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苴縣,李家小院。

今晚,還是李昊做的飯,他已經成為三女的御用廚師了。他為了感謝張遠鵬和王詩琪,特意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幾人吃得很是開心,還小酌了幾杯。

李昊喝了一口酒水,搖了搖頭,隨手放下杯子:“丫頭,去耳房第三個罈子裡取點酒過來,應該能喝了。”

“喲,你還會釀酒?”張遠鵬也是個老酒蟲,對酒的愛好,勝過於他的命。

他已經漸漸習慣了李昊帶來的驚醒,之前除了紙、筆、牙膏牙刷、弓弩等等,今晚還會做飯,現在又說會釀酒。

甭管如何,這小子說會的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

丫頭很快就打了一壺回來,放到桌上。

王詩琪嬉笑道:“昊哥哥,就你這麼點酒,大家嘴皮都打不溼吧?”

“拉倒吧,我還以為你好大一罈呢,結果就這麼點……”張遠鵬撇了撇嘴,滿眼嫌棄。

李昊呵呵一笑,輕輕開啟壺蓋。隨即,一股濃烈的酒香溢散開來,酒氣入鼻,竟讓人有些頭暈。

“這……這是什麼酒?”張遠鵬將酒壺搶了過去,大手輕揮,一臉陶醉地聞著酒香。

李昊微微一笑,拿起五個小酒杯,奪回酒壺,倒好之後,看向眾人:“此酒尚未取名,但比市面上的烈酒還要烈,大家可不要貪杯哦。”

“來,下官先敬州牧大人一杯,所有感謝的話語,盡在這杯酒中,下官先乾為敬!”

李昊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張遠鵬先是端起酒杯,湊近鼻子嗅了嗅,才輕輕抿了一口。隨即,三女便看到他的臉緊緊皺成了一團!

這麼難喝嗎?幾女一臉疑惑地看向李昊,卻見他老神自在,彷彿早就預料到了。

......

再說回張遠鵬。

他抿了一口李昊釀的酒之後,喉嚨先是感覺到了一股灼熱感,火辣辣的。但火辣過後,竟有回甘的味道,帶著濃厚的醇香。

張遠鵬迫不及待的將小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許久之後,他淚流滿面,緩緩吐出兩個字:“好酒!”

李昊微微一笑,沒有過多解釋。

這酒是李昊下館子嘗過之後,感覺味道實在太差,便自已釀造了一些。

當然,所有釀酒用的原料和工具,都是老百姓提供給他的,他只是多蒸餾提純了幾次,然後再用窖藏多年的低度酒進行勾兌。

剩下一些沒勾兌的,他裝進了小酒罐,當酒精用,可以消毒。

李昊又將張遠鵬的酒杯倒滿,微笑道:“這酒,軍中之人應該比較喜歡,沒想到州牧大人也好這一口。”

“這.....這酒怕是不好弄吧?”張遠鵬訕訕一笑,滿眼期待之色。

李昊神秘一笑,附耳悄聲道:“大人,我搞了一個月,就釀了這麼一小壇,回頭給您帶幾壺回去嚐嚐。”

張遠鵬聞言,激動異常,用手輕撫鬍鬚,不斷點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酒過三巡,眾人皆有些醉意。幾女臉色酡紅,煞是可愛。

江雪和王詩琪,兩人已經開始划拳了。而丫頭,雙手枕著小腦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嘀咕著些什麼。

最後,張遠鵬也喝得差不多了,被嚴方攙扶著回了衙門,獨自留下李昊和趴在石桌上的三女。

李昊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丫頭扶回耳房,再把江雪和王詩琪扶回西廂房,便獨自回了東廂房。

雖然最近和江雪破冰了,但畢竟沒有成親,共處一室對江雪的名聲不好。

再加上王詩琪這幾天一直賴在小院,不肯回春意酒店,倒是讓李昊也頗有些怨言。

……

李家小院,東廂房。

半夜,三更天。李昊此刻正在沉睡,東廂房的窗門被一隻匕首輕輕撬開,一道嬌小的黑影悄然闖進房間之中。

來人正是七殺。她看著熟睡之中的李昊,秀眉微蹙,握著匕首的右手,因太過用力,指尖微微發白。

“你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的。”七殺低聲呢喃,緩緩靠近李昊。

七殺冰冷的匕首抵在李昊脖子上,等待良久,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你,下不去手嗎?”李昊緩緩睜開了眼睛,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是懼怕還是憤怒。

其實李昊早就醒了,因為睡眠淺,窗子被開啟的時候,他就醒了。

“你!”七殺滿臉不可置信,匕首死死抵住李昊的脖子,臉上露出緊張之色。

李昊感覺到脖子上的面板被割了一條細口,有些生疼。幽幽嘆了一口氣,自嘲道:“我早該在一個多月前就死了。”

“呵呵,你別緊張,我不會反抗的。反正我早晚都是死,請讓我把話說完吧。”

七殺緊皺眉頭,不知李昊此話是何意。

李昊卻不管不顧,用手輕輕撥開卡在脖子上的匕首,坐了起來。

看著眼前一身黑衣,蒙著面紗的刺客,李昊苦笑道:“我沒猜錯的話,上次殺我的,也是你吧?”

“你…你怎麼知道?”七殺驚詫出聲,滿腦子都是問號。

李昊從床頭拿出一把一模一樣的匕首,上面也刻著一朵白蓮花,遞給七殺:“這是你的吧?”

七殺這才明瞭,內心暗歎李昊心思縝密。

“聊聊吧,聊完再動手也不遲。”李昊把椅子挪到七殺面前,示意她先坐下。

七殺有些遲疑,但看到李昊沒有其他動作,索性也坐了下來,真是藝高人膽大,不怕火炮炸!

“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因為你這一刀,讓我忘記了很多東西,也不知得罪了誰。”李昊幽幽開口道。

“然,這一個月的苟活,見百姓疾苦,我心有不甘,卻又無力改變。故,略施小計,讓其能自食其力,吃飽穿暖。”

“我胸無大志,只想安於這一畝三分地,若你仍取我性命,我亦無怨言。”

七殺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李昊講述,並不插話,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他,似要看出真假。

……

李家小院,東廂房。

“行了,一個人說了這麼多,也夠了,天快亮了,你動手吧。”李昊一個人說了很久很久,也說了很多很多。

等待良久,七殺卻沒有任何動作。

“對了,動手前,能否告知你的姓名,讓我死得瞑目。”李昊再次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七殺忽地站起身來,匕首在手上挽了個刀花,“唰”!匕首入肉之聲響起。

隨即,七殺破窗而出,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我叫七殺。”

李昊嘴角掀起一抹自嘲之色,結束了嗎?匆匆而來,匆匆離去。死亡,似乎也沒那麼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