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蟲鳴不斷。

夜晚在安靜的私人住宅區,突然聽見喇叭“嗶”的一聲。

而在響起的瞬間,柳枝憬幾乎是條件反射回眸,就抬眼看向了不遠處的那輛熟悉黑車。

她記得那是季遷的車子,因為聽阿姨說過,他以前不喜歡招搖的跑車,所以季遷的車型基本上都是越野型的。

索性看見車輛的剎那,柳枝憬步伐立馬停下。

下一秒,過程中是柳枝憬親眼目睹那車朝著自已緩慢開來,最後停在了她和柳聽年的跟前。

“季遷哥,您回來了。”

二人視線中,電動車門緩緩開啟。

不出意料,坐在後排的人果然是他。

眼下三人目光相對。

其實,身邊的柳聽年才是最為緊張的一個。

剛才他故作淡定地一瞥,只為瞧清裡面人的模樣如何。

如果好,那危機感自然是有的。

但現在柳聽年直覺覺得,那不僅是危機感,更多的是他面前人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大正常。

不對,甚至是可以說。

他目前的眼神看自已的時候是警惕的,相比較友好的程度來說,完全為零,幾乎不計。

“早就聽聞大名,這段時間多謝季阿生對我家小憬嘅帶協,初次撞面,季阿生你好我係柳聽年。”

如口音所知,柳聽年一直以來並不在內地活動。

他現在是香港那邊公司的主理人,目前所在行業是公司的頭部,至於是做什麼的,柳枝憬只知道是有關於醫療的行業。

小的時候家裡人總嫌棄柳枝憬是一個外來人,卻意料之外獲得了爺爺的喜歡。

所以那個時候柳家的旁支,幾乎排斥她的人不在少數。

而那其中唯一對她好的,也就是身邊的柳聽年了。

記得那個時候正值青春期,兩人曾在同一所學校上高中。

反正在柳枝憬的記憶中,他們兩人之間雖然差了兩歲,但二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很和諧的。

所以她得知柳聽年專門從香港飛回來找自已時,她是很開心的。

只不過,這些對於面前的季遷來說。

他不想知道,也不想聽。

哦對了,他更不想跟面前這個滿腹心事的男人握上手。

“聽不懂你的語音,不過麻煩普通話告訴我,這麼晚了叫一個女生出門散步,請問你是什麼意思?”

大晚上的拉著柳枝憬出來散步,就算他們是還沒有在一起,但季遷也覺得這男人有些過於的腦殘了。

當然,粵語聽不懂的話,他是純屬故意的。

至於為什麼這樣說,季遷心裡也不大清楚,反正就是挺不舒服就是了。

還有特別是,他們兩人的肩膀,現在看起來捱得很近!

“你好,我的意思是,我。”

“季遷哥他叫柳聽年,是我堂哥,以前聽年哥對我很好,他知道我被家族排斥所以特意來這裡探望我的。”

還沒等柳聽年費勁扒拉說完普通話,一旁的柳枝憬自然而然開口就為他解了這次的尷尬。

其實,柳枝憬這次插話,也只是想到柳聽年幾乎有好幾年沒有回過內地了。

如果不是爺爺的死,恐怕他還不知道得多久回來。

所以她覺得普通話變得不太好,大多數都是周圍的環境造成,自已可以理解她也可以幫忙。

只不過柳枝憬可能沒有想到,自已的這次幫忙。

卻在兩個男人的心中,同一時間掀起了陣不一樣的情感波瀾~

【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男士:是哥哥又怎麼樣?這麼晚了讓你出來吹涼風嗓子不疼了?再說了!我又不是聽不懂,我只是想讓他自已說,你看不出來我現在很生氣嗎?】

【某位很願意透露還會普通話,卻仍舊不能夠透露的男士:雖然都是哥哥但總感覺差別很大,或許這就是先來後到吧,哎沒辦法,誰讓我們家小憬一直都這麼護短呢~】

一時間,安靜如雞。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只不過這場沉默,也並沒有持續很久。

“已經快九點了,我給你帶了晚餐回來一起吃。”

現在,他的快九點,無非指的是,時間已經不早了,趕緊跟自已回去吧。

我給你和一起吃的意思指的是,我還餓著肚子,專門回來陪你吃的,希望你不要讓我的良苦用心作廢了!

當然像這種細細的語言解讀,面前的柳枝憬實際是個呆呆的木頭。

就現階段來說,她的腦子還不足以領悟這種言語上的提醒。

不過,她領悟不了,不代表身邊人領悟不了。

只是,這次來這裡的目的,柳聽年本就是奔著要帶柳枝憬去香港定居的。

為此,他還特意騰空了一個月的假期,專門來這裡當說客。

所以季遷目前都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

以至於柳聽年不得不提起戒備,深邃的眉眼二次低垂,緩緩看向了身邊的柳枝憬正色。

“我跟你說去鹹水事幹,可以諗真清楚,近嚟我會喺內地活動,有諗頭可以聯絡我。”

“你知道嘅小憬,大佬唔像其他人,對你絕無二心,也絕唔曉對你拋棄,去咗嗰便,我會幫助你做想做嘅任何事幹,包括,你中意嘅音樂。”

可能是以為季遷是真的聽不懂粵語,又或者,是對方故意的挑釁?

總之他說話的聲音不小,甚至坐在車裡漫不經心把玩著手錶的季遷,都可以完全聽得清清楚楚。

剛才他話的意思,他聽進去了。

無非就是勸說柳枝憬跟他一起回香港,他可以養她,也可以給她一切,當然也包括她喜歡的音樂。

只是,這玩意兒誰他媽沒有?

他季遷只是廢了腿,媽的又不是廢了錢,廢了人脈!

怎麼?

他的意思是,柳枝憬待在自已這裡,他還能讓別人欺負了她不成?

“所以你現在,是要跟你許久不見的堂哥回去了?”

心裡頭一時間咽不下那口氣,就順勢而為脫口而出了這種話來。

現在,別看季遷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還特意托腮歪頭看著門口的柳枝輕笑。

但實際上,他心裡頭已經慌死了。

他真的怕柳枝憬會突然丟下自已,就跟著面前的這個男人跑了。

只是現下,誰也沒有想到,在他僵持了許久的笑容後。

柳枝憬不僅沒有正面回答他,人反而還捏緊了指腹趕緊低下了腦袋不敢跟他對視了。

見狀這般,季遷不得不仰頭扯出一抹極其譏諷的淡笑挑眉看她。

“哦?所以你現在是要跟“親哥”回家,還是跟我這個外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