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姬兒就是看著這樣的她,一臉恬靜的笑容。……姬兒,那個盈盈笑語的女孩,還好吧?

“若水姐姐,你不吃一些嗎?”靈兒將糕點遞到唐若水面前。

唐若水接過來咬上一口,雖是倍感香甜,卻沒有當時那種清香沁人,精神煥發的感覺。

其實她又怎會知道,那天仙玉露的珍貴程度,光是她吃的那些糕點拿去論斤賣,都比新疆的切糕貴多了!

“對了,靈兒,你是怎麼被抓到這裡來的?”一句話,勾起女孩心中傷痛,眼中淚光又開始隱隱閃現。

“靈兒的家,被壞人們毀了。父親被殺害了,母親拼命讓靈兒逃出來,她自已卻被抓住了,現在不知是死是活。那些保護靈兒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最後只剩下靈兒自已,逃出了苗疆,四處流浪,後來不知怎的,就被人拐到這裡來了。靈兒想回家,卻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家。……嗚,若水姐姐,我該怎麼辦?””小女孩說著,蜷成一團,將頭埋在膝蓋上,小聲抽泣起來。

唐若水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等從這裡逃出去,姐姐就帶你尋家去。若是靈兒在苗疆的家沒了,姐姐身邊就是你的新家。”

“嗚嗚嗚,若水姐姐。”小女孩撲進唐若水懷裡,默默流淚,任由那雙同樣纖細的手,將自已這一顫一顫的身子,緊緊環抱。

唐若水看著懷中的人兒傷心哭泣,自已也不是滋味:來到這個世界的她,“家”又在何處?還能找到嗎?還能回去嗎?

正在傷感之際,柴房的門突然被人開啟,進來的竟是陳媽媽!而跟在她身後垂首不語的,正是月兒!

“抱歉,小姐,月兒被發現了。”緋月一邊假意自責,一邊在心底竊笑著,準備看這場好戲。

“好啊,若兒,你可真夠膽大的!好吃好住地供著你不夠,還敢私下跑來這裡救人,真當自已變金貴了!?”

陳媽媽的目光落在柴房裡的兩人身上,變得陰沉起來。趙靈兒似是相當懼怕她,蜷縮在唐若水的身後瑟瑟發抖。

“別怕,我來保護你。”唐若水抓緊靈兒的小手,輕聲安慰後,便看向陳媽媽,說:“我要拿她當我的貼身婢女!”

陳媽媽驚愕道:“什麼!你被我抓個正著,不僅不懂得認錯,還敢在這兒跟我談條件!?我今兒個倒要讓你看看,誰才是主子!”

說完,先前的那兩名看守,便拿著鞭子走進來,目光沉沉地站在她身後。隨後,陳媽媽又說了一句,語氣顯得柔軟了些。

“若兒,念在你現在是紅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跪到我面前,磕個頭認個錯,保證下次不再犯了,我便饒了你。”

唐若水卻不吃這一套,看著那假惺惺的憐憫,強自鎮定,笑著說:“既然知道我是紅人,還不應了我的要求?今夜虎爺可還要再來,若是我現在有個三長兩短,你不怕他掀了這煙雨樓?”雖然唐若水對那色鬼沒多大自信,但此刻總比用風止瀾的名聲強一些。

果然,陳媽媽遲疑了一下,卻仍是冷笑道:“哼,讓你受盡苦頭又不傷著這副好皮囊的辦法,我可多得是,你想來試試麼?”

這老女人,花樣還真多!唐若水心中一凜,並不打算示弱,說:“好啊,你現在敢動我分毫,我就在這裡和你同歸於盡!”

——丫的,我豁出去了還不成?就不信你這娘們不怕死!

每當身邊有需要保護的柔弱女孩時,唐若水就顯得倍有男子氣概,只可惜她又忘了,現在她自已也不過是一介弱女子。

看著唐若水目光凌厲,表情決絕,陳媽媽反倒覺得好笑:“我說你一女娃子,只要朝那些大老爺獻獻媚骨,每天都能夠好吃好喝地生活著,這等美事都不要,偏在這耍什麼小性子,找些苦頭吃,這不是有病嗎?看來我得幫你治治了。”

說著,陳媽媽對身旁的看守使了使眼色,那兩名看守隨即朝唐若水逼來。

靈兒看到這種情形,更是驚恐不已,感覺到唐若水的手心裡也全是汗,她不免顫聲道:“若水姐姐……”

眼見那兩名看守步步逼近,唐若水忽地冷笑道:“若是我們這兩棵搖錢樹就這麼沒了,只怕你會損失一大筆財富吧?”

陳媽媽聽出了些倪端,暫且讓看守停下,問:“什麼意思?”

“我並不是要這孩子一直當我的貼身婢女,只是見她長得可愛,想帶在身邊,自行調教幾天,待到過些時日,她變懂事了,自當奉還給陳媽媽您,到時候您拿她做些什麼,我都不過問,這樣既省了您的勞力,又圓了我心願,讓我對您更加崇敬,不知您意下如何?”

唐若水使出一招緩兵之計,只要她能夠拖延到楊延昭帶人過來,至少靈兒會平安無事。

陳媽媽不屑道:“哼,待我把你訓得服服帖帖以後,自然會達到想要的效果,何必非要順著你的意思?”

“那可未必。且不說你想用蠻力制服我,難免會讓我倆受傷,若是不小心傷著了我這副皮囊,不僅療養起來費時費力,原本能用來賺錢的日子,還要將錢倒貼進去,想必這不是精明的您想碰上的事情。再者,您賣我個人情,若兒必當感激在心,對您打從心底順服,辦起事來也就更加熱情,那些賓客自然會將錢財多多投進來。這些連鎖效應,陳媽媽不會不懂吧?”

聽完她的一番解釋,陳媽媽細細思慮起來,答道:“你說的倒也在理,這孩子是可以借你些日子,不過——”

眼見陳媽媽就要妥協,唐若水正暗自驚喜,卻見她說到最後又加上一句轉折,不禁有些焦急。

唐若水連忙問:“不過什麼?”

陳媽媽傲慢地說:“你的錯,還是得認,這條不可免。”

唐若水聽完,猶豫起來。要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就算現在是女兒身,她的心性也不會輕易改變。

但,再這樣僵持下去,難免陳媽媽會中途變卦,到時候她的這份尊嚴,反倒成了累贅。

正當唐若水在兩種選擇間度量時,屋外傳來一道鶯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尷尬的氣氛。

“縱容主子犯錯,便是婢女的不對。媽媽你若是咽不下這口氣,不妨調教一下月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