簽訂的過程很順利,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了。
按照契約,在完整傳授《大神經》之前,李天哲不能離開。
而李天哲的條件從「盟主不能傷害雲月宗之人」變為了「盟主不能傷害李天哲」,與之相對應的是李天哲獲得了盟主口頭保證的部分自由權,比如他可以在不暴露身份和其他資訊的情況下獨自行動。
至於李天哲脖頸留下的盟主秘法依然存在,因為如盟主所說,秘法是她解決問題的手段,魂契是李天哲解決問題的手段,二者並不重複。
感受到元神真的傳來一陣隱晦的感覺,兩人都知道,魂契生效了,於是李天哲開始一字一句地將《大神經》的內容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