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緣目光如炬,緊盯著手中的猩紅請帖,眼中的溫度逐漸冷卻。

豬妖的報復,竟來的如此迅速!

他心中不禁為牛青童的遭遇感到惋惜,同時也擔憂著其妹牛青茹的安危。

眼角餘光掃過宋典史,李修緣心中已有所明:豬九戒既然選擇以牛青茹為餌,少不了與這等人暗通款曲。

豬十二眼神陰鷙,斜睨著李修緣,嘲諷道:“怎樣,你敢來嗎?”

李修緣面不改色,淡淡反問:“敢去又如何,不敢去又如何?”

“嘿嘿!”豬十二發出一聲刺耳的怪笑,“不如何,油炸和清蒸的區別罷了!”

宋典史聞言,偷偷擦了把額角的冷汗。

李修緣並不想擴大事態,即使打敗了豬九戒,難保不會有更強大的豬妖出現。

然而,他又怎能坐視無辜的牛青茹因自已而遭受不幸?

對於豬九戒的惡行,他早有所聞。

此妖自詡為豬八戒的六十六代傳人,不僅繼承了豬八戒的好色本性,更是變本加厲。

他每日都要強娶一名少女,玩弄過後便賞賜給手下,待眾人玩膩,便殘忍地將少女分食。

附近的村莊因此十室九空,有妙齡少女的家庭紛紛逃離。

此前,一直是趙虎在暗中為他劫掠少女。

只要豬九戒的慾望得到暫時滿足,他便會在一段時間內消停下來,不來瓊林縣城滋事。

但如今,自已殺了他一個兒子,這場風波顯然已無法避免。

正當李修緣打算應下時,一陣哭泣聲突然傳入耳中。

王可兒淚流滿面地跑來,緊緊拽住他的袖口,哽咽道:“哥,我爹爹被人打了!”

李修緣心中一震,“王叔被打了?”

王可兒含淚點頭,“嗯,已經送去醫館了。”

李修緣面色一變,拉起王可兒便要走,“快,帶我去看看!”

“慢著~”豬十二一步跨出,攔住去路,“你到底去不去婚宴?”

王可兒看著眼前豬妖,臉上露出恨意,低聲道:“哥,我聽說有個豬妖強闖城門,把爹打傷!”

李修緣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盯著豬妖,“你在城門打了個人?

豬十二嗤笑一聲,“沒打死,算那人識趣!”

李修緣突然開口:“你的馬不錯,我剛好趕時間。”

豬十二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李修緣重複了一遍,語氣加重,“你的馬不錯。”

話音未落,李修緣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豬十二心頭沒來由地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只覺渾身肌肉緊繃,這是動物在面臨危機時的本能反應。

他尚未來得及深思,一道刀光已如閃電般亮起,直逼眼前。

豬十二倉促中架起九齒釘耙,奮力格擋。

“鏘”的一聲脆響。

鋼刀正中釘耙中央,金鐵相交,濺起璀璨的火花。

豬妖一個踉蹌,後退一步,手臂傳來陣陣麻痛。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急促的“鏘鏘鏘”之聲,水銀瀉地一般。

九聲過後,豬妖連退九步。

眼見李修緣的氣息有些不穩,豬妖心中湧起一股狠意,意圖施展一招釘耙橫掃。

就在他準備發動攻勢的瞬間,眼前突然閃過一點白光,直逼自已的咽喉。

豬妖大驚失色,慌忙把釘耙下挫。

但那點白光卻如毒蛇吐出的信子,刁鑽地從釘耙的縫隙中竄出。

倏忽向前一探。

“噌”的一聲尖銳響動。

刀尖一點梅花,豬妖的喉嚨處猛地噴出一縷血箭。

“嗬~”

豬妖雙眼瞪得溜圓,嘴巴微張,鮮血從嘴角溢位,隨後整個身體轟然倒下。

李修緣一言不發,一把抱起王可兒,一個翻身躍上馬背,策馬直奔王德海所在的方向。

馬蹄聲聲,激起一路塵埃。

李典史望著那漸漸消失在煙塵中的背影,愣在原地。

這李修緣究竟有多強?他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實力?

此人以後還是少得罪為妙。

不過遇到九爺…呃…豬九戒,他真的能行嗎?

李修緣騎著白馬,風馳電掣,須臾間便抵達了醫館。

他與王可兒步履匆匆地進入醫館,遠遠便瞥見王德海斜倚在榻上。

曲若雨乖巧的站在王德海身旁,正在悉心照顧。

此刻的王德海,面色慘白,渾身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藥草氣息。

二人走近,王德海勉強抬手,臉上擠出幾絲笑意:“咱們習武之人,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王可兒聞言,飛奔上前,緊緊抱住王德海,低聲啜泣。

王德海溫柔地撫摸著王可兒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可兒,你爹我在玉門關生死關頭都挺過來了,這點小傷何足掛齒?”

李修緣望著曲若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若雨,多謝你。”

曲若雨淡淡一笑:“不必客氣,王叔平日待我不薄。”

李修緣微微頷首,隨即將郎中拉到一旁,低聲詢問:“先生,我王叔的傷勢究竟如何?”

郎中捋著鬍鬚,沉穩地答道:“你不必擔憂,他只是受了些震盪,休養幾日便可恢復。”

聽聞此言,李修緣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許:“王叔,您安心養傷,可兒就交給您了。我這邊還有些急事需要處理。”

王德海看著李修緣那堅定的眼神,內心經過一番掙扎,最終點了點頭。

那眼神,多像當年玉門關大戰時他父親的眼神啊!

堅定而一往無前!

孩子已經長大,是時候讓他去追尋自已的道路了。

曲若雨紅唇微啟,最終只說了一句:“一切小心,我們等你回來。”

她如今修為被封,同行只會成為累贅。

而且,玄影司在這個偏遠小城除了探子,實力有限。

李修緣深深地看了大家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背影決絕而堅定。

王可兒從王德海懷中猛然抬起頭,望著李修緣漸行漸遠的背影,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李修緣策馬揚鞭,直奔牛青童的居所。

當他踏入那破敗的小院時,牛青童正拖著病軀整理著行囊。

聽到響動,牛青童驟然回頭,雙眼中佈滿了血絲和淚痕。

“你不用勸我,李頭!”牛青童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從小就沒了父母,只有這一個妹妹。”

他盯著李修緣,悲痛的聲音中充滿決然:“如果妹妹不能平安歸來,我也不會獨自苟活。”

李修緣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牛青童的肩膀:“青童,這件事因我而起,也必將由我解決。你妹妹,我會去救。”

牛青童堅定地搖了搖頭,“李頭,他們劫持了我妹妹,這是我與他們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

李修緣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酸楚,“青童,你信我嗎?”

“李頭,我信!”

“那好,那你就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李修緣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院。

牛青童望著李修緣決絕的背影,心中一陣掙扎,終於還是開口叫住了他:“李頭,請稍等!”

李修緣驀然回首,只見牛青童眼神糾結,彷彿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顫抖著雙手,從胸口取出一塊黃色的錦緞,鄭重其事地遞給了李修緣。

“李頭,這個給你!”

這塊錦緞上記錄的正是牛青童家族的武學秘籍。

雖然其傳承的起源已無從考證,但這門武學卻是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的瑰寶。

然而到了牛青童這一代,家族已經衰敗,這門武學也漸漸被埋沒。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這本家族武學秘籍是萬萬不可外傳的。

但如今李修緣對他有恩在先,再加上自已修煉這門武學進展緩慢,或許在李修緣的手中它能夠發揚光大。

“這是?”

李修緣接過錦緞粗略地掃了一眼,神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他看著牛青童堅定地說:“青童你放心,這門武學定將在我手中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