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大日子,就算要出點什麼事,也絕對不能是在他們這裡出的!

也不知道那死丫頭收了誰的好處,命都不要了!

宋綺蘭臉上的疤出了血,自然不能再用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那嬤嬤連忙招呼丫鬟給她把臉洗乾淨,上好藥,包了起來。

看到一身華服的被擋了大半的臉,那嬤嬤也反應過來背後之人的意思,不由得嘆氣。

那疤痕還能想法子遮一遮,這包紮的紗布又該如何遮?

頂著這樣一張臉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宋綺蘭看到她的神情還覺得很有意思。

這人,竟然是在為她惋惜?

那麼長的疤跟包紮起來又有什麼區別?

無法理解,她冷著臉跟沐晚棠出門。

沐晚棠因為她的傷口裂開,渾身氣勢攝人,走到前院的時候,無論是宋家父子,還是那些下人,都不自覺的打了個抖。

看到宋綺蘭的模樣時,又都傻了眼。

“小妹這是怎麼了?”

“呵,這就要問管事的了,派來的丫鬟竟然想行刺於蘭兒!”沐晚棠張口就扣上一頂大帽子,嚇得眾人冷汗淋漓,紛紛跪倒。

管事的連忙喊冤:“夫人,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讓人害小姐啊!”

“這事你留著自已跟使臣解釋吧!”沐晚棠冷笑一下,拉著宋綺蘭向門外走去。

宋家父子連忙跟上,悄悄問是不是真的。

沐晚棠白了他們一眼,丟下一句“不是也得是”就上了馬車。

宋家父子面面相覷,擠上另一輛馬車。

一路上,沐晚棠看著宋綺蘭都是滿眼心疼,心裡的火氣也是噌噌往上冒。

到了北國皇宮,除了領路的人,誰來都沒個好臉色。

好在北國皇帝在他們未見南國使臣前也不想搞事,將他們安置在宴會廳邊的一處屋內,還讓侍衛守著,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攪。

直到宴會開始,南國使者覲見,才有宮人領了他們前去。

南國以紫為貴,宋家人都是一身紫,但紫色很挑人,除了宋家母女,宋家父子穿著那一身錦衣,其實都有點不倫不類。

畢竟,人太瘦,這短短半月,不是那麼容易養起來的。

“南國使臣張兼見過太子殿下!”南國使者並未入座,恭候在殿內,此時看到宋家一家人,直接對宋父行了一禮。

宋父感慨良多,伸手扶了他一把。“勞煩張大人了。”

“微臣不敢!當年是微臣送殿下來,如今自也該由微臣接殿下回國!”張兼眼含熱淚,對他又行了一個南國禮節。

宋父不是很熟練的回了禮,高位上的北國皇帝拓拔野就笑了起來。

“南國使者舟車勞累,快快入座。”

宋家人自然跟南國使者坐一起。

在座的大臣都沒有半點奇怪,只有認識宋綺蘭的夫人姑娘,目光在她和謝幽蘭身上來回轉。

謝幽蘭回家那天可是不少人看到,本以為宋綺蘭從金鳳凰被打成野雞,誰曾想,現在一下變成南國太子的女兒!

那,高低得是個郡主啊!

謝幽蘭一個侯府大小姐,還能比一個郡主金貴?

謝幽蘭自已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若不是她身邊的嬤嬤壓著她,她定要衝過去問問他們,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們的身份!

明明他們那麼寵溺她,竟然連這種事都不告訴她!

沐晚棠和長寧侯夫人也在視線交匯,長寧侯夫人做出一副驚訝模樣,但心裡更多的是惱火。

如果不是四皇子攪和,現在坐在那邊的就該是她的女兒!

不過,一看到宋綺蘭臉上的紗布,她又高興了。

一個毀了容的郡主,又還有什麼用呢?

酒過三巡,張兼就開始與拓拔野討論接宋家人回國的事,並呈上了南國進獻的禮單。

拓拔野收了禮單,卻讓張兼明日在朝上再議,張兼明白,他要擺一擺勝利者的姿態,也就應下了。

隨後,拓拔野離去,讓朝臣招呼南國使者。張兼倒是遊刃有餘,推杯換盞之間,愣是沒透露半點別的訊息。

北國朝臣都知道,當初送了南國太子前來北國當質子,南國老皇帝沒兩年就仙逝了。接替皇位的是南國三皇子,可惜南國不太平,三皇子妃又是個善妒的,以致南國皇嗣凋零。

如今南國皇帝吊著一口氣要接回宋家一家,已成為皇后的三皇子妃因為子嗣壓力,也沒阻攔。

可這接回去後,關係就複雜了。

南國皇室就剩了宋家這幾根獨苗,但當今南國皇后又是個不願意放權的女人。

若不是南國注重皇室血脈,只怕宋家這一家也早死了!

南國朝臣和南國帝后在打什麼主意,北國朝臣可是太想知道了。

宋家人定有一人會繼承皇位,若是知道南國的一些打算,他們也好下手!

宋家人把自已當鵪鶉縮了起來,聽著張兼跟他們打太極,佩服的那是一個五體投地。

宋父當太子的時候雖然也能言善辯,但這麼多年的沉默寡言,讓他已經找不回當年的英姿。

二十年質子生涯,還要養妻兒,根本沒空想更多。

而他來北國之前,他父皇唯一叮囑他的,就是要保留子嗣。

南國皇室子嗣艱難,再加上南國國風彪悍,女子也可領兵打仗,入朝為官,南國皇室後宮就很空虛。

老皇帝五個兒子,前兩個都戰死了,現任皇帝是老三,宋父是老四,老五被現任皇后弄死了。

也是因此,皇室血脈就剩下宋父這一支。

所有人都以為,皇后不會讓宋家一家活著回去。卻不想,帝后達成了協議,力保宋家一家安全返回南國。

所以拓拔野就給朝臣下了令,一定要從使者嘴裡套出點有用的訊息。

他好決定,留不留下這關鍵的棋子。

他不相信,南國皇后野心那麼大,會願意將手裡的權勢拱手讓人!

宋綺蘭在最初的驚愕後,就想通了一些事。

她所以為的戲臺,原來早就在兩國擺好!

如果謝幽蘭沒有找上門,拓跋池沒有劃爛她的臉,那麼,她就會是與現在不同戲臺的另一場戲!

她悄悄看了一眼北國皇帝離去的方向,他的這一齣戲,真是大手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