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三角域還有兩日路程,一路上再沒發生什麼變故,念無憂小心的呵護著她的那些植株,引來了智空和尚的詢問。
“念小施主為何會種這麼多各式各樣的靈藥。”
“當然是賣錢啊!能賣很多錢的,總不能一直花忘塵哥的錢嘛。”
“可這些靈藥就是放到寶地栽培存活率都不是很高,念小施主是怎麼用幾個盆子就栽活的,而且長勢還相當喜人。”
“我也不知道,就撿了一些種子種著種著就長出來了,等它們長大後就拿著他們去賣來貼補家用。”
“那想必很受歡迎吧。”
念無憂當即就變得垂頭喪氣,“沒什麼人會相信一個小姑娘手裡會有什麼好的靈藥,所以賣出的很少,而且還都是賤賣,”說話間又變得高興起來,“直到那天遇到忘塵哥,他買了我不少的靈藥,而且還都給夠了錢。”
“原來二位是因此結緣,只是念小施主栽種靈藥的才能,有人對此告知你要儘量保密嗎?”
念無憂說她孃親活著的時候倒是囑咐過他,姜忘塵那天去她家拿藥時都小心翼翼的,直到孃親去世將她託付給姜忘塵後,後者才知道。
這時在河邊釣魚的姜忘塵耳廓微動,兩人的對話全部都傳入了他的耳中。
“智空大師,能麻煩你過來一下嗎?”
智空和尚什麼也沒說便走了過去,“姜施主找貧僧是因為念小施主的事?”
“分明是大師在提醒我,還問我幹什麼,大師既然能看出無憂的不凡,對此可有頭緒?”
“姜施主太高看貧僧了,貧僧只知道此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不是所有人都能直接看出念小施主的不凡,還請姜施主放心。”
“那就還好。”
“倒是姜施主,你身上的東西貌似比她更不同凡響。”
“什麼意思?”
智空和尚緩緩搖頭,“天機不可洩露。”
姜忘塵不敢置信的看著智空和尚,“智空大師,你不是佛門中人嗎,怎麼說話一股子道門味道。”
“那貧僧該說什麼。”
“算我讀書少,還真想不到能代替它的詞。”
一直到午飯時間,智空和尚又做了一件震驚兩人的事,他竟然在幫姜忘塵殺魚。
“智空大師你你你你……”
智空和尚卻一臉平靜道:“幫姜施主殺魚,有什麼驚訝的嗎?”
“你不是出家人嗎,出家人不是不殺生嗎?”
“出家人根本在於普渡眾生,方便眾生,我觀姜施主每次準備飯菜都要單獨給貧僧額外準備一份,實在麻煩,今日替施主殺魚,從此姜施主便少了一些麻煩。”
“大師……說的有理。”
“一味的墨守陳規不一定對,凡事要因時而變,只要不違背原則,那有何不可為。”
“受教了。”
自那之後,姜忘塵愈發覺得智空和尚不像一個出家人,因為他超出了自已對出家人的印象,或是說,這才是真正的出家人,遊歷世間,普渡眾生。
“智空大師,你是什麼修為,我好像完全看不透你。”
“那貧僧就等到施主看透的那一天再告訴施主。”
“大師是在告訴我,求人不如求已嗎?”
“施主自已想的是什麼,那便是什麼。”
“大師是在告訴我,要堅持本心嗎?”
智空和尚閉目合十,嘴角微微上揚,不再說話。
“忘塵哥,我覺得你過分解讀了。”
“有嗎?”
“有,你看智空大師都不說話了。”
“那是智空大師在告訴我們少耍嘴皮子,多做事。”
“忘塵哥!”
一路歡聲笑語,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姜忘塵一行人已經踏入了三角域的地界,給人的感覺與其他地方也什麼不同,只是隨身帶武器的人多了點,修士多了點,民風彪悍了一點,攔路搶劫的多了一點。
這不,姜忘塵駕車才踏入此地就遇上了一夥山匪,大概十幾個人,基本都是凝體境的武夫,只有為首的那名山匪是個練神境武夫。
他們見車上只有一個小姑娘,一個和尚,一個少年便動了歪心思。
“本大爺只劫財,不想害命,識相的就將錢財全部交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嗯?”姜忘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心想著“你們劫道之前就不準備探查一下對方的底細嗎,全憑運氣?”
片刻後,那十幾人齊刷刷的躺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渾身財物被扒了精光。
“這次就當給你們個教訓,下次看準了再劫。”
馬車繼續行駛,念無憂捂嘴笑道:“感覺忘塵哥更像土匪。”
“姜施主沒動殺心?”
“他們還有點良心,劫財不劫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足矣。”
三角域雖然是叫三不管地帶,但那僅僅是天庭官府不再管,這片地區還是有著地頭蛇管理,兩個世家一個宗門,世家分別是周家和吳家,宗門則是血鬼門,聽名字就感覺不是善茬。
這三大勢力聚集在此,共同管理著這裡唯一的大城鎮—黑城。
三人來到城門口接受盤問,姜忘塵仰頭看著那醒目的兩個字—黑城,城如其名,整座城牆都是通體發黑,應該是採用了某種特殊的材料築城,“但願裡面的人不像這麼黑就好了,也說不定會更黑。”
“忘塵哥,天庭治下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三不管地帶,這不就好像身體上長了一個暗瘡,不難受嗎。”
“這裡位於三個郡的交界處,所謂三個和尚沒水喝,上面一查就互相推諉,久而久之就讓這裡逐漸壯大,等到哪天就算有個想作為的郡守,看到眼下的情景也只能感嘆有心無力,再加上聽說天庭又在屯兵赤霄州,想必又要征討北海了,這樣一來更加不會管地方如何。”
“而且這對天庭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許多身處天庭境內的宗門勢力便可在這些地方發展,從中培養的人才保不準最後會便宜天庭,並且如果哪天軍費不夠了,剿匪!如果哪天當地有民怨,再剿匪。”念無憂聽的十分入神。
“阿彌陀佛,姜施主看的很透徹。”
“哪裡,就是以前偶然從幾個家裡的大人口中得知的。”
“貧僧還從未請教姜施主,為何要來這三角域。”
“我修的神通皆是進攻的手段,防守不足,所以便想來這座即將開啟的洞天福地尋一部合適練體神通。”
“施主修行是為何,成仙?求長生?”
姜忘塵搖頭,“求存,這些天發生的事無不在告誡我,如果不想將來身不由已,那就要有掃除障礙的能力。”
智空和尚認同了姜忘塵的話,這時人群突然騷動起來,從他們口中得知是有大人物出現了。
“大人物?”姜忘塵隨即抓住一個奔走的路人詢問,“請問一下你們口中的大人物是誰?”
“你是外地人吧,連這都不知道。”
“是兩大世家的家主和血鬼宗的掌門?”
那名路人一副看鄉巴佬的表情,“眼光能不能放開一點,我們眼中的這個大人物可是道盟長老,上一輩天驕之一,周鈺。”
“道盟是什麼組織?”
那人見狀一把甩開姜忘塵,罵罵咧咧的離開,“什麼都不懂還到三角域黑城來,早點收拾東西連夜離開吧。”
智空和尚站出來幫姜忘塵解釋道:“道盟是以道門全真一脈為基礎建立的勢力,位於天庭十三州之外的長生界,齊雲山,底蘊深厚。”
“聽著好厲害的樣子,我們也去看看。”智空和尚沒有意見,念無憂也贊同,三人順著人流的方向很快便來到了一處足以容納數萬人的廣場,緊接著就看到一艘寶船緩緩降落。
“和天庭戰船差不多的法寶,好方便的樣子。”
寶船停穩後,只見一名神采飛揚的女子踏空而來,每一步都如蜻蜓點水一般在空中生出陣陣漣漪。
一位自稱周家家主的男子立刻迎了上去,“周家家主周測,恭迎道盟長老。”
周鈺溫和笑道:“周家主多禮了,多年不見,又來叨擾了。”
“周長老見外了,您能親臨便是我三角域的榮幸。”
這時寶船上又飛出三人,兩女一男,其中一位女子格外引人注目,身材修長,披深色道袍,雪白的肌膚襯托出道袍的墨色,精緻立體的五官,秋眸半開半合,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簡直就是一個從水墨畫中走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