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四海聞言一愣。

這事兒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周揚道:“你仔細回憶一下,在遇到那個刺陰師之前,你是不是還遇到過什麼邪門的事。”

經他這麼一提醒,向四海想起來了,連忙道:“確實。”

他娓娓道來。

一個月前,晚上,他去一家古玩店收賬,在街上碰到一個女孩被流氓騷擾,他出手相救,然後……

“我們倆就滾床單了。”

“等等。”周揚忍不住插嘴道,“這麼隨便嗎?”

向四海呵了一聲。

彷彿成年人沒辦法跟小孩子解釋自已繽紛多彩的生活。

周揚臉色漲紅:“你繼續。”

向四海道:“其實我和她那個之前,喝了點酒,我酒量很大,但那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幾杯下肚腦子就不清醒了。我特麼都記不起具體細節,第二天醒來後,床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旅館房間被我們搞得跟戰場似的,連牆都讓我們乾裂了。”

周揚有些驚訝,上下打量向四海這個壯漢:“那女孩是柔道隊出身?”

“身材嬌小,弱不禁風。”

周揚咂摸出了異樣的味道。

這時,手機裡的逢右問:“那姑娘長什麼樣,還記得嗎?”

“記得。”

“描述給我聽,我做個畫像。”

周揚訝然,心想逢右還有這麼本事?

十幾分鍾後,逢右根據向四海的描述,畫出了那個女孩的素描畫像,發到周揚手機中。

“是這個樣子嗎?”周揚展示給向四海看。

向四海連忙點頭。

“我做個3D渲染,再用大資料軟體在網上搜一下,你們等等。”逢右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

周揚不禁感慨,它還真是個多面手啊,每月2塊陰錢的工資沒白花。

又過了十幾分鍾,逢右將結果反饋:“我找到了她的微博。她在隔壁南山市的喧囂酒吧當DJ,周老闆,看來你得跑趟外勤了。”

……

轉天下午,南山市。

周揚和向四海走進喧囂酒吧。

這裡還未開始營業,只有一個看場子的打著哈欠,百無聊賴地盯著保潔人員打掃衛生。

“還沒營業呢,現在不能進。”看場子的是個黃毛,毫不客氣地對二人說道。

周揚剛要說話,向四海從他身後走出來,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紋身,冷聲道:“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黃毛看了看他的花膀子,又看了看他沙包大的拳頭,頓時清醒了不少,嚥了口唾沫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向四海扮完黑臉,周揚扮紅臉,笑道:“朋友,別緊張,我們就是打聽個人。‘平易近人的夢’在這裡工作嗎?”

黃毛皺眉:“平易近人的什……哦,你說譚夢琪是吧。她是我們這兒的DJ。”

“她幾點上班?”

“一般晚上七點,不過她今晚來不了,有人花大價錢請她去私人派對上做DJ,我們老闆已經同意了。”

“在哪兒?”周揚問。

黃毛看了眼他身旁正在捏指骨的向四海,老實交代了地址。

當晚,城郊山水園。

這裡是一片傍山而建的別墅區。

超過三分之二的還是毛坯房。

開發商資金斷裂,卷錢跑路,接盤俠無力進行後續開發,只能將已經建好的別墅大甩賣處理,但響應者寥寥無幾。

此時山水園,亮著燈的別墅只有一家,屋裡正在開party。

客廳的燈光熠熠生輝,留著細辮髮的譚夢琪正在打碟。

年輕的客人們或隨著音樂起舞,或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品嚐美食和飲料,時不時跟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身體。

周揚假扮成服務員,站在客廳裡。

此時,他呆愣愣地盯著地板。

上面用紙膠帶貼出了四個姿勢不一的人形,地上還有暗黑色的血跡。

“已經打聽清楚了,”同樣是服務員打扮的向四海走過來道,“這個別墅三年前死過人,還是七個,後來轉手給現在的買家,對方覺得有趣,就一直沒有動。”

“所以這裡一直保持著殺人現場的樣子?”周揚驚訝地問。

向四海點了點頭。

周揚暈了,有錢人的腦回路果然與眾不同。

殺人現場保持原樣,還以此作為噱頭,邀請一幫小年輕來開party,從者如雲。

“這地方讓人不舒服,找機會問完就撤吧。”向四海扯了扯衣領道。

他這身衣服根本不合身,是透過威逼利誘,從真正趕來聚會幫忙的服務員身上脫下來的。

周揚望向打碟的譚夢琪:“確定是她嗎?”

“確定,不過氣質不太一樣。那天晚上的她更柔弱端莊一些。”

“人對就行。”

周揚正想著該怎麼接近譚夢琪,這時,客廳裡的燈光變成藍色。

“各位靚仔美女,歡迎來到我的別墅!”一個穿著夏威夷襯衫和大褲衩的年輕男子站在二樓走廊上,對眾人道。

客廳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年輕男子展開雙臂,高聲問:“誰想試試雲綿沙?舉起你們的手,讓我看到!”

“我!我!我!”眾人齊聲高呼。

譚夢琪停止打碟,皺眉望向屋主人。

周揚滿臉懵逼,問向四海:“雲綿沙是什麼東西?”

“聽說是彼岸那邊的東西,能讓人嗨起來,在咱們這兒是妥妥的禁藥。”

“我靠!聚眾溜粉啊!”

“你小點聲。”

這時,屋主人拿出一個遙控器,朗聲道:

“我已經把雲綿沙加進了水箱裡,Ladies and Gentlemen,都給我燥起來吧!”他按動開關,緊接著,客廳的消防噴頭開始灑水。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聲,他們高舉雙臂,迎接從天而降的甘霖。

周揚和向四海好不狼狽,用餐盤擋住腦袋。

“一群神經病!”周揚罵罵咧咧。

“先別說話了,找個地方躲起來。”

二人想要擠出人群,突然,眩暈感襲來。

就像割麥子一樣,眾人紛紛倒下。

周揚癱倒在地,恍惚間,他瞥見別墅的門被推開,一群頭戴防毒面具的人魚貫而入。

意識逐漸模糊,他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身體動不了了。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甜膩的氣味,令人作嘔。

幾秒後視線恢復。

他環顧四周,差點沒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