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否是救命之恩

聽了田大夫的話，李知音不再敢搭話，靜靜地看著田野給李蘇漾施針擦藥。

李蘇漾想要開口問話，但礙於父親母親妻妾兒女丫鬟僕婦眾人都守在這裡，他只得老老實實趴在那裡，一句話不吭。心裡想著，等會兒找個機會把屋子裡的人都請出去，好好和這位田大夫聊一聊。

田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安安靜靜地施針，待得李蘇漾滿頭大汗疼暈過去依舊不停手。

只見插在李蘇漾後背之上的銀針一個個冒出黑色的血珠子，眾人無一嚇得改變了臉色。

這時，田野再次開口，“李侍郎，令郎是中了奇毒，而且不只是一種，如今病毒發作，恐有傳染性，還望李侍郎帶著無關人等迴避一下。”

眾人一聽說是中毒，無不駭然，本能後退。又聽田野讓迴避，自然避之不得，爭先恐後趕忙退了出去，就連李知音，也是如此。

眼瞅著屋子裡只剩下李蘇漾和田野還有阿良，田野慢悠悠地拔掉了李蘇漾肩膀上的幾個銀針。

原本暈倒的李蘇漾悠悠轉醒，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發現只有田野和阿良兩個人，當下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你…”李蘇漾嚇得連說幾個你，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田野微微一笑，“莫慌莫慌，老夫不是過來要你的命的！”

李蘇漾依舊嚇得一動不敢動。

“你當初為何害我？”李蘇漾聲音顫抖，彷彿想起了在清香館的慘痛經歷。

“老夫不但沒有害你，還給了你一條活路！”田野面對李蘇漾的暴怒，淡淡的回答道。

“你胡說八道！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到清香館那種地方！”李蘇漾疼的呲牙咧嘴，忍痛哀嚎，“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受那種屈辱。”

“想讓老夫救人，那老夫也不是白救的！只不過老夫的診金不是真金白銀，是要你用人命換罷了！”田野語氣依舊正常。

“我不願意殺人，更不願意殺自已的爹，寧願自已去世也不願弒父！你又何必那麼做！非讓我堂堂李家大公子去受那種屈辱！”李蘇漾恨恨地喊道。

“你應該好好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你早七竅流血而亡，身體腐爛了！”田野悶哼一聲。

“老夫菩薩心腸，不忍見死不救，你又身中奇毒，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又不願負老夫的診金，老夫只得出此下策！”田野緩緩解釋道。

李蘇漾知道田野說的是實情，但對自已吃過的苦頭依舊有些過意不去，便倔強的扭過頭，一句話不說，不再搭理田野。

“嗷！”李蘇漾疼的忍不住吆喝出來，“田大夫，你枉稱神醫，竟然如此行徑！”

陪在身邊的阿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說說你，虧你還是朝廷命官，怎麼不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怎麼就不懂得感恩。你們讀書人不是還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我想問問你，救命之恩該如何報答呢！”阿良忍不住插嘴。

李蘇漾抬起頭歪著個腦袋，使勁兒向阿良看去。“你這個僕人倒挺護主的！”

“你的板凳也不錯！”田野微微一笑，“怎的不見他，他可還好？那麼忠心耿耿的僕人可真難得！”

“你不配提他！”李蘇漾再次吼叫，彷彿田野觸犯了禁忌一樣！

田野待要細問，竟然聽見李蘇漾嗚嗚嗚地大哭了起來！哭的甚是傷心。

“那板凳死了麼？”田野有些奇怪，“不應該啊，清香館應當不會要他的性命啊！”

田野剛說完，李蘇漾就跟跟瘋了一樣，硬挺挺地直起了身子，“你才死了！你全家才死了！”

“哦，看起來板凳沒死！”田野依舊雲淡風輕。“好了，你身上的毒我這次已經給你清除了一部分，剩下的還得連續三個月施針，我會慢慢過來的！”說完，田野就離開了。

阿良小跑著跟著田野出去，臨出門，還不忘回頭拿了田野的藥箱。

剛出房門，就看見李蘇漾的父親母親守在門外，“大夫，我兒可還有得救啊？”

田野一臉自信，“旁人或許救不得，但遇上田某，田某說救得就能救得！”

李蘇漾的母親李夫人瞬間淚流滿面，上前緊緊拽住田野的衣袖，“大夫，您可一定要救老身的漾兒啊！李家三代單傳，到他這一代，可就只有他一個獨苗苗了啊！”

李夫人哭的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看的阿良甚是心酸，她讓阿良想起了自已的孃親。

“哭什麼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李知音冷哼一聲，呵斥李夫人，“大夫面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李夫人聽見丈夫的呵斥，當即不敢再哭，只敢低聲抽噎著。，斷斷續續，如同蚊子嗡嗡，聽見讓人甚是心煩。

“老夫人請放心！令郎雖然身中奇毒，但性命無礙，只是需要時間！”田野終究心有不忍，選擇實話實說，“令郎之前得罪人過多，有不少仇家，如今能夠還有姓名，已經是幸運，剩下的，需要時間一點點把毒素逼出體外，這樣令郎才會恢復！”

聽了田野認真細緻的解釋，李知音和夫人都放了心。

李知音更是上前一步，對著田野拱手，“田大夫，若能救得我兒姓名，李某保你此生衣食無憂，甚至飛黃騰達！”

田野向李知音也拱了拱手，“醫者仁心，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天職，救李公子是田某職業所在！不敢圖謀金銀財富，更不敢妄求飛黃騰達，我只求問心無愧即可。”

“哈哈哈！”李知音哈哈大笑，“真難得！如今世上竟然還有田大夫這樣的風骨人才！李某佩服！”

田野笑著說道，“侍郎謬讚，生而為人，又是堂堂七尺男兒，必得光明磊落，問心無愧！”

田野這幾句話意有所指，但李知音沉迷於兒子得救的喜悅中，忽略了這幾句話的言外之意，以為田野只是真誠答覆。

“那就有勞田大夫了！”李知音對於田大夫甚為滿意，笑意盈盈地陪著田野，“田大夫，我送送您！”

田野陪著李知音大大方方從李府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