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我好了。”

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了他的回憶,相柳聞聲起身,只一眼,便看進了心裡。

相柳給她準備的是自已的衣服,他特意挑了最好看、最舒適的一套長衫,他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從前見慣了她穿紅衣,現在美人剛出浴,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紅暈,如瀑的青絲隨意披散在肩頭,領口微敞著,露出精緻的鎖骨,視線下移,春光乍洩……

相柳有一瞬的失神,他彷彿能聽見自已的心跳,越來越快。

意識到不妥,相柳急忙撇過頭去,慌亂道:“你,把衣服穿好!”

赤榕正奇怪他為什麼發呆,聽他問,當即無奈地拽了拽衣領:

“我也想,可是你的衣服太大了。”

倒是他思慮不周了。相柳抬頭看著那漆黑夜空,頓覺煎熬。

“罷了,你先將就一晚,明日我便給你尋女子衣裙來。”

赤榕撇撇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身進了營帳。

相柳卻站在原地,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掀開帳簾走進去。空氣裡滿是誘人的香甜氣息,但那浴桶中沾染了濃濃血色的水,相柳只覺得十分刺眼。

她是流了多少血啊……

相柳正心疼著,轉眼卻發現當事人正躺在木床上,百無聊賴地玩袖子……

那麼問題來了,他該怎麼洗澡呢?

相柳左看右看,一時無法。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赤榕這副模樣出現在帳外的。可若是他離開……

“別磨蹭了,大男人還計較什麼,我不偷看就是了。”赤榕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她已經開始困了。

話是這麼說,見相柳還是猶豫不決的樣子,她乾脆背過身去躺著,捂著耳朵叫道:“我遮蔽五感總行了吧?再不睡就該天亮了。”

話音剛落,相柳便走近了幾步查探,確定赤榕真的如她所說遮蔽了五感,這才放鬆下來。

不過他沒有立刻去沐浴,而是趁著眼下的功夫,緩慢地問出了,他很久以前就想問的話。

“為什麼不要我?”

“為什麼不來找我?”

“為什麼你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為什麼逃避我的問題?”

“又為什麼,連問都不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還有一句他沒問出口: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這些問題他不會知道答案。但他會忍不住去猜測,而他總是悲觀的,預想的答案,都不是他想聽到的那一個。

他很不想承認,帶著滿身疲憊看見赤榕的一瞬間,自已的第一個感受,是委屈。

他換好衣服時,赤榕已經睡著了。

相柳沒叫她,拿了一旁的獸皮毯子給她蓋好,就只是站在床邊靜靜注視著她,看了許久,也想了許久,身子一動不動。直到天矇矇亮了,他才恍惚回過神來,轉身出了營帳。

臨走前,還是有些不放心。

相柳運起靈力在營帳周圍佈下了一道禁制。擔心有人進去打擾她,也怕她一聲不響地離開。

雖然他的禁制根本困不住赤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