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到丞相府附近查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狄懷仁站的腿有點累，微微彎了彎腿，活動了一下。
墨曉立敏銳的捕捉到了狄懷仁的動作，腳步輕輕的走到門口，頓了頓，猛的開啟房門邁了出去。
重新回到房間內，墨曉立乾脆吹滅了蠟燭，摸黑走到屏風前，席地而坐。
狄懷仁也坐了下來，小聲繼續說道：“明天就是送牛乳進宮的日子了，流程我大概已經摸清了，明日坊門一開，丞相府的人就要出門運送了。”
“這麼早？那牛乳是什麼時候擠的？”
“宮裡的訊息說是卯初擠奶，直接封口，初丞相府的時候就已經是封好口的了。由車伕一路護送到宮門口，與內務府的人完成交接。”
“聽著只能是在封口前動手腳。”墨曉立嘀咕著，“會不會裝牛乳的罐子本身就有毒呢？”
“丞相的牛乳也是擠好封存起來的，若是罐子有毒那丞相也會中毒，可裴神醫為丞相診過脈，並無異常。”
墨曉立點了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又輕輕“哦”了一聲。
“明日一早，我便到丞相府去，跟著車伕看一路，也許會有發現。”墨曉立這麼說的時候，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正事兒說完了，墨曉立忍不住輕聲問道：“可是見過長姐了？”
“嗯。”
“長姐……也見過姐夫了？”墨曉立問得小心翼翼。
“嗯。”
想來也是見過了，要不怎麼會對她的事情這麼上心。隱約有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墨曉立聞聲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明晚還是這個時間過來。”狄懷仁說完，又拉了拉帽子，從窗戶翻了出去。
墨曉立懶得點燈，吹亮火摺子，藉著這一點點微弱的光，離開了書房。
回到臥房，果然是孩子醒了。
墨曉立坐到床邊，伸手從白靈兒手裡接過孩子，溫柔的哄著。孩子慢慢停止哭泣，再次進入夢鄉。
“定是一路上累了，這一晚上都睡不安穩。”一路顛簸，又被孩子吵得睡不好，靈兒有些煩悶，說話的語氣很不耐煩。
“夫人安心睡便是，為夫抱著他哄，不會再吵醒夫人了。”
白靈兒不吭聲，只是翻了個身背對著墨曉立。
墨曉立小聲吩咐丫鬟放下床的帷幔然後出去，他自己抱著五個月的孩子在地上來回踱步。
墨曉立滿地轉悠哄孩子的時候，蘇碧染剛接到京城傳來的訊息：淑妃娘娘之子疑被歹人下毒暗害，淑妃娘娘正在調查。
“膽大包天！”蘇碧染拍了下桌子，杜弘仁正要倒茶，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夫人消消氣，內院的勾心鬥角都不簡單，別說那是後宮了。下毒多正常啊。”
“杜弘仁我給你臉了是吧？”蘇碧染聽出了杜弘仁的弦外之音，下毒害人的事情她也做過。
“你看你又生氣，本官說的不都是事實嗎？本官都釋懷了，敢這麼跟夫人說了，夫人還有什麼避諱的呢。”
蘇碧染干脆捶了杜弘仁一下，同時送上了白眼。
“夫人不放心，就進京去查一查，相信以夫人的能力，不出三日，就能查清楚是誰在幕後主使。”
蘇碧染再次送上白眼：“那可是皇宮，我是個女人，我能查到啥？”
“夫人今日怎變的糊塗了呢？宮裡的部分皇上一定有辦法查，既然現在沒查到幕後之人，想必是宮外的調查使不上勁兒了唄。”
“有道理啊！我明天就啟程！”蘇碧染說完就站起身，親自去後院安排第二天出發的事宜了。
“唉，有時候真挺羨慕蘇碧染的，來去自由。”杜弘仁嘆了口氣，將杯中的茶全部喝下。
蘇碧染出門從來都是天剛亮就行動，城門一開就出城。這次也不例外，一路上快馬加鞭，日夜兼程。
京城裡，狄懷仁和墨曉立也沒閒著。
所有線索都理了一遍後，墨曉立提出一個問題：為丞相裝牛乳的罐子，和為皇子裝牛乳的罐子，是同一種規制嗎？
這一全新的思路，綁在鴿子腿上就飛到了墨曉嫣眼前。
服飾方面確實有明確的等級規定，有些顏色和材質，不是誰都能穿的。飲食器具方面，還真沒有什麼限制。也正是因為這樣，墨曉嫣並沒有想到進宮的罐子會和掛名老爹的罐子不一樣。
“回信，查罐子的來路。”墨曉嫣正經毛筆字都寫不好，更別說需要綁到鴿子腿上的字型了，只能她口述，旁人去寫。
等訊息的時候墨曉嫣覺得有點煎熬，約其他女人逛花園打發時間也沒什麼意思。乾脆，她再次行使特權出宮，帶著朱翠到一線去看看。
“狄大人還真是厲害，竟然能想到陶罐的漏洞。”墨曉嫣邊喝茶邊誇讚。
“淑妃娘娘的選的人，自然是不錯的。”
墨曉嫣剛喝的茶，不由得咳嗽了一聲。
“打住，可不是我挑的，他的能力認定是你出的。”
房敬輝以為墨曉嫣是怕出事了獨自背鍋，趕忙改口說是狄懷仁本人能力比較強，才能擔此重任。
“聽城防營的人說，杜大夫人來為丞相賀壽了。”房敬輝開啟了新話題，墨曉嫣到房府的時候，蘇碧染也已經在丞相府給杜丞相敬茶問安了。
墨曉嫣心裡先是一喜，能和蘇碧染討教一番了，也能告訴她一個驚天大訊息了。轉而又有點擔心，她覺得蘇碧染要是知道是她在知道狄懷仁身份後還主張把他留下查案，肯定會罵她腦子進水了。
“長嫂還真是積極，距離父親生辰還有些時日呢，她就來了。也怪不得父親事事都偏向大哥，有個賢內助還真是好啊！”墨曉嫣語氣輕鬆，彷彿真的是在談論自己家的事一樣。
“正好，我也去湊個熱鬧。用你府上的信鴿給皇上發個訊息，就說我今夜不回去了，住孃家。”墨曉嫣說著話就站起身走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見到蘇碧染了，哪怕是捱罵也想快一點。
這個時候，墨曉嫣還不知道，她的老熟人都在京城聚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