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瘋女人光著腳,渾身衣服破爛,面板骯髒,披頭散髮下一雙眼睛,直盯在長椅上的柳可兒。

周圍的乘客眼睛都瞥在她身上,並沒有多加在意,繼續自顧自於自己的事。

瘋女人站在柳可兒身前,伸出一隻手:“我的東西。”

“姐姐可真是小氣,還給你就是了。”

姐姐殺人一樣的眼神,柳可兒沒有絲毫害怕,撇撇嘴,不樂意地把娃娃扔回她身上。

拿著娃娃,姐姐看著自己的妹妹,渾濁的眼睛裡帶著複雜的情感:“我們是親姐妹……明明我們可以很好共處,為什麼你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妹妹撓頭不解:“我怎麼了?”

“我有逼迫姐姐什麼麼?偏愛不重來都是傾向於小的那個,你是姐姐,就不能承擔多一些麼?”

“爸爸媽媽偏愛我多一些,也不是我強求他們的吧?”

看著無辜且不解的妹妹,姐姐那血紅的一張臉上,就像是灼傷一樣,冒著一些白煙。

她帶著巨大的仇恨,一字一頓開口:“這張臉,你騙過了所有人,騙不了我。”

“收起你的無辜,你如果真的接受我這個姐姐,那為什麼我這張臉會變成這樣?”

她說著,卻發現手中的娃娃哪裡不對。

表情頓時扭曲起來:“眼睛呢?”

才發現娃娃上一枚黑豆的眼睛,被扯了下來,線條崩斷!

妹妹也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知道啊。”

就像是被觸碰了逆鱗,姐姐猛地一隻手抓向柳可兒,漆黑的指甲,刺向那細嫩的頸部肌膚。

“你碰我,回去爸媽看見了,他們肯定饒不了你!”柳可兒開口,雖然動作顯得慌張,但臉上卻帶著得意。

姐姐眼神顫抖,還真停住手了。

父母,她其實並不害怕。

只是害怕因為這件事,使得家人之間更加疏遠。

害怕的是徹底被他們拋棄……

柳可兒忽然想起,眼神看在最後排的楚白身上:“剛才那個哥哥坐在我身旁,娃娃在他手裡拿過一下。”

“我只要眼睛!”姐姐森冷開口。

柳可兒低著腦袋,小聲地說道:“你在那哥哥身上找找嘛,興許哥哥是不小心,把眼睛藏了起來……”

楚白盯著柳可兒那一張臉。

她說的幾句話,一字不漏都落入了他耳中。

這個丫頭,見楚白不肯吃她的套路,就硬把套路套在他身上!

果然,外表越是單純,心眼這個東西就越大。

姐姐的目光落在楚白身上,徑直走了過來。

坐在楚白左右兩邊的工人,抬頭盯著瘋女人,握緊手中的工具箱,但沒有動。

楚白見瘋女人來勢洶洶,直接開口:“我不認識你妹妹,不想惹事,只想安安靜靜地坐車。”

瘋女人很冷靜地說了一句話:“眼睛在你身上,我嗅到了。”

眼神微微變化,楚白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還真摸出一枚紐扣大小的黑色珠子。

撇了眼那邊歪著笑著的柳可兒,深吸一口氣:“自己還真是第一次,這麼想扁一個臭丫頭!”

柳可兒盤起雙腳,一雙小手託著下巴,一副觀看熱鬧的模樣。

楚白聳聳肩,把娃娃眼睛還回去:“懶得解釋了,多大點事,還給你就是。”

姐姐居高臨下盯著楚白:“這顆眼珠子已經壞了,縫補不回去。”

“那要怎麼辦啊?”

楚白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難不成還拿我的眼睛不成縫上去不成?”

瘋女人沒說話,眼神直勾勾盯著楚白的雙眼。

“……”

楚白豎起一根手指:“挺幽默的。”

另一隻手默默抓起身旁的千機黑傘。

瘋女人撇了眼那千機黑傘,平靜開口:“我只摘一顆眼珠子,已經很講道理了。”

“當然,你可以試著反抗一下,但缺失了其它部位就與我無關了。”

楚白看了眼最後兩邊的乘客,要麼都是木納,要麼都是坐著看戲。

“摘的話,是無痛的嗎?”

楚白問了這麼一句,瘋女人剛想說話,前者眼底閃過冷意,緊握手中千機黑傘,剛要發起突襲,但這時忽然發生變故。

酒氣撲鼻而來,楚白的肩膀被一隻粗糙大手按住。

楚白斜睨身旁的醉漢,他鬍子拉碴,面部通紅,眼神迷離不清醒,醉醺醺地說道:“嚷嚷什麼?沒完沒了的,這樣,我來給你們支援個公道吧!”

他身子歪歪扭扭,彷彿都站不穩,指著瘋女人:“你!滾下車,渾身滂臭,老子喝酒都不香了!”

然後又指在楚白身上:“你,下一站下車給我買兩瓶好酒,就當答謝老子給你解決麻煩的!”

楚白看著醉漢,心中猜疑他的身份。

嘴上說道:“麻煩還沒解決呢。”

醉漢打了個嗝兒,剛要講話,瘋女人突然一隻手抓在他的脖子上。

醉漢後退一步,手中的酒瓶卻是爆碎,酒水灑落一地。

看著手中只剩下的一個瓶口,醉漢嘴裡爆出一句粗口,下一秒就被瘋女人撲倒在地上,拼命地撕扯!

楚白見狀,趁機說道:“這不就有現成的眼珠子了嗎,挖他的吧!”

那邊,柳可兒笑的捂著肚子,一邊指著,一邊大聲說道:“大家快看,這就是我的姐姐。”

“多野蠻,多暴躁啊,還這麼髒,臭的要死,誰見了不嫌棄啊!”

農民工撇了眼柳可兒:“你們,真的是親姐妹嗎?”

“如假包換。”

柳可兒嘴角勾起,小臉蛋上露出的笑容,透出來的心機與這張臉蛋,以及這個年齡完全不符合。

“只是吧,說是姐姐,她在家裡的地位,更像是我的丫鬟!”

農名工皺緊眉頭,看著柳可兒滿臉的冷嘲熱諷,以及滿滿優越感,嘆息一聲說道:“我女兒……如果還在的話,年紀也跟你差不多了。”

“但是她的為人性格,跟你醜陋的性格相比,差的非常鮮明!”

柳可兒歪著頭,不解地問道:“大叔,我的為人怎麼了?”

“人都是愛自己的,有什麼錯嗎?”

“我的姐姐,渾身邋遢,性格容易暴躁,難道不是很糟糕嗎?”

農名工坐正身子,不再說話,似乎是被無語到了。

那邊,楚白打算換個位置坐,避開這邊的是非。

但剛起身,就聽一聲悶響,瘋女人飛了出氣,狠狠砸在車身上。

再看身上,新增好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迸濺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