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死有命不由天

傅笙笙聽完裴也剛剛的那些話，心裡就更不好受了。

眼淚流得更兇，她一邊用紙巾擦拭著眼淚，一邊傷心難過地吸著鼻子，聲線哽咽地說道：

“老天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奶奶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讓她得這麼嚴重的病？就不能多善待她一些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將我十年的陽壽送給奶奶，這樣奶奶她就能多陪陪我們了。”

“傻丫頭，生死有命不由天，哪是你我所能決定的啊。”裴也聽著小丫頭傷心難過的聲音，也破防了。

他擁緊她的身子，右手伸舉到她的發頂上去，動作輕輕地揉了幾下。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決定奶奶的生老病死，但我們可以在她有限的生命裡多陪陪她，了卻她所有的心願，讓她了無牽掛地離開。”

的確啊，生死有命不由天，他們確實左右不了奶奶的“生老病死”，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陪老人家。

傅笙笙默默地點了點頭，依然低頭看著手中的遺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裴也見狀，更加心疼，他握緊她的手，再次柔聲安慰她道：

“奶奶她就算有一天真的離開了，她也會像你的爸爸媽媽那樣，變化成天上的星星，一直陪伴著你的。”

“嗯，奶奶她那麼疼我，她一定不捨得離開我們的。”傅笙笙聽到裴也剛剛的那句話，心情總算是稍微舒緩了一些。

——

方之堰眼睜睜地看著裴玥回了軒軒的病房，心裡如同貓抓一般。

五年了，他們的關係非但沒有得到緩和，反而比以前更緊張，也更陌生了些。

尤其是裴玥對他的態度，是那麼得冷淡，給他一種“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覺，好似他們從沒在一起過似的。

他眼圈漲得通紅，背靠在牆壁上，攥緊拳頭，在心裡暗暗許諾：

裴玥，不管你對我還有沒有感情，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再輕易地放開你的手。

隨後，他轉身，往他們醫院親子鑑定基因檢測科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同事趙凱看到方之堰，立馬笑著，熱切且風趣地跟他打招呼：

“方醫生，好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趙醫生，看你的樣子，現在好像不忙。我這有組樣本，你幫我加急檢驗一下，結果出來後記得發給我。”

方之堰跟趙凱上學那會兒就已經認識了，兩人之間說話什麼的也就比較隨意，沒那麼多的客套。

說完，他便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透明的密封袋，袋子裡裝了兩根頭髮絲，分別是他跟軒軒的。

趙凱一邊從方之堰的手中接過樣本，一邊笑著抱怨道：

“方醫生，你這真的是比我們領導還要苛刻啊，我好不容易閒下來一會兒，就被你給盯上了。”

“你幫我這個忙，回頭我請你吃飯，算作答謝。”方之堰也牽起唇角，淡笑著回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趙凱不幫他這個忙都不行了。

“OK！我現在就去幫你加急檢驗。不過，結果最快也得五個小時後了。”

方之堰點了點頭，“嗯，知道了。等結果出來後，你先發到我手機上，等我空了再過來拿結果。”

“好嘞，方大醫生，那我先去忙了。等有了結果再私你。”

趙凱說完，拿著檢測的樣本，轉身進了化驗室。

方之堰目送著趙凱離開後，他也轉身，回了他自已的診室。

一個下午，他都是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

面上看著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其實他的心裡說不出來的緊張跟慌亂，且還夾雜著滿滿的期待感。

——

裴玥心虛地跟方之堰聊完後，火速地逃離，重新回到了兒子軒軒的病房。

“媽媽，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方叔叔呢？”

軒軒剛剛還在低頭看漫畫書，聽到媽媽的腳步聲，小傢伙騰地一下把頭抬起來，朝著媽媽的身上看了過去。

見只有媽媽一個人回來，小傢伙擠著眉頭，疑惑不解地問道。

裴玥聽到兒子問起方之堰，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快步走到兒子的病床前，在他的床邊坐了下去，什麼話也沒說，張開懷抱便一把抱住了兒子。

五年沒見方之堰，她本以為自已對他早已經沒了感情，可當他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的心還是止不住地顫動。

果然，感情是最最磨人的東西，越是想要忘記它，卻越是忘不掉它。

裴玥越想越難受，無處發洩跟釋放，抱著軒軒的兩隻手，越收越緊，緊到軒軒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小傢伙艱難地抬起頭，望著頭頂上方的媽媽，難受地說道：“媽媽，您抱的軒軒好緊啊，軒軒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寶貝，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抱你這麼緊的。”

裴玥聽到兒子說話的聲音，當即將懷抱鬆開來，她再又捧著軒軒的臉，跟兒子道起歉來。

軒軒被媽媽捧著臉，一臉的萌態，他搖了搖頭，立馬奶聲奶氣地回了媽媽一句：

“媽媽，沒關係的，軒軒沒有生你的氣。”

“好兒子，媽媽愛你。”裴玥瞬間破防了，她立馬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了吻兒子的額頭。

軒軒見媽媽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以為媽媽這是在生自已的氣，他連忙跟媽媽道歉：

“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軒軒做錯了事情，惹你不開心了啊？對不起，媽媽，以後軒軒再也不去招惹小貓跟小狗了。”

“寶貝，媽媽沒有不開心，媽媽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現在有點累而已。”

裴玥嫌兒子太小，沒敢跟兒子說實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摸著軒軒的小腦袋兒，回了過去。

“媽媽，你累了就先睡會覺吧，軒軒不會吵你的。”

軒軒說著，伸出手在她的床邊輕輕地拍了幾下，示意媽媽趴下去睡一會兒覺。

“好，謝謝寶貝兒子。”裴玥跟兒子道了聲謝後，還真的俯低身子，往兒子剛剛拍過的地方趴了下去。

對她來說，累了可以趴在兒子的身邊，會讓她感到尤為得舒適跟安心。

軒軒：“媽媽，軒軒給你唱首兒歌聽聽吧。”

說完，小傢伙便開腔對著身邊的媽媽唱起了兒歌，“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家，勞動了一天多麼辛苦呀。

媽媽、媽媽快坐下，媽媽、媽媽快坐下。請喝一杯茶，讓我親親你吧，讓我親親你吧，我的好媽媽……”

裴玥閉著眼睛，聽著兒子悠揚的歌聲，心裡說不出來的酸楚。

眼淚從她的眼角兩邊，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