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韻閣
妘瑤看著鏡子裡容顏傾城,墨髮紅唇的女子,又想起這短短一段時間碰到的美男,君謹宸的瀲灩魅惑,慵懶尊貴,竹林中那男子的溫文如玉,清冷似仙,三皇子的俊逸陽光,溫暖和煦,突然覺得老天爺給自己關上門的同時,順手帶上了窗,不由的撇嘴,這朝代美色不能傾覆什麼啊。
“小姐,出大事了!”知畫人還未跨進門來,聲音便已經先行一步了,且顯得極度興奮。
“女孩子家家的。多少矜持點。”妘瑤看著三步兩步便跨進來的知畫,不由的一臉“嫌棄”,
“矜持?”知畫眨了下葡萄似的大眼睛。不由的嘴角一抽,難得自家小姐還知道“矜持”這個東西是女孩子家家應有的。
“小姐,聽說昨晚上祁太傅受傷了,而且是重傷,都快傷及肺腑了。”知畫一口氣說完,不帶停頓喘氣的,這丫頭的高興程度可見一斑了。
聞言,妘瑤託著腮的手不由一抖,
“小姐,您說這是誰幹的啊?居然敢行刺太傅!不過,不管是誰,奴婢都感謝他。”
妘瑤眼簾微動,那人還真是霸道囂張呢。
祁太傅被刺了?重傷昏迷?父子倆都擱床上躺著了?訊息傳出,京都一片震動。
各位大臣官員不由的心下顫顫,以後一定不能把不住自己去挑宸王府的刺兒,
宸王說了,你得聽著!
宸王罵了,你得挨著!
宸王打了,你得受著!
御書房裡更是氣壓低的嚇人,
“混賬!”南帝一手掃過鋪著明黃絹布的桌子。
只聽“噼裡啪啦!”上好的青花硯臺,狼豪筆,琉璃杯子,紫玉茶壺,宣紙奏摺落了一地。
福公公頭都快垂到胸口了,宸王十年不回京,囂張狂妄更甚當年啊!
不錯,你高興想怎麼罰祁哲是你的事,我覺得不過癮了自己動手就是了。
想到這兒,福公公張了張口,終是沒說出一句話來,皇上的怒火這會兒一斗子話也平息不了啊!
“小姐,明日去祈芸寺的東西奴婢都收拾好了,您看看還有什麼要準備的沒?”知畫邊忙著收拾包袱邊問道。
“祈芸寺?去幹嘛?”
看著一臉迷惑的小姐,知畫這才想起來:小姐失憶了,
“小姐,過幾日是夫人祭日您每年都會去祈芸寺上香的”知畫語重心長道,
“哦,你看著收拾吧,我沒有什麼要帶的。”
“嗯,那奴婢就自己收拾了,咱們去得呆兩天,祁芸寺離這兒可是百里遠呢。”知畫喃喃。
“那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寺廟?”妘瑤不解道。
“小姐,祈芸寺雖離這兒百里,可多年前卻是京都貴族一度虔誠禮佛之地。,您和老爺當初都覺得去祈芸寺比較靈驗呢,只不過寺中主持不喜塵世,一直閉關修禪,聽說上次出關還是十六年前呢,所以這些年祈芸寺才漸漸被人們給淡忘了。”
“原來這樣啊,”妘瑤點頭
“老頭去不?”
“小姐,您說什麼胡話呢,祈芸寺離京都足足百里,相爺還有朝中事物,如何能去的了。”
聽罷,妘瑤不再吱聲,脫鞋,上床,睡覺。
月上柳梢,竹影斑駁搖曳,窗上知畫的身影繼續忙碌著收拾東西。
“老頭,快進去吧,我就去兩天,年年都去,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妘瑤朝著門口站著的妘頲揮了揮手,便扶著車轅一躍而上,鑽進了車內。
看著女兒極其灑脫的跳上馬車,妘頲汗顏:別說京都的高小姐,就是黎明百姓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這般“粗魯”的姑娘了。
冷國公府詩雅閣
“小姐,想不到宸王竟會護著妘瑤。”海棠訝然不已。
如宸王那般性子。竟然會護著妘瑤。世人皆知:宸王府清一色灰色長衫,無一人羅繡裙褥。只因在宸王眼中,女人便等價於麻煩。
“啪!”冷詩雅重重一掌啪在桌子上,臉色陰沉,身後的海棠不禁噓聲。
“護著?呵,不過是因為妘瑤現在還掛著一個宸王妃的名義而已,她妘瑤算什麼東西,一個養在鄉下的粗鄙丫頭,有什麼值得宸王護著的!”冷詩雅的臉色越發陰沉,眉宇間的厲色扭曲了嬌美的面容。
“是,小姐。是奴婢愚鈍,可如今妘瑤就這麼出了刑部牢房,我們,,,”
“哼,”急什麼?這自古便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依祁哲父子的心思,就算暗殺妘瑤也不為過吧。”冷詩雅笑的陰森詭異,眸間殺意明顯。
馬車在狹窄陡峭的山路上走的一晃一搖的,
甩的妘瑤兩眼直冒金星,不由得甚是想念二十一世紀的飛機高鐵,哪怕火車輪船也比這兒好著千百倍啊。
掀開簾子,放眼望去:妘瑤不由得感嘆一句:原主真的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啊!
只見怪石嶺峋,山崖陡峭,小路曲折,居然連點兒綠色都見不到,果然名寺福地都處在特別的地方嗎?比如這荒涼偏僻,鳥不拉屎的祈芸寺。
“我們以前也是坐馬車走的麼?”一個顛簸,妘瑤努力穩了穩身子重心,哀怨的看著知畫。
“對啊。這路不好走,小姐您又不會騎馬,只能做馬車了。”知畫答的一板一眼
妘瑤默默的看了眼望不到盡頭的山路,只覺的兩天時間根本不夠,這都下午了,還沒到目的地呢。
默唸一句,孝順的孩子值得誇獎,山路越難走,越顯得心誠。然後默默的把扶在車壁上的手改成了抓,真的,抖的屁股都疼啊!
落日染紅了祈芸寺上方的半壁天空,霞光下的祈芸寺顯得神聖不已,讓人不由的生出虔誠之心:
妘瑤在知畫的攙扶下緩緩從車上挪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軟綿綿的任由知畫擺佈。
看著已經被搖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姐。知畫不由的心疼了一把。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裡邊請,廂房已經安排好了。”小沙彌雙手合十道。
“謝謝小師傅,”說著知畫便拖拉這妘瑤往廂房走去,
“啊,總算看到生命的曙光了。”妘瑤有氣無力的嘀咕了一句。不待知畫反應過來,便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知畫看著睡得雷打不動的小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的給妘瑤脫了鞋子,淨了臉。輕身退出去闔上了門。
妘瑤一覺起來已是霞光滿天,不過是次日的霞光。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啊?我臉上有髒東西?”看著緊緊盯著自己的知畫。妘瑤一臉萌呆的摸了把臉。
“謝天謝地,小姐,您總算醒了。您這一睡都快睡了一天一夜,嚇死奴婢了。”知畫拍下胸部心有餘悸道。
“嘿嘿。一不小心和周公的這盤棋下的久了點,我們快收拾一下,去給孃親上香祈福吧。”說著便拉著知畫往鏡子旁走去。
“小姐,給夫人已經祈福完了,咱們明天就回吧,出來已經耽擱了一天,相爺該擔心了。”
妘瑤一臉痛苦的點了點頭又是一番顛簸啊。
祈芸寺的夜格外幽清寂靜,本應是睡覺的好地方,結果睡了一天一夜的妘瑤毫不意外的失!眠!了!
又一次翻身哀嘆後,妘瑤刷的坐了起來,睡不著真折磨人啊。
抬腳下床,妘瑤掏出懷中貼身藏著的一張紙,開啟,赫然是一副即將完成的兵器圖紙,上面的打造製作步驟,極盡詳細。
桌前的妘瑤一臉認真嚴肅,沉穩老練,與平日的嬉笑不羈判若兩人。
只見妘瑤提筆一點一點的補充這這幅即將完成的圖紙,一絲不苟的描畫計算著每一個部分。
窗外的一輪弦月從西邊悄然爬到了正中空,又漸漸靠近了東邊。
“啊,”妘瑤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看著桌上已然畫成的圖紙露出一抹淺笑:總算畫成了。
“好睏啊,”說著妘瑤便斜身爬上了床。睡的極沉,
“小姐,小姐,快醒醒,咱們得走了,已經巳時了,再不走趕天黑到不了了。”
睡的正香的妘瑤就這樣被知畫給硬生生晃醒了,妘瑤眼睛半睜不睜的任由知畫給自己洗臉梳頭,然後迷迷糊糊的上了馬車。
未時的太陽依舊刺眼,特別是在這光禿禿的山崖峭壁。
“哎呦!”馬車使勁搖了一下。妘瑤睜開朦朧的大眼睛,看著周圍環境才意識到已經在回的路上了。
回?妘瑤眼眸斗然睜大,瞬時清醒了,圖紙!
“快!快折回去!我有東西落在寺裡了。”妘瑤著急起身,便要原路返回:
“咴兒咴兒!”馬蹄驚起,同一時刻妘瑤狠狠的栽在了馬車踏板上,只見崎嶇山路上,一駕梨花木馬車正以極度危險的姿勢停在小道上。
不用多想,妘瑤便知道她們遇到危險了。
“知畫,你先聽我說,不要激動,外面現在肯定有人截住了。我屋子裡桌子上的東西十分重要,一定不能落到不軌之人手裡,你先去拿東西,我下去引開她們,”妘瑤捂住知畫的嘴小聲道,深怕這丫頭驚撥出來。
“唔唔,,”
妘瑤這才鬆開了知畫,
“小姐,奴婢不能拋下您!”知畫堅定的搖頭,上次竹林她就先走了,害的小姐受了傷,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拋下小姐了。
“我好歹還會點花拳繡腿,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他們的目標是我,記住桌子上的圖紙一定要找到。”妘瑤聲音雖小,卻不容置喙。
“小,,”妘瑤已經打暈了知畫。這丫頭肯定會因為擔心自己而跑出來的。
“對不起知畫,我不能讓你白白送死。”妘瑤喃喃
轉身便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