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孰辨真假，公交碾人？

手機裡彈出來的兩條資訊，讓楚白愣了愣，扭頭看在農民工身上。

他粗糙的一張臉，透著一種憨厚，而憨厚之下又帶著一種不安侷促的神情。

他接過手機，驚喜地笑了笑：“真弄好了，真是謝謝你啊，小夥子！”

楚白不動聲色說了一句：“沒事，小問題。”

農民工雙手捏著手機，笑容漸漸變地僵硬，他不時看著窗外，時刻注意著下一站站點距離。

“大叔，你是哪裡上車的，要去哪裡？”彷彿是閒著無聊，楚白隨口地問了一句。

“啊，哦，我要到那個新科工業園……去那裡復工，那幾個都是我的工友。”

農民工精神很敏感，連忙應楚白的話，順著他的眼神看去，那邊還坐著三個農民工，他們眼神木訥，直勾勾盯著前面，並不理會楚白。

他們的腳邊都提著一個工具箱，上面除卻塵土，還帶著一些血跡。

楚白注意著這些，手心稍微捏緊一些，內心思忖。

宇宇說過，他如果一味只想著到點下車，不牽扯任何一件事，那隻會加速死亡！

公交上第一批舊乘客，人人都有一條線索，九條線索串聯起來，就能找到當年墜江原因。

墜江名單裡有一名農民工，就是不知道是哪個？

“我叫楚白，大叔你叫什麼？”楚白主動跟身旁的農民工開口。

但他沒回答，眼睛時刻盯著窗外，總是在害怕著什麼。

這一點讓楚白很奇怪，這個人明明說車內乘客都是鬼，按道理害怕的不應該是車內嗎？

為什麼總是盯著車窗外？

旁邊的柳可兒還在把玩手中的洋娃娃，愛不惜手，連花裙下蕩著一雙長花襪子的小腿。

她的臉蛋顯得很純真，不被世俗的煩惱所影響。

縱使公交車內陰暗骯髒的環境詭異的已經很明顯，但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你是一個人在公交車上的嗎，爸爸媽媽呢？”楚白開口詢問。

“他們很少管我們，都是我和姐姐兩人玩，我經常坐車到處走，看風景，反正這一輛公交到最後站點了，就是到家了。”

“司機師傅也熟悉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柳可兒笑道。

楚白啞然，不知該說心真大，還是說什麼。

“你姐姐呢？不是說很寵你嗎，怎麼不跟你一起來？”楚白問道。

柳可兒眨眨眼，看在車內的四周，說道：“看情況吧。”

“有時候她會在這裡，有時候不在……”

簡單的一句話，楚白聽出了不對味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車內的播報音響起。

“叮咚！百鑫電子城到了，下車的乘客，記得攜帶隨身物品，有秩序下車，祝你行程愉快！”

“下一站為——新科工業園！”

隨著聲音落定，車子遍地緩慢，在路邊的候車亭停下。

呼哧一下，兩邊的車門同時開啟。

楚白被身旁的農民工用手肘推了一下，眼神帶著一種焦急。

“小兄弟，你不是到站，要下車了嗎？”

楚白無動於衷，緩緩說道：“我下車的站點還遠得很呢，大叔你要下就下吧。”

農民工張了張嘴，但又害怕誰聽到，最後只能說道：“我手機上的資訊……”

“大叔，都什麼年代了，這種騙小孩的東西，你還拿來忽悠我一個成年人。”

“我感覺你要麼逗我玩，要麼就是侮辱我的智商。”楚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說道。

他肯定是不能下車的。

第一，車上所有乘客都是鬼這一點，興許是真的。

包括這個農民工在內，車上有危險，自己不慌張下車，卻還來提醒自己，這問題的點太明顯了。

第二，公交站點沒有特殊的情況，都不要下車。

唯一能夠相信安全下車的，那就只有凌晨天亮六點後，那一個終點站！

農民工沒有焦急地解釋，也沒有強行推拉楚白下車的意思。

他眼神微微顫抖，看著楚白，臉上帶著一種無奈和憐憫，最後說道：“你不相信我，我也盡了最後的努力。”

“後面發生什麼，是什麼結果，我也不會有多強烈的自責……”

農民工的面色變化，讓人不免產生質疑，究竟演的太真，還是真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趕緊下車？”

“催促我下車，自己卻不打算下車吧，還要等到那個工業園才下車？”楚白眼神淡然。

農民工低下頭，粗糙黃銅色的一張臉，寫滿了滄桑和悲涼。

“如果有的選，我當初也就不會上這輛車。”

“如果能夠下車，我早已不在這裡。”

“每個上車的人，我都會提醒，其實不是在救你們，只是讓我自己內心舒坦一些……”

他不再急勸楚白下車，坐回身子，雙手抱頭，看著腳下開口：“或許這就是報應，老天看不下去了，要這樣無休止地折磨我。”

“小芳啊，爸爸那些都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出現，爸爸不敢，也不想見你……”

他開始哭泣。

哭的就像是一個小孩，豆大的淚珠不斷滴落。

看著他，楚白反而皺起眉頭。

“你叫什麼名字？”他再次問道。

“我叫高海文，我的女兒叫高雯雯，她才七歲……”

農民工緊閉著一雙眼睛，回答著楚白的話。

高海文，墜江乘客名單上的成員之一。

楚白靠在玻璃窗上，深吸一口氣。

麻了。

這輛公交上，除了自己，難道就沒有一個正常的麼？

第二站，無人上車，也無人下車。

到了點數，司機連忙關上車門，緊緊看著手中的鐘點，然後推動換擋桿，繼續行駛車子。

他開車十分謹慎，身子幾乎是趴在方向盤前，睜大著一雙眼睛，緊盯著車子前方的路以及車道兩邊。

咕咚！

這時候，彷彿是碾壓到什麼，車子明顯地上下顛簸一下，並且聲音很清晰。

所有乘客都聽到了，但都當沒聽見一樣。

但司機感覺到碾壓什麼後，神情明顯緊張了許多，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加大力踩油門。

楚白注意著，開口問了一句：“師傅，剛剛是不是壓到了什麼東西？”

“沒有，呵呵……就路面的一個石頭，沒注意到就壓過去了。”

司機呵呵笑道，還回頭看了眼楚白。

不等楚白說話，那孕婦的丈夫突然開口，臉上帶著一抹譏諷：“石頭？聽著可不像。”

“我明明聽到了慘叫聲，你不僅沒停下，還踩油門跑了，這可是肇事逃逸。”

“那個人要是死了，你是要吃槍眼子，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