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宛如回家拿了備用鑰匙,開啟餐館的門,衝進去找周瑾。
後廚和餐廳都沒有看到周瑾的影子,她猶豫片刻,又推門進了他的房間,裡面還是空無一人。
正當她以為周瑾沒有回來準備退出的時候,卻聽到從浴室傳來一陣聲響。
“周大哥,是你嗎?”夏宛如朝浴室裡大聲喊道。
“是我!”聲音裡像是忍著某種劇痛。
夏宛如當下顧不得那麼多,立馬就朝浴室跑去,結果開門就看到了裸著身體撲倒在地上,正在痛苦呻吟的周瑾。
她“啊”的一聲,下意識地蒙上了眼睛,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從置物架上拿了一條浴巾,然後跑過去蹲下身子,將浴巾裹住周瑾的下身。
“周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周瑾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道:“先把我扶回床上。”
只是夏宛如的小身板,哪裡有力氣搬得動周瑾的身軀,她努力嘗試了幾次,結果卻都以失敗告終,反而因為拉扯而加重了周瑾的疼痛,最後甚至喊出了聲。
情急之下,她只得打電話給王宇來幫忙。
十分鐘後,王宇跑進來,將周瑾抱回了床上,不過也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王書記,能不能麻煩你去鎮上把吳醫生請來?周大哥似乎病得很厲害。”
王宇答應著就要往外走,結果被周瑾叫住:“不用了,上次他有給我開過藥,麻煩幫我倒杯水就可以了。”
“藥在哪裡?我幫你拿。”
周瑾從床裡面的盒子裡掏出了一袋藥,紅白藍好幾種顏色,等王宇拿來溫水,就將所有的藥都丟進了嘴裡,然後猛灌了幾口水送服。
因為喝得過猛,嗆到喉嚨,他又猛咳了幾下,然後一臉痛苦地捂著下腹部。
“周大哥,要不我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你看起來真的不太好。”夏宛如滿臉擔心地望著周瑾,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自已該做什麼來幫他。
“老毛病了,不礙事的。”周瑾朝她笑笑,又對著王宇道:“王書記,我沒事了,剛才謝謝你,你忙自已的去吧,我已經吃了藥,沒事的。”
王宇也是一臉的擔心。
“周老闆,你這得的是什麼病啊?怎麼看你這麼難受。”
周瑾遲疑了一會回道:“就是胃不太好罷了,躺著休息幾天就好了。”
見他不肯去醫院,王宇也只能作罷,囑咐夏宛如有什麼事再叫他,因為村裡剛和沈氏集團簽訂了供貨合同,他要在邊上把控質量關卡,所以這幾天都比較忙,囑咐後也就匆忙離開了。
周瑾讓夏宛如也回去,說自已一個人就可以。
“你晚飯都還沒有吃,你先躺著,我回去讓外婆給你煮碗粥再送過來。”夏宛如一方面也是因為不好意思,剛才著急忘了剛才自已進浴室時的尷尬場景,現在卻全都想起來了,“你,你的衣服在哪裡?我給你拿了換上。”
周瑾就指了指浴室:“在裡面的儲物櫃裡。”
夏宛如再次進浴室幫他拿了衣服,又找來拖把將浴室地面上的水漬擦乾,然後才告別周瑾回家找外婆。
外婆得知周瑾生病,飯都顧不上吃,就進廚房熬粥去了。
“我看光在家裡躺著也不是辦法,要不你還是找人送他去醫院看看吧。”
夏宛如就嘆氣道:“我和王宇剛才也是這麼勸他的,但是他不肯,說家裡有藥,躺兩天就好了。”
粥熬好之後,夏宛如送過去時發現周瑾已經換好了衣服,卻滿頭大汗的,明明房間裡開著空調。
將粥放到桌上後,夏宛如先端來一盆溫水幫周瑾擦了臉和手,然後要喂他吃飯,卻被周瑾拒絕了,堅持要坐起來自已吃。
夏宛如只得拿枕頭墊在他的身後,然後將整個托盤放在被子上,又將勺子塞進他的手裡,柔聲道:“慢些喝,有點燙。”
周瑾雖然身體上承受著疼痛,心情看起來卻還不錯,甚至有心情跟夏宛如聊天:“我師父的女兒還活著,那麼師母肯定也還在,就是可惜師父見不到她們了。到時候,我領著她們去給師父上香,讓他們一家人團聚。”
夏宛如卻是滿心的疑惑:“你說她們既然還活著,為什麼這麼些年都沒有來找你師父呢?難不成她們連家在哪裡都不記得了?”
她的話讓周瑾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麼樣,只要活著就好。”最後他這樣安慰自已。
夏宛如點點頭道:“說得對,你師父要是知道自已的妻女還活著,一定會很開心的。不過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把你的身體養好,你說你才來這裡多長時間,就病倒兩次了,現在我只要打你電話沒人接就很害怕。”
周瑾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涼,聽到她這話就斜了她一眼道:“你怕什麼?”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都還沒能好好報答你的恩情呢,你可不能……”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把後半句嚥了下去。
把粥送進嘴裡,吞下去之後,周瑾回她一句:“有你這麼咒救命恩人的嗎?最近這段時間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夏宛如就一臉激動地回道:“那怎麼可能,我外婆說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你還救了我兩次,這樣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一定報答得了。”
“難不成你還準備以身相許?”周瑾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結果把夏宛如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不,不是的,我是想說……讓你好好保重身體,爭取長命百歲,然後餐館的生意能夠紅紅火火,別像前面幾個老闆似的,開了半年就走。”
周瑾將最後一口粥送進了嘴裡,然後接過夏宛如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放心吧,我肯定能待滿一年。”
“你的意思是待滿一年就要走?”夏宛如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望。
周瑾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