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苴縣,鐵匠鋪。

“這…這是什麼弓?!”看著前方深深插入木樁的箭矢,嚴方驚撥出聲。

就連張遠鵬,也是滿臉驚駭之色。

“大人,這是弓弩。”李昊急忙解釋道,“上次下官去打獵,一隻野兔距離較遠,下官這體格,弓又拉不滿,最後也就沒打中。”

“所以就突發奇想,有沒有可能打造一種既不費力、射程又遠的弓,所以便嘗試弄出這麼個東西。”

“你這個什麼弓弩,目前打造了多少?”張遠鵬皺眉問道。

“回稟大人,就這一把,還在測試期。”李昊小心翼翼地回道。

聞聽此言,張遠鵬和嚴方頓時鬆了一口氣。

“此事,列為機密!”張遠鵬滿臉嚴肅,對著嚴方和李昊道。

“是!”兩人同聲回答。

張遠鵬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淡淡的開口道:“你讓我看這東西,想必是有什麼想法吧?說說看。”

李昊臉色一正,回道:“大人,這叫蹶張弩,由四個部分組成,前頭彎的部分叫弩弓,由桑木打造。”

“為何是桑木?”張遠鵬疑惑道。

“桑木的韌性好,強度高,蘭苴縣很多老百姓的扁擔都是用的桑木製成的。”李昊解釋道。

“而為了讓它的彈性更好,可以在桑木外面綁一層皮條,可以積蓄更大的能量,射出的箭矢可以飛到更遠。”

......

李昊的一番講解,讓張遠鵬和嚴方不由得暗暗點頭,軍隊研究的大弓,弓身總會被崩斷,原來是差在用材上。

嚴方拿起弓弩,仔細檢視著,隨即又問道:“那後面這些東西呢?”

“這個叫弩臂,硬木做的,用皮條將之和弩弓綁緊,還有這個弓弦,目前用的是狼筋,但材料太少的話,會斷。”李昊接著解釋道。

“這個是王師傅精心打造的銅製弩機,如果把標準固定,其他部位損壞了隨時都可以拆下來用在新的弓弩上。”

“嚴大人,您可以試試這弓弩的威力。”

李昊介紹完弓弩的構造後,將弓弩遞給嚴方,並教他如何使用。

嚴方按照李昊教的方法,輕鬆拉開弓弩,瞄準前方約兩百多米遠的大楊樹,“嗖”地一聲射了出去,半隻手長的箭矢穩紮樹幹,入木三分。

“感覺如何?”張遠鵬急聲問道。

嚴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激動地說道:“大人,太厲害了!”

“老夫只是年紀大了,還沒瞎。”張遠鵬白了嚴方一眼,打趣道。

嚴方訕訕一笑,正色道:“大人,此弓弩,雙腳踩弓,雙手拉弦,靠腰力輕輕一拉就上來了。”

“兩百步的距離,竟能入木三分,這威力,百步或可穿甲。最重要的是精準度,雙手也不費力,不會因為乏力而無法瞄準目標。”

“如果大批次配備軍隊,可橫掃一切強敵!”

張遠鵬沉默了。

李昊和王師傅在一旁,未曾出聲打擾。

......

許久之後。

張遠鵬幽幽開口道:“李大人,王師傅,我代表幽州鎮邊軍邀請二位,作為弓弩鍛造的主官和鍛造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昊皺眉沉思:這是給自已拋橄欖枝了,但鎮邊軍才殺了那麼多百姓,此事關係甚大,決不能輕易答應。

王師傅看了李昊一眼,急忙躬身說道:“這位大人,草民這手藝也就是混口飯吃,怕是做不好這什麼鍛造師。”

聞言,張遠鵬眉頭輕皺。隨即,他淡淡說道:“李昊,此事若能定下來,蘭苴縣發生的那些事,本官自會處理得當。”

“當然,弓弩鍛造之事,本官也會親自去往京都一趟,當面向陛下請示。”

張遠鵬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昊再拒絕可就不懂事了,會出現其他意外也說不定。

思考片刻,李昊最終無奈答應道:“大人,下官可以應下擔任主官之事,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張遠鵬眉頭微皺。

“這弓弩鍛造之地,要選在蘭苴縣。”李昊恭聲回話,隨即又解釋道:“下官有些私心,想讓蘭苴的百姓過得好些。”

李昊陳述的條件和理由,讓張遠鵬內心甚是寬慰,對他也更加欣賞了。

張遠鵬揶揄道:“你這是在編排我了,為百姓謀福利,還能說成是私心?”

李昊尷尬地笑了笑。

打趣了幾句之後,張遠鵬正色道:“嚴方,弓弩打造就放在蘭苴縣吧,所需人力、物力、財力,你安排人手全力配合李昊。”

“不!你親自盯,注意保密!”

“是!”嚴方急忙應道。

“好了,諸事皆備,只欠東風。李昊,王師傅,最遲半月內,你們的任命書,我親自送達!”張遠鵬呵呵笑道。

此行收穫巨大,甚好!

......

李家小院。

“大人,您是說,文風大賽照常舉辦?!”李昊驚撥出聲。

張遠鵬點了點頭,分析道:“眾多參賽者都到了,雖然出現了意外,死了一些人,但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嚴方,此次死難者的賠償事宜,你們鎮邊軍負全部責任,我這邊也會專款撥付到位。”

“可即便作出補償,又如何向死難者親屬交代啊?”李昊苦著臉。

張遠鵬輕撫鬍鬚,微笑道:“我以前啊,給那些個戰死計程車兵,建了一座紀念塔,時常去祭拜英雄。”

李昊皺眉沉思,張遠鵬這話,到底有何深意?

隨即,他突然想到了前世的飛機事故、恐怖襲擊,都建了遇難者紀念地,時刻警醒世人記住這些深刻的教訓。

“一語驚醒夢中人!下官為蘭苴百姓,以及所有死難者親屬,感謝州牧大人!”李昊起身,躬身一拜。

李昊一直在頭疼,百姓的封建迷信思想,無法改變,人橫死他鄉,是為不祥。

這麼多死難者,不說賠償之事,就算要葉落歸根,都不一定能入祖墳。

只有讓這次事件成為文風大賽的風雨史,才是最好的交代!

“行了,你大膽去處理吧,老頭子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張遠鵬似乎有些累了,起身離開了小院。

李昊安排了一個衙役帶著張遠鵬等人去往縣衙,然後自已便去往城外了。

......

縣衙內,西廳。

“大人,李昊私自打造弓弩之事......”嚴方皺眉問道。

張遠鵬臉色一寒,冷聲道:“是我讓他研究的,你聽明白了嗎?”

“是下官魯莽了。”嚴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躬身行禮道。

“大人,您說大帥就在他身邊,卻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此事?”嚴方好像有些想不通,又開口問道。

張遠鵬氣得破口大罵道:“你他媽能不能閉上你那破嘴?!幹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