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流湧動

縣衙深處，後堂之中。

孫縣令褪去了官服，換上輕便的常衣，安坐於上首。

一名乖巧的女婢在他身旁，細心地為他捶肩揉背。

他圓潤的臉龐微微泛紅，仍感覺絲絲疼痛。

涼風拂過，更覺火辣辣的痛。

回想起在劉家府上的遭遇，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懣。

這劉富貴，實在是不知好歹。

他孫某人好歹也是一縣之令，七品命官，豈容得如此輕慢？

若非京城那位貴人庇護，他又豈會對此等商賈之子如此忍讓？

哼，等著吧……總有一天，本官定要讓那劉富貴知道，什麼才是官威難犯！

他心中暗下決定，等以後起勢了，定要找個機會，讓劉富貴嚐嚐厲害。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孫縣令抬眼望去，只見趙主簿面帶凝重之色，快步走了進來。

“趙主簿，坐。”

他指了指旁邊的座椅，女婢乖巧地奉上熱茶，隨後悄然退下。

待女婢離開，趙主簿關切地問道：“縣尊，您的臉......，可是有何不適？”

孫縣令嘴角微微抽動，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輕描淡寫地說道：“哦，無妨，不過是洗臉時水稍熱了些。”

“閒話少敘！”

他神色一正，問道：“關於明日之事，你覺得把握如何？”

趙主簿本欲脫口而出“十成把握”，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這李修緣近來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短短半月，他先是誅殺趙虎，又滅豬妖、蛇精和猿怪，更別提那桃花山上的女鬼了。

按常理，如此折騰的人，早該命喪黃泉，可他仍活得好好的。

而且，從他能夠除掉猿妖來看，修為似乎又有精進。

想到這裡，趙主簿斟酌著言辭，緩緩說道：“縣尊，世事難料，十成把握實難言說啊。”

見孫縣令眼神一沉，他趕緊補充道：“不過，此次我們籌備周詳，又有劉公子的助力，定讓那李修緣插翅難飛。”

孫縣令微微頜首，苦著臉道：“此人確實棘手，本官已受夠了他的糾纏。”

他心中對除掉李修緣的渴望從未如此強烈。

一來，劉富貴那邊給他的壓力如山，天天催促，也不知二人之間有何深仇大恨；

二來，李修緣近日在民間聲望漸起，讓他這個縣令頗感壓力；

三來，李修緣與婉娘之間的關係，更讓他怒火中燒。

此二人暗度陳倉，還真以為瞞的天衣無縫？

也難怪近來每次想跟婉娘歡好，婉娘總是各種理由推脫。

頭上黑色烏紗帽已變成了綠油油大帽子，怕不是整個縣衙已經人盡皆知，自已儼然成了個笑話。

念及此處，他心中恨意更熾，死死盯著趙主簿，鄭重其事地說道：“老趙啊，此次行動務必成功！”

“若事情有變，你我二人都難辭其咎。”

“你……明白嗎？”

趙主簿心中一凜，忙不迭地點頭道：“縣尊，您且看好吧！”

“明日之後，瓊林縣必將重回朗朗晴天！”

孫縣令點點頭，叮囑一聲：“嗯，為了不出差漏，明日你親自帶隊！”

“這....？”

趙主簿面露難色，心中實在不願。

帶隊充滿了危險，刀劍無情，稍有不慎便會身陷險境。

“嗯？”

孫縣令眉頭一挑，冷冷的看過去。

趙主簿心中一顫，無奈之下，只得應承下來：“好的，縣尊！”

。。。。。。

夜幕降臨。

瓊林縣城的長街漸趨寂寥，零散的路人在昏暗的街上匆匆走過。

在一條幽深的巷口，一名身著藍衫的男子悠然現身。

隨後，五道打扮各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匯聚而來。

五人站定後，齊齊向藍衫男子行禮，場面莊重而肅穆：“陳大人！”

陳季青擺了擺手，聲音低沉而平和：“不必拘泥這些俗禮，說說你們的發現吧。”

販夫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陳大人，曲大人應該無恙，現今就住在李姓捕快的宅院。”

“哦？”陳季青眉頭一挑，看向販夫，“詳細說來。”

販夫接著說道：“我近日在那宅院附近擺攤賣菜，偶爾見過曲大人出來買菜。”

“買菜？”

陳季青與其餘四人皆是面露驚訝之色，難以置信。

曲若雨是何等身份，竟然會親自出門買菜......

販夫繼續道：“而且，大多時間，曲大人都是和一個叫王可兒的少女一起。”

眾人沉默片刻，消化著這則令人意外的訊息。

乞丐的臉色變得凝重：“據我所知，曲大人曾去過桃花山，之後和那個李姓捕快一同返回。”

商賈接著開口：“這捕快名為李修緣，二十歲左右，瓊林縣人。由城門官王德海撫養長大，後被送入衙門任職，現任三班主事。”

陳季青來到瓊林多日，流連於各處酒館，對李修緣的情況倒也有所瞭解。

他輕笑一聲：“李修緣麼？坊間傳言他惡跡斑斑，不務正業，整日沉迷於酒色財氣。”

陳季青心中卻清楚，李修緣近日的表現與傳言大相徑庭，只是存了考校的心思，並未直接說出李修緣的變化。

農夫斟酌著言辭：“傳言未必盡實。據部分村民所言，他曾先後斬除豬妖、猿妖一夥，還剷除了蛇妖......”

“我多方打探，發現這李修緣最近在百姓中的口碑頗為不錯。”

“可不是麼，那李捕快現在口碑好得不得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開了口，卻是那青樓女子櫻桃，“姐妹們都眼巴巴地等他光臨呢。”

眾人聞言，皆是嘿嘿一笑，表情中透露出一絲曖昧。

商賈沉思片刻，譏諷道：“他最近斬妖除魔，莫不是知道了玄影司在暗中觀察，故意表現得好一些？”

農夫在短暫的猶豫後，緩緩開口：“儘管有些刻意為之的嫌疑......但是，斬妖除魔卻是實打實的事情，而且那老猿的實力可不弱。”

乞丐疑惑道：“這李修緣，年紀輕輕就身居三班主事之位，傳言中他卻並不專注於公務。”

“據說，一個月前他還僅僅是煉體三段……”

他稍作停頓，繼續分析道：“然而，依據那老猿的實力來看，他豈不是已經達到了先天圓滿之境？這速度，未免太過驚人。”

眾人聞言，無不暗自心驚：短短一個月，從煉體三段晉升至先天圓滿，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般的奇蹟！

這等修煉速度，眾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商賈戲謔道：“呵呵，莫不是....意外掉落山崖，偶遇得道高人，從此神功大成？”

聞聽此言，眾人低聲鬨笑起來：這不都是說書人口中老掉牙的故事麼！

販夫搖頭晃腦，緩緩說道：“掉落山崖與否尚不清楚，高人麼....他身邊確有一位……”

眾人心中一動，紛紛意會：“你是說曲大人？”

陳季青神情凝重，緩緩開口：“即便是咱們掌令使大人，恐怕也無法讓人在短短一個月內達到如此進境。”

他沉默片刻，“曲大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商賈皺眉沉思，慎重道：“此人深藏不露，如此突飛猛進，必有所圖，我們不得不防。”

陳季青輕哼一聲，帶著幾分不屑：“一個小小捕快，能有何等大圖謀？”

“有玄影司在，他翻不起什麼風浪。”

陳季青緩緩收斂了情緒。

他來到此地已有數日，一直在酒館中打探訊息。

經過多日的觀察，他已看出瓊林縣內汙濁不堪的真相。

官吏們不僅尸位素餐，甚至還與妖魔勾結，禍亂百姓。

不過這也是常態....陳季青自嘲地搖了搖頭....或許整個大鄴朝就是個糞坑。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樣吧，販夫、農夫、乞丐，你們三人就留在李修緣宅院附近，暗中保護曲大人。”

“商賈和....和櫻桃，你們倆負責跟蹤李修緣，隨時向我彙報他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