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笙臉色變了變,不再是乖巧可愛模樣,畢竟她再不堪,那也是萬里挑一的[覺醒者],也是有著自已的尊嚴,冷聲道,“周不癲!你這看守該死!貪得無厭,徇私枉法……”
噗!
蘆笙話還未講完,只見周不癲突然單手抓住那倖存下來的看守的腦袋,輕描淡寫的輕輕一握,那看守的頭顱竟像是西瓜一樣被直接捏爆了。
然後被隨手丟棄在地上,腦漿血漿撒的滿地都是。
蘆笙直接被嚇得不停喘著粗氣,連一向鎮靜的許一生此刻也心驚肉跳起來。
只見周不癲依舊雙眼無神,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提不起來興趣,好像在他看來,捏爆一個人的頭顱跟捏水果一樣,毫不在意。
唯一在乎的,就是他不緊不慢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仔細的擦了擦手上的血漬。
蘆笙如臨大敵,根本無法直視眼前這個殺人不會有一絲情緒的怪物。
許一生也緩緩將手放在了後腰處,隨時準備參加戰鬥。
蘆笙思忖了一會兒,從背後取出武器“蘆笙”,然後輕聲對著身後的許一生說道,“等會兒,我拖住這個怪物,你趁機從這入口逃出去,只要進了K區,拿著它去找那位[大人],就由不得他周不癲放肆。”
蘆笙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手環樣式的粉色鈴鐺,偷偷塞進了許一生的手裡。
“那你呢?”許一生擔心的問道,手裡的手環鈴鐺不由得握的緊了。
“嘿嘿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覺醒者],可不要小看我呀!”蘆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現在,許一生面臨兩個選擇。
第一,他聽蘆笙的話,趁著蘆笙和周不癲戰鬥的時候,他偷偷從道門入口處溜走,然後去找蔣木,或者去找那位[大人]求救。
第二,他留下來和蘆笙一起戰鬥,生死難料,尋找蔣木之事就要放一段落,可能蔣木也因此客死他鄉。
許一生不知道該怎麼選,眼前的女孩也算是剛認識沒多久,而且剛開始還率領“潮蟲”大軍,攻擊他和蔣木。
他想了想他沒得選,尋找蔣木是他第一任務,他給江老師承諾過,會第一時間安全的把蔣木帶回去。
所以他只能對眼前的女孩說一聲,“對不起”。
想明白之後,許一生就尋找著時機,隨時準備逃走。
周不癲雙眸無神,拖著佝僂的身體向著蘆笙、許一生走去。
周不癲走得很慢,可每走一步,蘆笙的心臟就像是被錘子擊打一次。
等到走至蘆笙面前,蘆笙已然受了內傷,嘴角溢位鮮血。
許一生也震驚了,因為這種詭異感受,在之前的[野外生存]活動之中,他也感受到過。
只不過,當時的感受與現在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在諸葛風身上,他感受到的是毫無勝算,是無可匹敵。
然後在此刻周不癲身上,他直接感受到了死亡。
而且對方似乎還不是有意為之。
[覺醒者]竟是如此這般恐怖!
他必須儘快脫身,逃離這裡。
蘆笙抹了抹嘴角的血,然後手持“蘆笙”,向一旁跨了一步。
然後對著許一生小聲說了一句什麼,便盯著發呆的周不癲,大笑一聲說道,“傻大個!跟本小姐玩個遊戲吧!”
“一場誰是[生者]的遊戲!”
蘆笙說完便溫柔望了一眼許一生,她想把她最美麗的笑容留給這個總喜歡害羞的小男孩。
而許一生此刻腦海裡還不停響著剛剛這個穿著民族服飾女孩所說的話。
“小哥哥,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讓我做你女朋友吧!”
許一生的心猛然驟停了一下,然後眼睛泛紅的瘋了一般向道門的另一區域跑去!
見許一生已經逃離至另一個區域,蘆笙開心的笑了笑,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把“蘆笙”收了起來,她可不想讓那些可愛的小傢伙們出來,跟她一起死在這裡。
“爸爸媽媽,蘆笙來找你們贖罪了……”
周不癲眼神終於波動了一下,不過也僅僅是波動了一下,然後就石沉大海,眼神再次變得無神起來。
看著一心赴死的女孩,他緩緩將右手伸了過去。
就好像捏爆剛剛的道門看守一樣,眼前的這個女孩的頭顱,貌似捏著更不費力。
蘆笙能感覺到對方的手正在襲來,她的身子在顫抖,她在害怕,不過她卻仍舊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她知道她避無可避,那就多給他爭取點逃跑的時間吧。
心裡想著,那個傢伙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想起本小姐。
“應該會很疼吧。”
這是蘆笙最後的遺言。
夜空,靜的可怕。
突然,一道紅色的光芒在城牆的另一側衝天而起,最後在夜空中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紅色的“許”字。
緊接著道門另一邊一聲震天撼地充滿悲憤的嘶吼聲響徹整個K區和J區。
就連一部分危險區的飛禽走獸們都被這聲嘶吼震的四散而逃。
“許——天——仇!”
緊接著漆黑的夜空中一道像是披著百米赤色披風的身影,自K區護道院中心,向著發出紅色救急的道門踏空飛馳而來。
這道身影所掠過之處,無不被風浪掀的天翻地覆。K區所有人,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青年又或是少女、[生者]或是[護道者]全都驚醒,全都表情震撼的望著這道夜空中飛馳的紅色身影。
就連J區的護道院裡,一座富麗堂皇的閣樓門前,又有百名護道者聚集於此,曾慶和馬忠也臉色凝重的望向道門處。
剛剛的嘶吼聲讓他們震驚,這嘶吼聲所喊之名則讓他們恐懼。
今夜,兩區註定無眠。
周不癲被這聲響徹雲霄的嘶吼聲給驚訝住了,緩緩前進的右手停了下來。
蘆笙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因為她聽到了她家[大人]的名號,而且剛剛的嘶吼聲,是他嗎?
他怎麼沒有走啊,這個傻瓜。
蘆笙覺得她的眼睛好不爭氣,竟然止不住不停溢位的淚水。
可週不癲只是停頓了一下,竟又向著蘆笙的頭顱抓去。
還是難逃一死麼?
蘆笙心生絕望。
鐺!
蘆笙感覺眼前一道銀光閃過,緊接著他的身前就多了一道英姿身影。
蘆笙愣住了,望著突然出現的男孩堅挺背影,此刻她卻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
原來她蘆笙也是有人保護的!
許一生再度回來,手持銀色匕首,泛紅的眼眸死死盯著毫無情緒的周不癲。
剛剛他替蘆笙艱難的擋了周不癲這一擊。他用匕首全力阻擋,對方用手,可是對方看著安然無恙,他的手卻被震得生疼,似乎是骨折了。
而且許一生驚駭的發現,他的銀色匕首竟然捲刃了!
這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怪物,這還是人類麼?
周不癲再次兩眼無神的握拳襲來,這一拳竟帶著凜冽的破風聲,可想而知這一拳的威力。
許一生呼了口氣,神情嚴肅,準備最後的生死一博。
周不癲來勢兇猛,拳風已經襲來。
嘭!
一道物體撞擊猛烈的聲音突然在道門處響起,緊接著周不癲猶如一個斷線的風箏,狠狠的落在了幾十米之外的地方,生死不知。
“一個小小教官,就敢傷我許天仇的人。”
許一生一驚,他不知他的身前什麼時候多了一道紅色身影。
蘆笙也望著這道赤影驚喜喊道,“大人?!”
那道紅色身影聞言轉過頭來,許一生才瞧清模樣,眼眸深邃,以竹簪束髮,一席赤紅色長袍,長袍中心還繡著一個金色“許”字。
許天仇看了看許一生然後對著蘆笙說道,“丫頭嚇壞了吧!”
蘆笙眼裡漾出笑意說道,“沒有呢,有他在,我不怕。”
“哦?”許天仇頓時來了興趣,瞅了許一生一會兒說道,“好小子,幾個月不見長進了啊!都學會把妹了!”
許一生頓時臉上一囧,“爸……你瞎說啥呢。”
蘆笙臉上也泛起紅暈,不過心中也暗叫一聲,“果然,許一生的父親就是許[大人]。”
蘆笙記得她表明自已是k區的[覺醒者]時,許一生當時的反應,再加上都是姓許,所以她隱隱約約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隨即就見到許天仇目瞪口呆的盯著許一生,像是被什麼震撼到了。
“怎麼了?”蘆笙輕聲問道。
許一生也一臉疑惑的看向他的父親。
“你小子克服語言障礙了?”許天仇驚喜問道。“我剛剛還納悶呢怎麼會聽到有人大半夜喊我名字,除了你小子,這搖籃還真沒第二個人!”
許一生直接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了?什麼障礙?”蘆笙不解的問道。
許一生木訥的說道,“我從小就有一個病,叫表達性語言障礙,我說不出完整來話。”
“所以我平常沒有什麼朋友,也不喜歡和其他人交流,只想一個人獨處。去J區也是為了去個陌生的環境,不想被認識我的人打擾。”
“但是我從K區轉學J區之後,遇到了一個人,他叫蔣木,比我小兩歲。在他跟前我的語言障礙就很神奇的消失了,我做夢都不敢想,我居然也可以和其他人交流,我並不是一個口齒不清的怪物,所以我和他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才總是這麼奮不顧身的去救他?”蘆笙緩緩說道,“因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許天仇也是對這個叫蔣木的學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竟然能醫好他兒子這十多年來一直存在的病。
他為此事也是苦惱了很久,畢竟就連搖籃那幾個老東西都沒辦法。
“可是現在你看著說話挺正常啊,不像是有語言障礙的樣子。”蘆笙又問道。
許一生搖了搖頭說,“我並不是現在才說話正常,而是自從小破屋離開,這一路上我說話都很正常。”
“你什麼意思?”蘆笙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安,右手悄悄地放在了背後的樂器“蘆笙”上。
許一生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學著蘆笙放聲大笑起來,說道,“那我是不是又多了一個最好的朋友!”
蘆笙愕然的看著笑聲魔性的許一生,點了點頭,“是啊,最好的朋友!”
“聽你們說,你們夜闖道門,是為了救那位叫什麼來著,江木?”許天仇突然問道。
“對,叫蔣木,我懷疑他是被D區的楊珏帶走了!”蘆笙答道。
“楊珏?不太熟,不過D區的藍若愚我倒挺熟。”
“楊珏是D區的[覺醒者],藍若愚……那是誰?”蘆笙好奇問道。
“一個女的,長的挺好看,智商卻不咋地,脾氣還不好。”許天仇隨口說道。
“喂!老沈,你在上面晃悠啥呢,你下來我有事找你打聽一下。”許天仇突然扯著嗓子對著夜空喊道。
隨即夜空中緩緩下來一道身影,不過始終和許天仇保持著距離。
“許天仇,你尊為[上升者],何故傷我J區[覺醒者]?”半空中一個一身藍袍的身影緩緩說道,此人正是J區的管理者沈崇。
許天仇則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一個小小[覺醒者]天天要死不活的,一副死人眼樣,我沒宰了它就是給你沈崇面子。”
許天仇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也是因為見到了對方竟敢欺負自家的[覺醒者],甚至欺負他許天仇的兒子身上,這讓他如何保持冷靜。
沈崇怒目而視,卻又無可奈何,誰都知道這許天仇是個極為護短的主。
他其實比許天仇來的還要早些,周不癲也是他特意派過來此處,殺看守也是他授意的。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在這兩個夜闖道門的人身上,感受到了那個人的存在。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老沈!你幫我問一下藍若愚,她手下是不是有個叫楊珏的[覺醒者],把我兒子的同學給抓了!”許天仇笑著說道。
“你為何自已不去問?”沈崇對這個忙,並不想幫,只因為那個人是藍若愚。
“我這天天日理萬機的,不是沒空嘛!”
“我看你就是不敢去!”沈崇嘲諷道。
“你敢?”
“不敢!”
“那不就是了!”
“那你還讓我去?”
“你臉皮厚……”
“你……”沈崇又是一陣怒目而視。
許一生和蘆笙都驚呆了,在他們的印象裡,“大人”都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形象,為何此時,會變得如此“凡夫俗子”。
同時也對這個叫“藍若愚”的人更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