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許鯨落從睡夢中醒來,正巧看見妹妹阿諾正趴在自已身邊。

妹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兩顆大大的眼睛緊緊閉著,看起來已經睡得很沉了……

想起昨晚妹妹的奇怪表現,許鯨落感覺內心沉重了許多。

他有預感:阿諾的怪病,可能快要撐不下去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甚至……哪怕是用靈魂去和穢鬼作交易,那個可怕的傢伙都沒有明確答應自已。

他必須得抓緊時間,儘快找到那個神秘的實驗室,才有可能治好妹妹的怪病。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許鯨落搓了搓臉,這才感覺清醒了些許。

披上象徵夜鶯身份的黑色風衣後,許鯨落朝著位於特區中央的夜鶯本部走去。

今天,是他正式成為夜鶯的第一天……許鯨落站在熟睡的阿諾身旁,靜靜佇立了好一會兒,半晌後,他嘆了口氣,摸了摸阿諾乾枯的頭髮,之後離開了家。

許鯨落離開後,阿諾那原本緊閉著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杏仁眼裡透露出一股濃郁的悲傷。

“哥,再見了。”

阿諾低聲自語了一句後,將裹著身體的毛毯掀開。

只見:

毛毯下面,妹妹的半個身體,已經徹底變成了透明狀……

她開啟窗戶,看著窗外被清晨第一道陽光照耀下的108特區,嘆了口氣,低聲喃喃:“十年了,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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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樓下。

許鯨落趕到的時候,就看見穿著黑風衣的小年輕正站在千禧樓前焦急地等待著他。

一看到許鯨落,小年輕便連忙跑過來,拉著許鯨落的胳膊,滿臉的焦急:

“快!快快快!鄭哥等你好久了!”

許鯨落有點不解。

這會兒才早上六點啊……夜鶯上班都這麼早的嗎?

小年輕一邊焦急地拉著許鯨落朝地下室走去,一邊低聲道:

“昨晚,鄭哥被龐老闆叫去了辦公室,回來以後就一直沉著臉。

我估計……鄭哥可能是找到慕容家的人體實驗室了!”

找到了?

“嗡!”頓時,許鯨落腦海中一陣嗡嗡作響。

他的臉上浮現出急迫之色,緊緊跟著小年輕朝千禧樓的地下室走去。

當他們走入千禧樓大廳時,卻發現這裡站著十幾個穿黑風衣的夜鶯。

這群人聚在一起,手裡捏著上好的香菸,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一臉笑意地扯著閒話。

在這群人裡,許鯨落還看到了之前跟在鄭義身後的幾人。

小年輕臉色有些難看地低聲暗罵了一句:

“真他媽的晦氣!”接著就拉著許鯨落打算離開。

可是,他們還沒離開,就被對面那群人堵住了。

一個身材高大,約莫有兩米高的壯漢染著黃毛,笑吟吟地伸手攔住了小年輕,臉上掛著令人厭煩的笑容:

“呦!

這不是鄭義的狗腿子小王嗎?”

一旁,有人戲謔開口:

“什麼小王,叫人家王哥!跟著鄭義混,王哥日後一定飛黃騰達啊!”

“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聲令人頗感心煩。

許鯨落瞥了眼這幾人,只覺得分外可笑。

趨利避害,這的確是人之常情。

鄭義失勢,他們轉頭投靠其他上司,這點許鯨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背叛了原長官以後竟然還能這般調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讓許鯨落覺得分外諷刺。

對面的幾人中,有人注意到了許鯨落,於是失笑著朝小年輕問道:

“哈哈哈,王哥啊……你們這是沒人用了,隨便拉了個阿貓阿狗濫竽充數嗎?

真可笑啊……哈哈哈哈!”

整個大堂中,一陣嘈雜的爆笑聲響起。

小年輕低著頭,那張略顯稚嫩的臉此刻通紅無比,滿是憤怒之色。

但是此刻,帶許鯨落去見鄭義無疑是更為重要的事情。

小王低垂著頭,緊握著拳頭,拉著許鯨落穿過人潮,朝著千禧樓地下室走去。

全程,許鯨落只是冷著臉一言不發,卻悄悄將這些可笑的面龐記在了心底。

據鄭義所說,夜鶯裡除了三個支隊隊長以外,其餘的成員也都是些普通人而已……

他想對付這些傢伙,隨時都可以……

可這群人卻似乎並沒有讓許鯨落二人離開的意思。

那染著黃毛的大漢高聲罵了一句:

“艹!小屁孩!”

緊接著,他便伸出大腿粗細的胳膊打算抓住許鯨落的脖子:

“媽拉個巴子的!

夜鶯的規矩懂不懂?新人要他孃的學會尊重前輩!今天老子就來教教你!”

他罵著,那胳膊狠狠朝後揮舞了一下,掄圓了臂膀朝許鯨落的面龐狠狠砸去。

可對面的許鯨落臉上卻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不想惹事。

不過,如果別人先動手,他也不介意活動活動。

壯漢的臂膀馬上要打在許鯨落的臉上時,許鯨落才微微抬腿。

只一腳。

這一腳的速度很快,快到其他人根本沒看清許鯨落的動作。

“啊!”

“咔嚓!”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那染著黃毛的壯漢已經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抱著褲襠來回翻滾。

“啊啊啊!”

一片寂靜。

沒人想得到,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出腿的速度竟然如此迅捷!

許鯨落微微一笑。

真是可笑啊……

自從從灰霧中回來以後,許鯨落的身體機能就獲得了大幅提升,完全甩開了普通人……

“媽了個巴子!”

周圍,大漢的同伴齊齊抬起槍,對著許鯨落。

許鯨落笑了,轉手從一旁小年輕的黑風衣內兜掏出一把手槍,絲毫不退,傲然對著對面的十幾把槍。

好傢伙!

小年輕徹底愣住了。

這個新人……太可怕了……他掏出自已的配槍時,自已居然都沒能反應得過來!

大廳裡的氣氛劍拔弩張,分外緊張,兩撥人彼此對峙。

“嗯?”一片寂靜中,大廳的大門被推了開來,三道身影緩緩走進來。

鄭義嘴裡叼著根菸,黑色風衣上的夜鶯圖案閃閃發光,目光平靜地掃視過大廳裡彼此對峙的兩撥人,一股莫名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鄭義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總帶著一股子裝逼的味道……

許鯨落暗暗在心裡吐槽道。

不過此刻,鄭義的脖子上還坐著個流著鼻涕泡的可愛小男孩。

小男孩一邊舔著嘴裡的棒棒糖,一邊開心地在鄭義脖子上躍動:

“駕!駕!駕!騎馬咯!”

鄭義渾身散發出的逼感瞬間破碎,他黑著臉將小男孩提下來,目光陰沉,盯著大廳裡劍拔弩張的兩撥人。

在鄭義身後,是兩個穿著和鄭義一樣黑風衣的男人。

一人戴著眼鏡,留著一頭長髮,看起來略有些陰柔。

另外一個則是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老頭,整張臉被蒙在一層黑布中。

許鯨落大概猜得到:

這兩人,應該就是夜鶯中的其他兩位隊長了……

“幹嘛呢?”站在鄭義身旁的長髮男人冷冷開口,聲音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膽子都挺大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地上凝結出一道道藍色的玄冰,逐漸凍住了許鯨落的腳:

“內部作亂者,禁閉1年,這是夜鶯的規矩。”

許鯨落皺了皺眉頭。

這就是對方的第七感嗎?

他試探著抬起腿,卻發現自已的雙腳已經被玄冰徹底凍在了地上,哪怕用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抬起腳。

想要破除這藍色玄冰,估計得動用詭異的力量……

許鯨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面前,鄭義冷著臉,提著小男孩的脖子,走到許鯨落面前,一抬腳,就踹碎了那藍色玄冰,朝許鯨落和小年輕開口:

“行了,跟我走。”

“對了。”鄭義轉頭,周身莫名湧起一股濃郁的煞氣,盯著那長髮男人:

“娘炮。

我鄭義的人,還輪不到一個慕容家的走狗來管!”

他們身後,長髮男人臉色鐵青,嘴唇被氣得微微顫動,但他卻始終沒敢對鄭義動手……

這個男人,要比自已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