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邊兒,蒼蠅攤兒。

有的時候,陳冰還是真的挺佩服吳天。

就跟這個燒烤攤似的,如果換個其他人帶著他來,他一定會以為帶他來的這個人要嘎他的腰子。

這是一片即將拆遷的區域。大部分住戶都已經搬走了,還有一小部分留守。

人不多,挺安靜。

雖說地方潮了點可燒烤店老闆的手藝一點兒也不潮,那羊排羊眼肉串烤的是外焦裡嫩,香氣撲鼻,一口下去滋滋冒油。

倆人一口氣炫了十幾個串兒,又喝了兩紮啤酒涮了涮,打了兩個酒嗝後才有那麼一點點的心滿意足開始等羊排上桌。

“拿根菸。”吳天衝著陳冰,理直氣壯的伸出手。

“我去,出門不帶煙,你丫這算幾等菸民?”

“少特麼廢話,打小兒咱倆學會抽菸開始,啥時候我的煙最後不都跑你兜裡?”吳天斜著眼,乜著陳冰。”有時候半夜憋醒上廁所想抽根菸,明明記得睡前擱枕頭邊的煙就是找不到,我都懷疑是你丫偷摸的跑我家拿走了。”

“我靠。半夜被尿憋醒好像是腎虧,要不要給丫烤幾個外腰補補?”陳冰一邊開著吳天的玩笑,一邊伸手往兜裡摸去。

兜裡果然有兩盒煙,一盒是他經常抽的清秀,另一盒是一包玉溪。

陳冰打了個愣神,他絞盡腦汁都沒想起來,自已是什麼時候把吳天的煙揣兜裡的。

吳天繼續乜著陳冰,“我說的沒錯吧,還別說,就你丫這手段,要擱八十年代,那約莫著就沒王海,海燈他們啥事兒了。再往前搗鼓搗鼓,放太平天國,咋著你也能弄個法王啊護法啥的當當……”

一邊說,一邊抽出一根自顧自的點上。

陳冰也從煙盒裡抽出來一根,一邊納悶自已到底是啥時候吧吳天的煙裝兜裡一邊又無比純熟的把玉溪揣了回去。

吳天“……”

羊排烤的很慢,按照老闆的說法就是,要烤的外焦裡嫩,那是一種水磨功夫,火不能大,大了外面糊了裡面還有血水。也不能小,小了肉是熟了,但也老了。特別是他們倆點的那個小羊排,小肋骨細的跟筷子一般粗,更是考驗老闆的手法和火候。

反正倆人也不急,坐在那裡,喝著啤酒就著花毛一體,有一搭沒一搭跟老闆聊天。

陳冰問燒烤攤老闆,既然有這麼好的手藝,為什麼不去繁華區域找個地兒,那不是能賺的更多點?

老闆告訴他們,這片兒馬上就要開始拆了,大多數人家都已經拿到滿意的賠償搬走,就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十家,他還留在這裡一是房租便宜,二是地方偏,都知道燒烤要是用炭的話好吃但是煙極大,用電和煤氣吧沒那麼大的煙卻又烤不出味道。這要是擱繁華地帶,烏煙瘴氣的城管肯定不樂意,鐵定天天找事。但在這兒就沒人管,人少地界寬,想咋著就咋著,另外來吃的基本都是老客戶,不怕他的地方背。再說了,幹了這麼多年,也有點兒膩味了,等這片都拆差不多了徹底沒人了再考慮還要不要換個地兒繼續幹下去。

吳天接著說道:“要說您這手藝這味道真的是沒得挑,就是地方的確偏了點兒。這要到晚上,擱個小姑娘,自已一個人都不敢來吃。”

老闆聽了哈哈哈大笑,說道:“這都啥年代了,你還以為跟八十年代初一樣啊。”一邊說著,一邊朝四邊努了努嘴。“瞅瞅,到處都是攝像頭,我這地兒確實偏僻,但絕對不是法外之地。”

吳天酒喝的有點兒多,閒的沒事跟老闆打鑔:“您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上次來您這兒喝酒,喝完酒回家錢包丟了。”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的看著老闆。

“哎呦,別介啊兄弟,啥年代了還丟錢包?您要說您喝完酒手機丟了,我還相信,二話不說咱立馬帶您去查監控,可您要說您錢包丟了,這年頭,除了上洗頭房的,還有正經人帶錢包嗎?”老闆哈哈笑著對吳天說道。“不過,還別說,我這兒可還真隔三岔五的丟東西。”

聽老闆這麼一說,吳天立馬來了精神,八卦的問道:“丟啥?”

“羊眼,成包的,我也就納了悶了,其他東西都不丟,就是羊眼隔上個三五天半拉月的總要少個一包兩包,查監控也查不出來,也不知道是那位爺嘴饞順走的,還是這漫野地裡的野貓野狗叼走的,鬱悶的很。”

他們仨正在閒聊打屁的時候,突然陳冰覺得腦門上有點癢,伸手去撓了一下。

“別動。”吳天伸手從桌子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兩張紙巾遞了過去。“丫手怎麼這麼重?自已的腦袋不心疼啊。又出血了。呶,自已擦擦。”

“滾你大爺的!!!”

吳天一愣,被陳冰這莫名其妙的發火弄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我勒個去,人家都說燒烤吃多了上火,尿黃,脾氣大。話說你這還沒吃多少呢火氣就這麼大?要不,你別動我給你擦?”

陳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