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逐漸領會江山處事的智慧和策略。

隨後,江山瞭解到吳忠寶因涉嫌故意傷害罪而鋃鐺入獄,這一切順理成章——現場有人證,吳忠寶本人也有過承認,加上與王海之間存在的矛盾作為作案動機,儘管打人者未能尋獲,但主要嫌疑人已然鎖定。

而吳忠寶臨危之際供出了王海曾指使其破壞蘭心服裝店之事,最終導致王海也未能逃脫法律制裁。

過了些時日,在王海和吳忠寶受傷後的第二天,兩人仍在醫院療傷期間,張建軍特意來找王海。

“哎,是張建軍,來找我幹嘛?”王海口氣不善。

“哈哈,聽說你受了傷,我特地來看看你。”張建軍笑容滿面地說。

王海勉強點了點頭:“別鬧了,我不是受傷,是我自已不小心摔斷了腿。”

張建軍愣了愣:“別開玩笑了,我今早去過你家,你家人告訴我的,而且剛才我在護士站也聽到人們都在議論,怎麼可能自已摔斷的。”

“是你先開始開玩笑的。”

王海直截了當地說,“來看病人總不能兩手空空吧,有事快說,說完就走。”

張建軍一時語塞,隨後臉色陰沉地表明來意:“我是來和你談一下你服裝店的問題。”

“我服裝店?什麼意思?”王海疑惑不解。

“我聽說你店裡積壓了不少貨,被江山擠壓得難以銷售,所以我想接手你的服裝店和庫存。”

王海心知肚明,直接開了高價:“那你得出三十萬買下存貨,再加上二十萬店鋪轉讓費。”

張建軍盯著病床上獅子大開口的王海,內心憤慨不已,但還是耐著性子說:“王海,別妄想天價,你現在已經是四面楚歌,如果不轉讓,高利貸很快就會找上門來。那些T恤現在幾乎一文不值。”

張建軍接著分析現狀,然而王海內心掙扎,他知道自已的困境,但仍然希望能儘量挽回損失。

一番爭執後,張建軍給出最終報價:“十萬塊錢,包括店鋪和所有的貨。”

王海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給我滾,你這是侮辱我!”

十萬塊錢,僅房租一年就要三萬,更別說三十萬成本的貨物。

王海深知這一點,但他目前確實已陷入絕境,連住院費都付不起。

在深思熟慮之後,王海試探性地問:“那你說多少合適?”

張建軍堅定地說:“十五萬,這是我能給出的最高價,考慮到我們曾經的同學情誼,否則這些貨你根本處理不掉。現在京城的T恤市場疲軟,沒人會買,只有等到明年做成文化衫或許還有出路,但你有這個資金支撐嗎?”

張建軍看準了王海無力迴天,手握三十萬庫存就等於面臨破產,高利貸的壓力足以壓垮他。

王海雖然心有不甘,但在腿傷治療急需費用的情況下,只能嘗試爭取更高的價格:“十五萬確實太低了,能不能再提高一些?”

然而張建軍寸步不讓,堅持十五萬不變。兩人又糾纏了一會兒,張建軍始終堅守底線。

“你到底打算拿我的店鋪做什麼?”王海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這是為了配合張棟對付江山。”張建軍透露了背後的目的。

“張棟?就是上次同學聚會上的那個?”王海回憶起。

“沒錯,張棟實力雄厚,現在經營著一家擁有三千員工的服裝廠。”張建軍進一步解釋。

王海沉默片刻,最終妥協:“好吧,我答應你,但我要求今天就能拿到錢。”

於是,王海在無奈之下接受了現實,做出了痛苦的決定。

江山是他心中最為痛恨的物件,但現在自已似乎對他束手無策。

既然對方是為了對付江山而來,那也總比讓店鋪落入他人之手要好得多。

“沒問題。”

張建軍頷首同意,與王海簽署了一份簡易合同後便回去籌措資金。

當天下午,在醫院病房內,二人完成了正式的轉讓手續。

9月7日清晨,江山步入自家店面時,發現對面王海的服裝店門前停著一輛裝卸貨車,一包包的T恤正被裝車,而原先的招牌也被拆下,換上了一塊嶄新的招牌。

江山對此感到困惑,雖然明白王海的服裝店已經轉讓,但如此快速地完成交接並重新開業,且短時間內如何處理掉大量存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山哥,您看到了吧。”

李傑走出店鋪,向江山彙報情況:“那個人是張建軍,他把對面的店鋪盤下來了。”

“張建軍是誰?”江山詢問道。

李傑正要解答,張建軍就從對面的新店門口走了過來。

“江山,以後咱們就是街坊鄰居了,希望你能多多照顧老同學哦。”張建軍皮笑肉不笑地打著招呼,實際上他是過來挑釁江山的。

江山一臉茫然,儘管他在上次的同學聚會上與張建軍有過小摩擦,但並未將其放在心上,對於張建軍這個名字更是毫無印象。

“老同學,你是……?”江山禮貌地詢問。

張建軍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江山,你裝什麼糊塗?你不認識我?好,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張建軍撂下狠話轉身離開,李傑誤以為江山是在故意貶低張建軍,但實際上江山的確不知情。

待李傑解釋過後,江山才回憶起來:“這個人不是跟那個‘託尼老師’混了嗎?”

“託尼老師?”這次輪到李傑一頭霧水,顯然沒跟上這個話題。

江山解釋:“我說的是上次那個張棟,就是和秦若曦一起來的那位。”

“哦,張棟家裡好像是開服裝廠的。”李傑補充道。

江山聽罷微微點頭,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斷:看來這是遇到了競爭對手。

不過江山並不懼怕,商場上的競爭本就常見,只是張棟突然如此針對他,讓他頗感蹊蹺。

究竟是因為葉子嫣的關係,還是純粹的商業競爭中的巧合?這個問題暫時還困擾著他。

江山深知不論是否巧合,競爭對手已現,而對方選擇的時機確實讓人頭疼。

小型服裝廠可能覬覦這點利潤,但籌備生產裝置耗時;大型服裝廠雖能迅速調配資源,卻又可能因短期收益而不屑一顧。

然而,若是大廠鐵了心與其競爭,江山的日子也不會輕鬆。

幸運的是,自家的蘭心服裝店已經接近銷售尾聲,大部分庫存早已消化。

按照計劃,店鋪將在9月9日結束營業,而對方恰好在這個節骨眼上接手店鋪,就算馬上開始營業,至少還需兩天準備時間。

然而,張建軍的動作比江山預料的更快,9月8日,僅隔一天,當江山次日到達店鋪時,斜對面的服裝店已然開門迎客,門口赫然掛著“文化衫專賣店”的醒目招牌。

許多顧客看到“文化衫”三個字就徑直走入店內。

“江山哥,你總算來了,這個張建軍簡直是無恥至極,我們獨創的文化衫,他竟然直接拿來用了!”李傑憤慨不已。

江山臉色嚴峻地走進自家服裝店,對方的做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事,我們也採取行動,掛個橫幅,就這樣寫……”江山迅速做出佈置。

李傑聽完雙眼一亮,立即執行任務。

蘭心服裝店也正式開始營業,儘管受到對面“文化衫專賣店”的衝擊,客流量有所下滑,但憑藉蘭心服裝店的良好口碑和之前積累的人氣,銷售依舊火熱,只是相比往常,客源確實分流給了新開的“文化衫專賣店”。

劉美麗焦急地對江山說:“江山老闆,今天的客人比昨天明顯減少了。”

江山冷靜地點點頭:“別擔心,我們做好自已就行了。”

意想不到的是,對面店鋪很快就啟動了價格戰策略。

“十五塊錢一件文化衫,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張建軍手持喇叭的叫賣聲瞬間吸引了大批路人,甚至包括原本駐足在秀蘭服裝店門口的顧客。

對他們而言,只要買到文化衫即可,哪管是哪家店鋪出品,更何況還有五塊錢的差價誘惑,不少人在比較之下選擇了“文化衫專賣店”。

此刻,江山的臉色變得陰鬱起來。

他知道,價格戰一旦升級,最終很可能導致雙方損失慘重。

因此,即便面對顧客分流的壓力,他仍未選擇主動加入價格戰。

劉美麗緊張地問:“江山老闆,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不必慌亂,堅持我們的經營策略。”

江山安撫好劉美麗,心裡估算目前大約還剩下一萬五千件左右的商品。

即使被迫打起價格戰,他也並非沒有底氣——前期賣出的三萬五千件文化衫已盈利五十多萬,再加上出售生產權獲得的二十五萬,成本早已收回,剩下的只是利潤多少的問題。

不久,李傑拿著橫幅和話筒回到店裡,江山指示他立即將橫幅掛於店鋪門口,上面寫著:“首家原創正品文化衫清倉大處理,僅剩最後三天,三天後即止售!”

這樣的應對方式,旨在提醒消費者蘭心服裝店所售文化衫的正品地位和即將結束銷售的事實,以此抵禦對手的價格攻勢,並試圖挽回流失的客戶群體。

隨著江山指揮掛起的橫幅展示在眾人面前,店鋪的客流量果然回流了一些,但他堅決不採取降價措施。

相反,江山讓李傑將店鋪的大門完全敞開,撤掉了門口的遮陽傘和桌椅,並將部分貨架挪至門外。

隨後,江山親自拿起喇叭,高聲宣傳:“首家正品文化衫清倉大甩賣,僅剩最後三天,三天後停止售賣!”

這一系列動作猶如魔術般改變了現場氣氛:橫幅懸掛、大門洞開、外擺商品,立刻形成了一個熱鬧非凡、搶購風潮迭起的清倉促銷景象。

過往行人一眼就能望見店鋪內人頭攢動、爭相購買的盛況,利用人們的從眾心理,引來更多人流湧入。

“我要一件!”

“我買兩件……”

“這兩件我要了!”

“哎,是我先來的,別搶啊!”

“你一下拿三件,你能穿得過來嗎?”

“我樂意一天換一件不行嗎……”

此時,蘭心服裝店的大門敞開,店內人潮洶湧,搶購如火如荼,甚至連店鋪門口擺放的貨架也圍滿了顧客。

江山精心塑造的熱銷氛圍成功吸引了大量顧客。

另一邊,張建軍眼瞅著自已店鋪的顧客數量減少,誤以為江山也加入了降價競爭,卻發現江山並未降低價格,反而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重新聚攏了顧客。

張建軍瞠目結舌,若江山降價與之爭奪客源,他也能隨之下調售價,畢竟他的文化衫源於王海低價收購,加上自家工廠的成本控制,即便是四塊錢一件出售仍有利可圖。

然而,江山並未採取降價手段,僅僅是藉助門口的橫幅標語和限時優惠的宣傳手法,就將顧客引向了自家店鋪。

這讓張建軍困惑不已:明明自已的價格更低,為什麼顧客紛紛轉向了江山那裡?

就因為門口掛了個“只賣最後三天”的橫幅嗎?而且這個期限的真實性尚未可知,就算屬實,價格也比自已高啊!

現在應該怎麼辦?是否該進一步降價?張建軍陷入了迷茫之中。

原本自已的定價就已經低於江山,再降的話還能有效果嗎?

江山仍然站在門口的凳子上,舉著喇叭持續吆喝著:“首家正品文化衫清倉處理,最後三天,只賣最後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