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開始吧。”

妘瑤速度爬到千年紫檀香木桌邊,手抖了抖,千年紫檀啊!這可都是移動的金子!

使勁摸了幾把,過了過手癮。如果不是這玩意兒太珍貴稀有,宸王府太過銅牆鐵壁,她真的想把這桌子偷回去啊!

鋪開宣紙,研好寶磨,提起狼毫筆,妘瑤犯愁了,畫什麼呢?抬頭:慵懶尊貴,榮華無雙的面容入簾,妘瑤靈感湧來,筆下生花。

“一襲紫衣瀲灩,點點風華魅惑,飛眉入鬢,眸若幽譚,薄唇微抿,面如刀刻,俊美無疇,天下無雙。”君謹宸看著手中的畫卷。不由的神情恍惚。

妘瑤一手丹青術,毋庸置疑,君謹宸只覺得從來沒有人可以將自己畫的這般傳神入目,風華魅惑,當然,也從來沒有人敢畫。

“本王倒是從來不知瑤兒竟有這般丹青妙手。”

妘瑤眼簾微動,“嘿嘿,王爺謬讚了。”

“瑤兒可會怨本王讓你學這些禮儀規矩,琴棋書畫?”君謹宸笑意吟吟,滿臉柔情。

妘瑤不由的失神,赤裸裸,明晃晃的色誘啊!

“怎麼會,技多不壓身嘛,王爺也是為臣女考慮。”妘瑤笑的假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來是反話。

豈料:“嗯,瑤兒知本王用心良苦便好。”

妘瑤覺得,自從遇到眼前這腹黑妖孽的極品大尾巴狼,自己可謂是在忍者神龜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修煉到了祖師爺的段位!

“既然略懂棋,便陪本王下一局簡單的吧,若是被本王發現你未盡全力,,,”後面的話,君謹宸再未說,可這幽幽的調子,妘瑤知道,肯定是下場,不會是結果。

君謹宸開盤擺局,妘瑤若是留意過初見君謹宸時,御書房裡的那盤棋便知道,眼前這盤棋赫然便是那日南帝和君謹宸下的玲瓏棋局。

君謹宸手執黑子,步步緊逼,霸氣側漏,勢不可擋,一如人般張揚狂妄,妘瑤節節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妘瑤笑的委屈哀怨,姥姥滴!確定這是簡單的?可眸底卻是一片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棋局:黑子呈包圍之勢,進一步十面埋伏,死路!退一步,四面楚歌,亦是死路!不進不退,則是生不如死!不由的心下駭然:君謹宸此人深不可測,此等謀略手段,自己若真嫁到宸王府,還能明哲保身,尋一席之地安穩度日麼?又該怎麼在這風起雲湧的京都護老頭安穩,相府無虞。

“瑤兒若是可以脫身,本王便送你回相府。”妘瑤眸光微閃。

“若是臣女無能呢?”

“那本王只好入宮請旨,讓瑤兒早日嫁入宸王府。好親自悉心教導。”君謹宸眸色淡淡,卻笑的魅惑無邊。

妘瑤咬牙,緩緩將手裡的白子向前一步,十面埋伏破!君謹宸笑的越發魅惑,似是早就篤定了妘瑤能破玲瓏棋局。

玲瓏棋局,生門亦是死門,退無可退,放手一搏尚可有一絲生機,否則,必死!

“知道刺殺你的人是誰嗎?”君謹宸垂眸看著桌上的白子,緩聲問道。

妘瑤眼簾微動,不論是誰,都絕計不會是祁哲,上次祈芸寺途中遇險時。她便猜到了,那幾個黑衣人聽到祁哲時的反應故意誤導她,擺明了是栽贓陷害,如此,京都還有誰可以有這麼大勢力呢?

君謹宸抬眸,看著一臉沉思的妘瑤,說道:“雖然那四人的線索被及時抹除掉了,但是京都敢如此明目張膽刺殺你的人可不多。”

整個京都有能力將蛛絲馬跡抹除的乾淨到讓君謹宸都一下查不到的人可是屈指可數呢。不是祁哲,那麼,,,

“看來瑤兒也猜到了一個人,說說看吧。”

妘瑤抬頭,一臉認真道:“太子想坐擁魚和熊掌,卻不知一山難容二虎,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如此,祁子熙被廢經脈一事,,,妘瑤不由的冷笑一聲,好一個一箭雙鵰。

君謹宸聞言,抬眸定定的看著妘瑤,片刻後,便轉身抬腳離開了。

君天佑撫水太子仗著外祖家是冷國公,便轉身娶了祁太傅之女祁愫華,本想著二虎相結,卻低估了冷晗(冷國公)的野心,不知道這一天還有多遠呢?想著,妘瑤不由的噙起一抹淺笑。

竹韻閣傳出陣陣抽泣哽咽。。。

“小姐,對不起,您怪奴婢吧,奴婢見小姐生死不明一時著急便趕回來告訴老爺著急找您了,待反應過來時。祈芸寺廂房桌上已經空了,什麼都沒有。”

“嗚嗚,”

“小姐,對不起。”

知畫自責的哭著,眼淚決堤般落下。

沒找到嗎?雖早就有了最壞的打算。可妘瑤還是不由得心下驟縮,如今只有祈禱圖紙沒有落到不軌之人手裡,或者得到圖紙的人沒有能力製造出來,否則,她將變成劊子手。

“好了,先別哭了。丟就丟了。你當初也是擔心則亂,我麼會怪你呢。”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知畫抬頭,哽咽道:“小姐真不怪奴婢嗎?”

“嗯,不怪,快別哭了。”妘瑤柔聲道。

“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嗯,對了,小姐,奴婢去的時候,祈芸寺的小沙彌給了奴婢一封信,說是住持給您的。可祈芸寺住持無塵禪師可是閉關十六年了,根本就不認識小姐,為何要給小姐信?”知畫滿臉不解的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說是信,不如說是一張簡單的紙折了起來罷了。

妘瑤展開,內容入目,不由的雙眸緊縮:

得而有失,失而必得,得失相輔,本為人生。因果際緣,皆有蹤跡,諸事萬般,自有定數。

閉關十六年,祈芸寺無塵究竟是什麼人?妘瑤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老爺,太子妃娘娘來了。”小斯急忙來報。

“太子妃娘娘來了?快,快扶老夫起來。”半靠在金絲香玉枕上的祁哲一臉驚喜。

祁哲剛從床上挪著下來,被小斯扶起來,門口便迎面進來一華服宮裝的年輕女子:

女子一襲淡藍色宮裝,領口微微敞開,金色的抹胸上繡著一朵牡丹,栩栩如生,開的嬌豔,裙身更是繡著華麗的鳳囚凰,三千青絲綰成傾髻,頭上的金色牡丹髮釵更顯端莊富貴。

“微臣給娘娘請安!”祁哲還未跪拜下去,太子妃祁愫華身後一步遠處的宮女青蓮便慌忙上前穩穩的扶了把欲躬身行禮的祁哲。祁哲順勢起身。

“父親快快請起,傷勢如何了?”祁愫華笑的典雅貴氣。

“勞娘娘記掛,已經好多了。”祁哲的眸中劃過一抹憤色。

祁愫華回眸看了身後的青蓮一眼,青蓮頷首,俯身退下。祁哲身後的小斯也隨後恭敬退下,闔上了門。

“對於此次妘瑤祈芸寺途中遇刺一事兒,父親怎麼看?”祁愫華緩步走至八仙桌邊,坐的端莊無比。一雙眸子卻是冰冷凝重。

“有好幾種可能,一種是故意挑撥妘頲和我們太傅府,一種就是和妘瑤有仇的,還有一種便是想引起宸王對太傅府的不滿。”想到此處祁哲心顫了顫,瞬間覺得傷口又疼了。

“不過第三種可能性是最低的,雖然上次宸王護著妘瑤,這次更是直接讓妘瑤住到了府中養傷,然宸王的心思向來捉摸不透,一個從不近女色的人,對於皇上賜婚的一個女人,會有多少感情,不得而知,何況上次會護著,不過是殺一儆百想告訴世人宸王府從來都不好欺,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一樣罷了。所以應該不會有人會透過刺殺妘瑤想引起宸王對太傅府的不滿。”祁哲接著補充道。

祁愫華點頭。

“如此便只有兩種可能了。妘瑤回京不久,該是不會與人結怨才對,可若是這樣,,,”祁愫華眉頭緊蹙。

“子熙呢?”

“子熙自從,,,唉!”祁哲哀嘆一聲,不再言語,和祁愫華二人往祁子熙的院子而去。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一個十二歲左右的丫鬟俯首跪在地上,不要命似的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朝鋪著木板的地面撞去,額上已經血肉模糊。

祁子熙笑的極其扭曲的坐在黃花梨桌旁,似是極為享受這種感覺,將別人的生死捏在手心,看著他們為了活著而苦苦哀求,掙扎的表情,一臉享受。

等丫鬟嘶啞著嗓子已經磕的有些眩暈時,祁子熙才悠悠開口:

“怎麼不求饒了?嗯?看來你也不是那麼想活嘛,來人,拖下去給本少爺活埋了。”

屋子裡立著的幾個小斯丫鬟聞言齊齊身子一顫,臉色煞白,自從少爺被廢了以後,性子變的比以前更暴虐狠毒了,這個丫鬟已經是這段日子以來第六個無辜喪命的了,就因為不小心將少爺常喝的紫筍茶泡成了天目山茶,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又會是誰了。

“子熙,”一道女聲傳來。待看清來人,小斯丫鬟們忙跪了一地:

“奴才(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見過老爺。”

祁愫華瞥了眼地板上一灘暗紅未乾的血跡,眸色微頓,隨後又恢復了正常。

“你們都下去吧。”祁愫華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鬟小斯,淡淡吩咐。

“是,奴才奴婢告退。”

屋內的丫鬟小斯傾刻間已退的乾乾淨淨。且輕聲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