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話

姬月有些怔愣，這個女孩，自從教導主任趕來後便失去了她的蹤影，沒想到她竟然會找到這來。

“你知道我在哪班？”姬月問。

“嗯，問問就知道了。”趙蕊點點頭，“你已經是全校的名人，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你了。”

“哦。”姬月應了一聲。

過了會兒，她想起來了趙蕊來這裡的目的，道：“不用謝，你沒事就好。”

“那……”趙蕊猶豫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嗎？我怕他們再來找我麻煩。”

明白趙蕊的意思後，姬月道：“可是你跟著我走，可能會更危險，樸宰熙已經說了，會來報復我，而且，我們順路嗎？”下午的時候，她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沒想到趙蕊很是用力地點了點頭，解釋道：“嗯，我們順路。你說樸宰熙會來找你，我也怕他會派人來找我。我覺得，還是一起更安全些。”

姬月不再出聲反對，她有些猶豫，但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反駁。

一向是獨來獨往慣了，姬月並不擅長做一個可愛的女生的同伴，但她也說不出很強硬的拒絕的話。

外面已是夜色，學校對面的樓宇上懸掛的巨大投影屏散發出藍紫色的熒光，把趙蕊的大眼睛折射得猶如寶石一般璀璨，映襯著她楚楚可憐的表情。

姬月只好道了一聲：“好吧。”

趙蕊很開心，在旁邊歡呼一聲，一把摟住姬月的手臂，身體貼了上來，“你知道嗎？今天下午的時候，你看起來帥爆了！”

姬月不著痕跡地抽了抽手臂，發現抽不開後，只好盡力忽略旁邊的溫度與這讓她不適的距離。姬月不是一個很喜歡與別人做出親密動作的人，即使是女生也不行。

趙蕊卻彷彿對此毫無察覺，依舊興奮道：“你是練過武術嗎？中華武術？空手道？跆拳道？摔跤？”趙蕊一口氣列出許多有關身體對抗的專案，但都沒有得到姬月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是天賦異稟！”趙蕊最終得出這個結論。

“你可真是活潑。”姬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有點不自在。

“那也是因為你救了我啊！”趙蕊說。

“那如果沒我你怎麼辦？”姬月語氣平淡地問：“真的能忍受嗎？”

趙蕊的情緒立刻低落下來，手都鬆了一些，“不知道，可能吧，也可能會推開，我不知道。”

姬月嘆了口氣，看向趙蕊，聲音平緩地道：“以後要勇敢一些，面對自已不喜歡的事物，要勇敢說不。如果樸宰熙敢強來，學校裡的同學那麼多，總有願意幫你的吧。”

沒想到趙蕊搖搖頭說：“不，沒有人的，除了你。”

姬月不以為然，但看著趙蕊黯淡的表情，也沒有出言反駁。

“走吧，不說這些了，我們回家！”趙蕊重新抬起頭，朝姬月甜甜一笑，拉著姬月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我們”這個詞被她說的可真自然啊，聽到這句話後，姬月在心中想著，略微搖了搖頭，不過還是順從趙蕊的力道向前走。

一路上，姬月留心著周圍的情況，她不知道樸宰熙是否是言出必行的人，但多少還是小心了一些。不過並沒有見到奇怪的地方，也許是還在學校的原因。

往常姬月都是住校的，但由於明天正好放長假，有東西在住的地方需要帶到學校，她無論如何也得回家一趟。

回家的必經之地是高速通道車站，要去車站的話，就要坐電梯。

這種電梯，不僅可以垂直移動，還可以在水平方向上移動。在動輒千米長，百米寬，一百多層高的建築物裡，電梯已是必要的交通工具。

她們的學校佔據在中間三十層，車站在七十層的位置，她們要坐向上的電梯。

周圍來往著不少即將回家的同學，趙蕊拉著姬月在人群中穿梭，走進三號電梯，它將直達高速通道車站。

電梯廂的大小堪比一輛小型客車，是玻璃製作，沿著建築的邊緣行駛，她們站在靠邊的位置，俯瞰外面的光怪陸離。

這種風光已經司空見慣，但姬月每次看到，還是有種夢幻的感覺。遠處的天穹可以看到巨大的防護罩，每天時間一到下午六點，它就會恢復原本的模樣，顯露出外面無垠的宇宙，以及對面的地球。

姬月出神地望著那顆同樣進入夜色的星球，沒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突然，趙蕊的聲音傳來：“你長得可真好看。”

姬月微微一愣，看向趙蕊，發現她在看著自已，“你是在說我嗎？”姬月困惑。

“當然啊，不然還能是誰？”趙蕊笑道，眼睛彎成月牙狀。

姬月白皙的臉龐被光影渲染得如夢似幻，配合著她那墨一般的長髮，像遊走世間的精靈。趙蕊看著，心中情不自禁地發出那種感嘆。

頭一次面對這種事情，姬月不知道該給出什麼反應，最後只好道：“你也很好看。”

趙蕊搖搖頭，鼻腔裡發出否定的聲音，“嗯～嗯～沒有你好看。”

於是，姬月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為了掩飾她的茫然，姬月繼續把目光轉向別處，出著無人知曉的神。

沒過多久，趙蕊的聲音又傳來：“你為什麼會救我呢？”

姬月愣了愣，如實回答：“不知道，就是那麼做了而已。也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人吧。”

聞言，趙蕊笑道：“你果真是個善良的人。”

善良嗎？姬月默然。在進行自我評判的時候，姬月並不會用這種詞來描述自已。

“那我能做你的朋友嗎？”趙蕊問。

姬月沒有回答。朋友對於姬月來說，早已不是必需品。

“不可以嗎？”趙蕊搖了搖姬月的手臂。

姬月嘆了口氣，認命般道：“好吧。”

姬月心裡想的是，反正以後的生活，她依然會是我行我素，身旁這個女孩，未必能接受，到時，自然會漸漸離開了。

趙蕊笑起來，聲音甜甜地道：“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你那麼溫柔。”

聽到這句話，姬月不由笑了，終於看向趙蕊，說話的語速都加快了一些，“在見識到我那副樣子後，居然還覺得我溫柔？”

“是呀，如果姬月同學不溫柔的話，可能早就拒絕我了吧！”趙蕊理所當然道。

姬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她眼裡，撒嬌的趙蕊就像小孩子一般，而她是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

接下來兩人無言，而姬月也再次回到自已的思緒裡。

被人說溫柔，還是第一次呢。姬月想笑，但在想到只是不拒絕就被當作溫柔後，又笑不出來了。

視線漸漸凝聚，落在玻璃上倒映的影子，姬月有些傷感地想，會是怎麼樣痛苦的經歷，讓趙蕊的要求放得這麼低呢？

性格與環境相互影響著，人人皆是如此。經歷，經驗，都是環境給予的一部分罷了。姬月又默默看向玻璃上的自已。

到達目的地時，是手臂上傳來的力量提醒姬月離開這裡，迎面而來的喧囂世界終於讓姬月稍微精神了些，把注意力轉到現實中。

由於是放學的時間點，等待高速班車的平臺上，學生佔了人群的大多數。

姬月被趙蕊帶到8283號線路的站點排隊，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幾個眼熟的人。他們是下午時樸宰熙身邊的跟班，正站在隊伍兩旁，掃視著來往的人。

之前還散漫的情緒一下子沉澱下來，姬月自已倒無所謂，但身邊還有一個人。

“我覺得，你還是繞路從別的地方走吧。”姬月道。

趙蕊也看到了他們，她搖了搖頭，堅定地抓著姬月的手臂：“不，我和你一起。”

思量來去後，姬月道：“那我們一起繞路。”

姬月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再生什麼衝突。

但她們剛想返回，身後就有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姬月在這裡。”身著校服的人看著面生，不是姬月下午見到過的，他戴著耳機，直接通報給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