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目送著王宇進了周瑾的餐館時,外婆才開始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問外孫女:“我該不會真的好心辦壞事吧?”
“不會,因為你根本就沒安好心。”夏宛如還在邊上不失時機地調侃她,氣得老人直接拿手裡的蒲扇拍她的頭。
“說什麼呢!我這麼費心費力,還不是為了你?”
夏宛如就挽著外婆的手臂撒嬌道:“你為啥總想把我嫁出去啊?我一直陪著你不好嗎?反正我覺得現在的日子就是我想要的。”
外婆就深深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還能陪得了你多少年?”
“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可不想變成惹人嫌的老妖精,再說我要是真活那麼長,你外公真要從墳墓裡跳出來找我了,等你後半生有了著落,我也好放心去陪他不是。”
夏宛如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
她仰起頭望著天上的明月,以及滿天繁星,輕聲哽咽道:“外公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們呢!他一定會保佑你健康長壽的。”
外婆就將自已粗糙的手覆蓋在夏宛如嫩玉般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再說話。
這時,客人們也吃過晚飯從外頭散步回來了,圓圓的父母牽著女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月兒則與媽媽走在後面,沒有牽手,看著像是在鬧彆扭。
夏宛如跟圓圓一家打了招呼,等他們進去之後她就笑著問月兒:“小美女,誰惹你不開心啦?”
月兒媽媽神色黯然地回道:“她要我打電話給她爸爸,說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陪,就她沒有。我跟她說爸爸工作忙,來不了,怎麼跟她解釋都不聽,這不,還生氣不理我了。”
夏宛如就蹲下身子,將月兒摟進自已的懷裡安慰道:“月兒,凡事呢要往好處想,你看雖然爸爸沒能陪你出來玩,可是你有媽媽呀!說不定下次,等爸爸有空陪你玩的時候,媽媽又忙著工作沒空陪你了,所以我們要珍惜當下,媽媽在的時候跟媽媽好好相處,爸爸在的時候跟爸爸好好相處,如果爸爸媽媽都在,那就跟爸爸媽媽好好相處,這樣才不會留遺憾對不對?”
“要是爸爸沒來,你光顧著想爸爸,讓媽媽傷了心,下次媽媽沒空陪你玩,你又想著媽媽,讓爸爸傷了心,豈不是得不償失?”
月兒似懂非懂地問她:“那要是爸爸永遠沒空陪我呢?”
“那月兒告訴姐姐,你最喜歡巧克力,還是冰激凌?”
“都喜歡。”
“那如果沒有巧克力,只有冰激凌呢?”
“那我就吃冰激凌。”
夏宛如捏捏她的小臉蛋笑道:“這就對了,傻子才會因為想著巧克力而不要冰激凌,對不對?”
“我知道了,謝謝姐姐。”月兒說著掙脫開夏宛如的懷抱,跑向自已的媽媽。
月兒媽媽抱起女兒,向夏宛如道謝:“夏小姐,你真是人美心善,以後誰要是娶到你,一定很有福氣。”
夏宛如不好意思地笑笑,邊上的外婆接過話道:“月兒媽媽,你這話我愛聽,可惜啊這孩子不開竅啊,到現在都不肯找物件,把我急得呀!”
“那是緣分未到,”月兒媽媽笑著安慰外婆道,“等緣分來了,你老擋都擋不住。”
外婆又嘆一口氣道:“話是這麼說,就是不知道我等不等得了那一天了。”
“放心吧,你看著就會健康長壽,一定等得到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
大家就這樣說著話回了屋,各自洗漱安歇睡下。
……
夏宛如有睡懶覺的習慣,之前外婆也慣著她,由著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但是自從周瑾來了之後,她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你真該學學周老闆,人家一大早就出門健身了,難怪他的身體看起來那麼結實,不像你,賴在床上沒骨頭的樣子。”
夏宛如就不服氣地反駁道:“你大夏天的,我要是出去跑一圈回來就該中暑了,到時候你又該心疼了,說我不好好在家裡待著,出門找罪受。”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夏宛如懷疑外婆得了健忘症,甚至開始擔心她未來會不會老年痴呆。
當初她之所以大學畢業後毅然決然地選擇回來,就是因為看到葉雨涵的奶奶因為老年痴呆症被鎖在家裡,因為沒人照看,隨處大小便,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不說,最後還掙脫了鏈子偷跑出去淹死在池塘裡。
想到這裡,夏宛如改變了主意,立馬從床上爬起來要陪外婆出門:“以後沒我陪著,你別隨便出門。”
外婆像看怪物似的打量著她:“你想幹什麼?”
“我怕你迷惑,又或者被不懷好意的人拐了去。”
“我這邊年紀的老太婆,倒貼都沒人要,你擔心啥?再說了,我在村裡生活了快五十年了,閉著眼睛都能摸回來。”外婆也習慣外孫女的腦回路異於常人,所以也沒有多想,更何況她願意跟自已出門,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外婆挎著竹籃,夏宛如拿著噴水壺,兩人往村口的菜地走去。
遠遠地,夏宛如就看到周瑾穿著黑色T恤和運動褲,在樟樹下練習踢腿和彈跳,以及還有一些她叫不出名的動作。
不過,夏宛如雖然不愛運動,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身體的柔韌度不錯,甚至在他跳起來的時候,還隱約能看到露出來的腹肌。
她想假裝沒看到他,架不住外婆老遠就開始跟人家打招呼。
“小周,這麼早又出來鍛鍊身體啊?”
看到他們,周瑾停下健身活動,微微欠身笑道:“外婆早,你這是又去菜地幹活?”說著又瞟了眼夏宛如,用輕描淡寫卻戲謔的口吻問道:“你今天怎麼不在家裡睡美容覺了?外婆跟我說你能長這麼漂亮,都是睡出來的,我聽著還挺新奇的。”
夏宛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裡OS道:“要你管!”
“她啊,聽說你在早鍛鍊,就非要跟我出來,跟你一起活動活動。”外婆說著搶過夏宛如手裡的噴水壺,將她朝周瑾的方向推了推。
“菜地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