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為人識

這一夜,鄧堯輾轉難眠。他知道自已本不屬於這個時代。那日夢醒時分,自已便成了鄧家嫡子。算下來已經過去了三年。

鄧堯甚至不知道自已因何穿越至東漢一個嬌貴孩童身上,可他也曾看過無數典籍和小說。在他的意識中,凡穿越之人皆有系統相伴,而自已到這個世界已有三年,卻絲毫未見所謂的系統露面。

轉而想的便是自已的父母在知曉自已消失後,得有多麼難過。

思緒萬千劃過,只剩枕邊點點淚滴伴入眠。

夢中,鄧堯身處混沌之中,萬籟寂靜。他努力想摸索,摸索出一條路從而離開這。可無論如何都未曾找尋。

這不是鄧堯第一次做這個夢。每每的迷失都讓這個曾經驕傲的少年經歷著挫敗。

直至今日,鄧堯方在夢境中尋到除自已外又一生物。

那是一條赤蛇,盤踞於混沌之中,雙目並不像尋常般冷血,而是一種並不該屬於他的溫和。

他於混沌之中一直注視著鄧堯,看著鄧堯哪怕頭破血流,也依舊在不斷摸索的時候,他知道自已該出現了。

鴻蒙中,一條不知其幾千裡的巨蛇突然出現在鄧堯面前,也不免讓鄧堯為之一震。那赤血的鱗片,密密麻麻幾乎要遮住整個眼界,破了這片混沌。

鄧堯震驚之餘也是很快安靜了下來。他知道這三年的夢,無論如何都是自已孤身一身。現在哪怕是出現洪荒巨蟒,倒也不失得有物相伴。

就在鄧堯幾乎被巨蟒纏住之時,巨蟒竟開口吐出人言:“小娃娃,莫怕,我乃上蒼赤帝,因觸凡塵,未歸天界。我尋你,多時了。”

聽到巨蟒口吐人言,鄧堯一時間也是沒反應過來,震驚過後便想起那傳聞:‘太祖高皇帝自稱赤帝后人,斬白蛇起義,莫非便是……’

“吾亦知曉汝之所慮。萬千世界,相輔相成。既吾之後人,當得留於此界。不久後或為人災,當負其使命,你可懂否?”

“我已為你物色好了幫手,以後會逐漸來到你的身邊,切記,漢之名不可失,漢之域,不可丟。”

說完巨蟒便消散了,而鄧堯卻再一次向下摔去跌入混沌。

“我特麼。”這一驚嚇直接讓鄧堯在夢中驚醒。平復好心情之後便開始思索起來。畢竟鄧堯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十二歲孩童。

‘幫手,萬千世界……’

鄧堯也知道以後情況,不然也不會在知曉祖母姓氏後纏著要來到北地。可今後的路該如何去走?

‘據史記載,黃巾之亂已不足兩年光景。這兩年該如何。’

“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聽著外街慢悠悠得更聲,鄧堯也不再考慮,穿起衣服往後院走去。

太守府後院雖說不大,卻也稱得上武者愛好之地。琳琅滿目得兵器和亭閣藏書。若非少事昨日通報,鄧堯還真不一定能進的來後院。

這三年鄧堯可沒閒著,將自已前世所學得武穆十八槍加以勤修,二十多年得練槍,加上本身得天賦已使得槍法小有所成。他深知自已來時已是亂世將至,若手無縛雞之力,安能防身?

後庭中央有八個武器架,呈八卦之勢環繞。上備刀槍棍棒,矛錘斧鉞,唯獨不見劍影。

倒也是,劍雖貴為兵中君子,在戰場上卻沒有那麼優秀得作用,更多的是以佩劍指揮。

武器中心放著五架長弓,外四色對應四種力道。據少事所說,赤色四石之弓尚有神人可開,中心黑色五石之弓未曾見人能拉一個滿。

鄧堯觀察了四周,拿起一杆長槍便走向了槍門。

說是槍門,只一高臺而已。鄧堯持槍立於槍門,髮絲隨風輕舞。

‘人生,倏忽兮。’隨著鄧堯低吟陳辭,長槍也隨之而動,攔刺之間,片片飛雪隨槍起舞。恰似那雲中游龍,海中鯨鯊。

‘若白駒,之過際。’忽而躍起,驚得四周雪起,而又如若花之彌散。

‘然,不得歡樂兮,今朝之盛年。’長槍似要刺破朝露,快意盡顯,槍頭所至之處亦有槍鳴所伴。

‘雲山,雲山百舸兮,歸路暇。’忽一招龍轉身,槍頭直直釘在高臺上的樹,蕩盡樹上霜雪。

‘濁世,留名兮,空雲煙。’只見鄧堯手腕逆轉,碗口粗的樹幾近爆裂,留的一個醒目空洞於樹幹之中。

鄧堯並未停下手中長槍,忽而刺,忽而轉,忽而躍起忽而劈。那後世才有的武穆十八槍在他手中使得淋漓盡致。

全身心投入到練槍之中的鄧堯絲毫未曾察覺藏書閣旁坐著的皇甫嵩。

但鄧堯的槍法著實震驚了皇甫嵩,任誰都未曾敢想,一個年僅十二歲少年,身高不足七尺竟有如此武藝傍身。

這三年來鄧堯也是從未停止對於新身軀的開發,槍槍銜接處毫無破綻,若是最初到來之時,怕是舞槍都是極其困難的。

當槍法舞畢之後,鄧堯身後不遠處也傳來了一陣叫好,待他轉身望去,才發現是府中少事前來給皇甫嵩送茶,不由得叫好起來。

皇甫嵩見鄧堯停下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書,讓少事侍奉著茶坐到了棋盤處,招呼鄧堯過來。

鄧堯將槍放回原處,便走向皇甫嵩。見黑白雙子碼好,也是十分知趣的坐了下來。

“堯兒,見你聰慧異常,也當知得我們之間得關係。家書我已託長事送往老家,供於父親靈前。要知道父親和叔父最疼愛的便是姑母。”說著招呼著鄧堯喝茶。

“姑母將你託付於我,便是委我以重任,遙想父親曾言,姑母臨世之時,天降隕鐵,剖核為姑母做簪,其餘為姑母打造一槍予以嫁妝。不過姑母大婚當日未曾帶走,見你槍法熟絡,過幾日長事回來時便帶過來交付與你。”言語中皇甫嵩已然手持白子先行,示意鄧堯準備接招。

鄧堯卻是一臉懵,話說若是圍棋,不皆是黑子先行?況且自已之前從未碰過圍棋。

抿了抿嘴唇,鄧堯將手中黑子最終落在與白子對稱之位,隨後便喝了一大口茶緩解尷尬。

見鄧堯落子后皇甫嵩便瞧得出來鄧堯之前並未下過棋,隨後繼續落子道:“弈始於黃老之道,黑白之為陰陽,弈盤之為自然。三百六十一子,便是周天萬物,所謂自然生道,道法自然,自然定陰陽,陰陽生萬物便是此番道理。”

鄧堯默不作聲,只是靜靜聽著,落下的每一子都隨皇甫嵩對稱而動。

猜到了鄧堯的心思,皇甫嵩越下越快,鄧堯亦是。

最後皇甫嵩一子落下,黑子滿盤皆死。見鄧堯迷惑,皇甫嵩又言道:“博弈如沙場,仿照是一出路,但已失了先機。為將者當觀之全域性,孫子言,上兵伐謀,便如這盤棋。若不變通,終將葬送。”

說完便帶著鄧堯走向了後院中央,也未給鄧堯消化的時間。

“可曾試過開得幾石弓?”皇甫嵩笑著問向鄧堯。

鄧堯哪裡知曉,腦子裡還滿是方才的波及,緩過神後只能應道:“未曾知曉。”

“試一試。”說著皇甫嵩便將青色古弓拿給了鄧堯。

鄧堯也沒有停頓,稍加用力便拉了一個滿。

但是這次卻沒有得到皇甫嵩的誇獎,畢竟在皇甫嵩看來,槍術習得可行,一石弓肯定也能拉開。

“再試試這個。”說罷將纏滿藍布的弓遞給了鄧堯。不出意外又是拉了一個滿。

這一次皇甫嵩眼裡毫不吝嗇欣賞之意,隨後將黃色古弓遞給了鄧堯。

鄧堯輕輕試了一下,才發覺這把弓比之前兩把的差距。二石之弓於計當是三十二斤,拉滿則需要雙臂有三百二石斤的力氣。可這三石弓卻要將近五百斤的力氣。

鄧堯深深呼了口氣,隨即左手搭弓,使出全力也將此弓拉了個滿。

“好神力。”皇甫嵩也不忍誇讚道,要知道別人此等年紀皆在玩耍,鄧堯卻能開三石弓,況且這弓可是漢初飛將軍李廣所用。

正當皇甫嵩誇讚時,鄧堯指了指那赤色長弓道:“叔父,我想試試那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