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天都黑了,你快回家吧!”

白團子一般的女孩兒此刻忽閃著自已的大眼睛,黑漆漆的眼睛裡多了一絲狡黠,無辜看著燕歸,卻是等不及讓燕歸趕緊回侯府。

明明來的時候還問燕歸要不要晚上住在許府,如今許扶柳倒是變卦了。

燕歸再在自已家待下去,不用想,此後母親就要拿燕歸這個別人家的孩子來不停教育自已了。

“哎呀,這頓飯吃的晚些……”楊夫人還特地讓下人又上了些飯後甜點和水果,沒有放燕歸走的意思。

“小侯爺不如今晚留宿於我們府上,天色晚了路上總歸不安全。”楊夫人細白的手指拿起來呈上來果籃裡新鮮的葡萄,自已親自細細剝開葡萄皮,遞到燕歸面前的小盤裡面。

“母親,小侯爺他就住在咱們家旁邊……走都走過去了,還說什麼不安全……”許扶柳被楊夫人盯著,說話聲逐漸小了下去。

“小侯爺,你還是我們家扶柳第一個帶回家玩的朋友呢!”楊夫人見燕歸一直默默沒說話,隨口轉移了話題,緩解一下氛圍。

燕歸原本黯淡的眼睛卻是亮了些,波瀾不驚的神色也有了些波瀾。

“多謝夫人今晚如此盛情款待。”燕歸迎上楊夫人的目光,唇角彎起來,淡淡笑著。

“天色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燕歸的確順了許扶柳的心意,自已走了,沒繼續待在許府。

侯府的馬車很是大氣,連車簾子都是絲綢做得,散發著西域迷香的味道。

看著它慢慢遠去,許扶柳忍不住吐槽,就這麼一段路,侯府的人也要派馬車來接燕歸回去,不過到底是皇家的人,豪氣得很……

又想起來燕歸走前還直勾勾看著自已一會兒,忽得對自已笑了一下,許扶柳突然覺得有些愧疚於燕歸了。

那小子應該是不清楚自已是想拿他擋箭才邀請他來玩……其實,和燕歸交朋友也不錯,畢竟和風頭最盛的侯爺家唯一嫡子做了朋友,而且還是他來京城第一個朋友……

她許扶柳以後在京城孩子圈裡面應該可以橫著走一段時間了吧!

“傻笑什麼呢……”楊夫人上前輕柔地扯了扯許扶柳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被許扶柳搞得有些發皺的衣服角。

“母親……”還以為燕歸一走,楊夫人就要開始對自已的討伐了,許扶柳低著頭,身前,雙手絞在一起,等待著嚴厲母親對自已逃課的批評。

“傻丫頭,長大了可不能還像現在一般鬧!”

只是被楊夫人寵溺地點了一下頭,一聽楊夫人的語氣,有了經驗的許扶柳一聽就知道,母親這是放過了她。

“母親~你最好了!”一把抱住了楊夫人,旁邊的許長銘也是靠了過來,牽起來了楊夫人的手,一家三口只要在一起,就透著幸福。

許長銘是京城裡面出了名的寵妻,連當今皇上都讚賞過他,他與楊夫人是少年夫妻,青梅竹馬,那麼些年了,都是三個孩子的父母了,他倆也不見得感情有一絲裂隙。

高門大戶,總是喜歡三房四妾,許長銘沒有,除了楊夫人,他幾乎不近女色。

許扶柳其實也不明白大人們之間的情感瓜葛,可是她常偷偷看母親不讓看的話本,明明話本里面一對兒對兒的愛人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思瑤,可是你家那姨娘和她那胖兒子可是又欺負你了?”

學堂,今天許扶柳還是老老實實準時坐在了學堂裡,只不過現在在和自已小姐妹偷偷在課上開著小差兒。

常思瑤,家父是國子監祭酒,不過是從四品官職,家裡面卻是有三個妾室。

思瑤是唯一嫡女,只是她母親生她時難產,捨命留下了她,便離開了人世,那常大人思念自已夫人,就取了去世夫人名字中一個“瑤”字,給思瑤取名,常思瑤。

可是許扶柳始終不明白,明明那麼愛自已夫人,為什麼常父還會娶了三房妾室,是因為想要個男孩兒嗎?

常家在大夫人死後,明明三房妾室都懷上過身孕,而且不止一次,卻只有二房生下的男孩兒活了下來。

明明是個庶子,許扶柳雖然並沒有很在意嫡庶之分,因為從小到大並沒有過多的思想影響,畢竟許家沒有庶子,可是常思瑤的庶弟隨意欺負她,父親也不管她,如今當家的二房也一直縱著自已兒子,許扶柳卻是看得清楚,這是不對的。

常思瑤比起同齡的小女孩兒,顯得瘦小了不少,柔柔弱弱的,如今眼睛微微泛紅,委屈的樣子讓許扶柳恨不得衝到常思瑤庶弟面前幫她打他一頓。

“扶柳,我沒事兒。”常思瑤忍回去了淚,緩了緩,又看向許扶柳。

“扶柳,要是我們家也像你家一般就好了,我母親和我父親可以一起愛護我……”常思瑤說了一半,剛好瞟到了窗外經過的燕歸。

“不過,連小侯爺那麼富貴的人家裡都一堆煩心事,你家這種情況的確是千金難買,世上不常見了。”

不知道常思瑤怎麼突然把話題轉在了燕家,許扶柳就坐在窗邊,如今看向常思瑤,倒是看不到身後經過的燕歸。

“為什麼那麼說?”

女孩子家家一聊八卦就停不下來,被許扶柳一問,常思瑤也是一時之間把思緒拉了回來,可是剛想和許扶柳說道說道燕家的八卦,就看到了原本應該在前面的夫子在往倆天這邊兒來。

“許扶柳,你來背一背這首詩。”

夫子滿是褶子的臉放大在眼前,許扶柳心虛地站了起來。

不過嘴上卻是沒停,雖然說貪玩了些,可是好歹還是遺傳了許長銘的聰慧,學習方面楊夫人又抓得緊,如今夫子教得詩詞,許扶柳早就熟悉了。

夫子聽許扶柳流暢背誦完,原本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躲了過去,許扶柳再坐下來,看著又慢悠悠往前走去的夫子,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你還沒說完呢,燕家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