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府試（二合一）

洗個熱水澡出來，兄弟兩個覺得疲憊消失了一大半。

那熱氣騰騰的水流彷彿具有神奇的魔力，將他們身體裡的睏倦與乏力一點點沖刷掉，每一寸肌膚都在熱水的撫慰下重新煥發出活力。

林枝讓那些趕考的員工到自家院子這裡吃飯，她把大門和小門給關上，外人就沒法探究裡面在幹什麼了。

這緊閉的門扉彷彿一道屏障，將外界的喧囂與紛擾隔絕開來，為院子裡的人們營造出一片寧靜而溫馨的空間。

這群趕考的人真的是餓極了。

他們那飢腸轆轆的模樣，彷彿能吞下一頭牛，眼睛裡滿是對食物的渴望，那迫不及待的神情，彷彿已經許久未曾品嚐過一頓飽飯。

他們在考場裡面也是帶了吃的。只不過那些吃的一言難盡。

那些食物要麼乾巴巴得難以下嚥，要麼已經有些變質，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光是看著就讓人失去了食慾。

他們所處的環境潮溼，即使只是二月，天氣也不冷，甚至中午的時候還有點熱，食物極其容易變質。

那潮溼的空氣彷彿無處不在的惡魔，侵蝕著一切，讓原本就艱難的趕考之路更加充滿艱辛。

沒有良好的防腐措施，吃的東西儘量往乾巴巴的做，且不帶太多的鹽分。

因為鹽分太多，太鹹就會想要喝水。

喝水多了就會想著上廁所。

上個小的還好，自已座位有個尿桶，隨時隨地就能上。

可是上大號就得打報告，還得限制次數。

基本上，考試的時候拉肚子基本就不會成功的。

這一系列的限制和不便，讓趕考的人們在身體和心理上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一桌飯菜幾人狼吞虎嚥的全都塞進肚子裡。

林枝看得膽戰心驚，生怕他們噎著了。

那風捲殘雲般的吃相，讓林枝忍不住在一旁連連叮囑：“慢點吃，慢點吃，別噎著！”

“吃飽先坐一會再次睡覺。”林枝交代兄弟兩個,隨後對那幾個員工說：“你也也是，先坐一會兒再去睡覺。這幾天給你們放假，先休息好再說。”

幾人都快坐著睡著了，聞言無力的點著頭。

他們的身體已經極度疲憊，彷彿隨時都會癱倒在地，那虛弱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林枝吩咐周娘子看著點他們，她去店裡頭幫忙。

店裡的新員工逐漸上手之後，周娘子又坐回原本的崗位，負責員工的一日三餐。

只不過，現在她不需要自已備食材，店裡的員工會順便把食材處理好，周娘子只負責炒就行。

周娘子熟練地揮動著鍋鏟，那煙火氣息瀰漫在整個廚房，為大家帶來溫暖和滿足。

才剛放考，過來趕考的人基本沒有回去。

考試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除非身上真的拿不出錢了，不得不立馬回去的人，剩餘的都會休整多一段時間再走。

有些人甚至會等到考試結果出來再回去。

也就是說未來幾天周邊的賣吃食的店鋪都得忙。特別是那些賣湯湯水水的店鋪更甚。

那熱鬧的景象彷彿是一場盛大的節日，人們在忙碌中期待著未知的結果。

林枝在忙碌，兄弟兩個連睡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兩人早早的起床了。今日是縣試出成績的日子。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的臉上，兄弟倆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絲緊張。

林枝見他們起床準備出去，不由得叮囑了一句：“看榜的人肯定很多，你們過去不要湊上前去，等人少一些的時候再上前，知道嗎？”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倒是沒有多問考試成績。

“娘放心，我們知曉的。”大郎回答很快。

二郎只是點點頭。兩人都是第一次上場，對成績不是一般的看重。

別看他們表面風輕雲淡的，內心已經緊張得要死了。

那強裝鎮定的模樣，只有他們自已知道內心的波瀾起伏。

若是還是兩年前，他們肯定會露出端倪。

經過兩年的遊學，他們已經懂得收斂表情了。然而，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們內心的不安。

兩人心裡緊張，巴不得立馬飛到榜單前面。

不過，他們最後為了消除緊張，選擇了徒步慢行的走過去。

一路上，他們的腳步看似沉穩，實則慌亂，每一步都彷彿承載著千斤重擔。

他們過去的時候，榜單早就貼出來了，但是站在榜單前面的人還是很多。

有許多趕考的學子、家屬以及湊熱鬧的百姓。

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兄弟倆的心更加忐忑。

兄弟二人緊張又忐忑的站在不遠處，忍住心中的好奇一直等，等到差不多中午的人群消散的時候才上前去。

大郎：“怎麼樣？看到了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二郎：“還沒有，哪裡那麼快。”他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

二人抬著頭，從榜單的最後一名看起。

他們二人即使再自信，也不敢與那些學習多年和天賦異稟的靠子相比，所以從未想過從前頭開始看。

倒數第一位，沒有。

倒數第二位，沒有。

倒數第三......

......

倒數第九位，也不是兄弟倆的名字，不過那名字他們熟悉，是店裡員工，名字叫馮墨。

......

倒數第十七位，還是沒有兄弟兩人的名字，他們忐忑的心往下沉。那不斷下沉的心彷彿墜入了無底深淵，讓他們感到一陣絕望。

......

倒數第二十三名，終於看到林文揚。

倒數第........等等，林文揚？！

“你在這，倒數第二十三名。”二郎扯了扯大郎的衣袖。

大郎看後面看到不耐煩，於是乎他跑到前頭的名單看，二郎扯他衣袖的時候，他剛好也看到了二郎的名字。

“你在這，第六名林承峻。”

兄弟二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舒了一口氣。

那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化作了喜悅和欣慰。

考取功名的第一小關，順利透過。

只等四月份透過府試之後，他們就是童生了。

知道自已榜上有名，兩人這才有心思看起整個榜單。

榜單首位是他們班上常年首位的學子，兄弟二人還算熟悉。

應該說榜單前十名他們都熟悉。

都是自已的同窗。

縣城的最大學院就是他們的學院，整個縣的讀書人大概有六七成的人是在這裡就讀的。

剩餘的那三四成考生，要不就是在私塾、要麼就是家庭自學的。

所以榜單包攬前十，他們一點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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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神情專注，目光在榜單上緩緩移動，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認真檢視店裡作為參考的那幾個員工是否在榜單之上。

確認完畢後，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微微點頭，隨後便邁著匆匆的步伐歸家去了。

店裡面除了兄弟兩個之外，還有馮墨、李智商等三人，總計五人。

他們平日裡在店裡各司其職，倒也相處融洽。

回到家中，兄弟倆興奮的神色溢於言表，迫不及待地把這個令人振奮的好訊息告知了林枝和大丫。

林枝和大丫聽聞後，臉上綻放出欣慰的笑容，將兄弟二人好生誇讚了一番。

這般直白而熱忱的稱讚，雖讓兄弟倆略感難為情，雙頰微微泛紅，卻也如一股暖流，令人心生暖意，心中滿是歡喜。

誇讚完兄弟兩個，林枝腳步輕快地去了隔壁，向另外三人傳達了他們透過縣試的喜訊。

三人聽聞訊息，初時不敢肆意大笑，只因一同前去的另外兩人未能透過縣試。

不過他們自已可能也有預感，沒有聽到自已的名字時，雖失落了一小會兒，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然後真誠地祝賀考過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兄弟倆愈發勤奮地學習，全情投入，全力為即將到來的府試做充分準備。

他們每日天色未明就早早起身，讀書聲琅琅，練字時一絲不苟，作文章時絞盡腦汁，一刻都不敢有所懈怠。

店裡的員工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也紛紛為他們加油打氣，滿心期待著他們能夠在府試中再度斬獲佳績。

在這個朝代，讀書人是人人皆羨慕的存在。

雖說兄弟兩個並非他們的親人，可作為東家的兒子，兄弟倆在他們心中早已如同家人一般，他們衷心盼望兄弟倆能學業有成，光宗耀祖。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轉眼間就到了三月，府試的日子即將來臨。

從縣城前往府城需耗費四五天的時間，為了能早點過去租好房子，以獲得一個安靜舒適的備考環境，學院要求學子們提前一個月出發。

這並非強制性的要求，畢竟學子中不乏家境貧寒者，去府城一個月，他們的路費難以承擔。

所以這只是一個出於周全考慮的建議，學院並不會強制學子們執行。

這種事情，林枝自是聽從專業人士的意見。她事無鉅細，早早為兄弟兩個和三個員工收拾好了行囊，每一件物品都經過精心挑選和準備。

而後在三月初六的清晨，天色微明，薄霧還未散盡，她親自送他們登上了馬車。

為了避免馮墨他們被外人知曉，那輛馬車早早便在門口靜靜等候，一路上，若無緊急之事，三人都謹遵囑咐，不會下車讓外人瞧見。

馬車一路疾馳，馬蹄聲在寂靜的道路上回蕩。

兄弟倆和三個員工在車內心情複雜，既有對府試的滿懷期待，憧憬著能夠在考試中一展身手，取得優異的成績；又有對未知的忐忑，擔心自已準備不夠充分，無法應對考試中的種種難題。

經過幾天的長途奔波，他們終於抵達了府城。

兄弟倆顧不上休息，稍作整頓便開始馬不停蹄地尋找合適的住處。

好在運氣不錯，在一番尋覓之後，很快就租到了一間安靜整潔的小院子。

本來想要租住客棧的，可是想想馮墨幾人的情況，考慮到客棧人員來往頻繁且複雜，最後他們挑選了這個相對獨立和安靜的小院，並僱了一個婆子幫他們做飯，就此安心備考。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更是心無旁騖，埋頭苦讀。

每一本書都被他們翻了又翻，每一篇文章都經過反覆琢磨和修改。

偶爾，兄弟倆會和三個員工交流心得，相互鼓勵，分享彼此的學習方法和心得體會。

這種時候，其他的學子會相聚在客棧、酒樓、茶館這些熱鬧的地方一起交流。

兄弟兩個也曾心癢癢，挺想過去湊湊熱鬧一番，最後想想出門就代表出意外的機率大大的上升，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最後他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隨著府試的日子越來越近，從其他縣城趕來的學子和親屬們越來越多。

即使沒有出門，兄弟倆也能從院子外熙熙攘攘的聲音中知道外面現在熱鬧極了。

他們居住的小院子門前總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院子的兩側也住進來了許多學子。

“外頭的讀書人好多，好多人都找不到住的地方，讓婆子問問能不能和公子們合租。”做飯的婆子匆匆跑來幫忙傳話。

兄弟兩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大郎一臉嚴肅地對她道：

“婆婆，麻煩幫我回絕了。家兄曾經在趕考的時候和人合租，被人使壞，現在不良於行。我娘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沒考完試之前不讓我們出去的。”

婆子一聽，臉色驟變，那還得了，立馬走出去將人給勸走了。

接下來只要有人過來問，婆子都不請示了，直接拒絕。

為了這幾個孩子不被禍害，煮飯婆子操碎了心，自發地把他們幾個的生活瑣碎事情能做的都做了。

府試的那天終於到來。

考試流程和縣試大差不差。

考場內氣氛凝重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每個人都神情專注，全神貫注。

兄弟倆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讓自已平靜下來，然後開始答題。

考試結束後，他們如釋重負地走出考場，腳步浮虛，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沒有人過來接他們，出來後他們就往人少的角落裡頭待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回租借的小院裡頭。

煮飯的婆子早已準備好熱氣騰騰的熱水和美味可口的吃食，他們一到家就能舒舒服服地泡澡，然後大快朵頤。

“這讀書也是遭罪的事情，看你們瘦得.......”煮飯的婆子心疼不已，只想把飯菜往他們嘴裡塞。

這些孩子前幾天還是白白胖胖、精神抖擻的，現在卻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是個人都看得心疼。

吃飽喝足，幾人讓婆子把院子門鎖了，然後倒頭就睡。

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已拼盡全力。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去回想考試的內容，而是好好休息，讓身心得到充分的放鬆和恢復。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難熬的，每一天都彷彿被無限拉長。

但他們依舊沒有放鬆學習，時刻保持著學習的狀態，以備不時之需。

兄弟兩個考完後沒有在院子裡悶頭待著，他們讓三位員工鎖好院子門在家中，他們兩人出去和其他考子結交一番。

他們深知，這些學子，未來可能是他們的人脈，得用心經營。

終於，放榜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