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拙在屋子內抱著夫人歇息。

張守拙出身也算是寒門,至少是有門的。

幼年時期,家裡也有幾十畝地,僱傭了同村的幾個人。

後來天災人禍,實在是活不起了,變賣了家產一路流浪。

期間自然是困苦,父母親人都死掉了。

只剩下張守拙一個人。

這個時候,遇到了秦老爺。

秦老爺那個時候已經是二品的武者了,還是氣血巔峰,年歲也是巔峰。

自然是看不上一個乞丐的。

但是秦老爺的女兒心善,說要收張守拙當一個力工,給她扛著首飾和布匹。

秦老爺應下了。

之後就當做家僕,給他吃喝,帶他習武。

張守拙也不負眾望,一路破關,直到三品才卡住。

但是卡在三品也不是張守拙的原因,而是到了三品之後,所需要的藥物,就不是一般人家能供應的起來的了。

秦老爺讓張守拙離去,拜入天劍山,正義門,或者是漕幫青幫等有名的門派。

張守拙卻是個重情義的人,一直不肯離開。

幫扶著秦家走到現在。

當然,也由秦老爺做主,將秦家的少奶奶許配給了他。

張守拙抱著夫人,滿眼幸福。

“夫人已經有了身孕。”

“再過些時日,我怕是就能當上父親了...”

“可外面竟然又亂了起來。”

“遊俠作亂,數月來,連發大案。”

“春季略旱,今年怕是要減產。”

“瓦縣這邊,早晚要出亂子。”

“但是,這幸福世道來之不易,誰若是破壞了這幸福生活,便是與我張守拙為敵。”

“我張守拙一生不弱於人,莫說是三品,就算是四品的武者,我使出全力。”

“也不是不能鬥一鬥!”

張守拙撥出一口濁氣,吹滅了燈火,之後哄睡了夫人,自已也昏昏沉沉睡去。

咔嚓,頭頂有聲音傳出。

張守拙猛地張開眼睛,目光極好的他,看到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球從瓦片上落下來。

轟隆隆!!!!!

氣浪席捲四方!

張守拙居住的房子幾乎是頃刻間就垮塌了。

立柱倒塌,橫樑折斷,瓦片和青磚被摧毀成碎石。

一大圈的波浪氣浪衝破了房屋,帶著灰塵和碎石向著西面八方,衝出去了幾乎十幾米距離。

一捧紅色的血霧在土黃色塵土中爆開,一個身影如同破麻袋一般被衝擊波丟了出來,在路上跌跌撞撞,踢裡嘡啷,再重重的撞擊在院子牆壁上。

將牆壁都撞的倒塌,碎石碎磚稀里嘩啦落在身上。

正是張守拙。

砰!

張守拙砰的一下奔出碎石,不顧胸中翻湧和四肢陣痛,他幾個飛撲來到廢墟之中。

“芸兒!!!芸兒!!!!”

“芸兒!!!!”

張守拙失態的大喊,雙手狠狠的插入碎石之中,拼命了翻找。

力氣之大,甚至直接開磚碎石頭,這般勢頭下去,他的手掌幾下就磨破了,鮮血直流。

他身上嵌入了大大小小的鐵丸,也不停地在往下流血。

“芸兒...芸兒...你莫要嚇我...芸兒...”

“芸兒,沒了你我怎麼活啊!!!”

張守拙嚎哭起來,眼淚混著血一起掉下來。

眼看已經挖到了一個軟綿綿的軀體。

張守拙眼中露出一絲希望。

呼!

拳風在他身側響起,張守拙被一拳打飛。

一個黑衣蒙面人站在他原本的地方。

方正低頭看了一眼。

這女子是秦家三品武者的愛人?

方正伸手將廢墟中的屍體提了起來。

是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衝擊波一瞬間就摧毀了此人全身臟器,被衝擊波裹挾的鐵丸碎屑將她的身子都穿成了篩子。

看著已經被打成爛肉的屍體,方正心中警醒。

看來也要防備被人夜襲。

若是有人找上門來,對我與家人動手。

我該如何防備?

我只是二品,怕是一擊之下,就像是這婦人一般了。

我父母呢?只是普通人,比不得這些小地主家裡嬌生慣養,有氣血補給,身體強健。

這一下,怕是要成漫天碎肉,連個人形也不會有...

想到這副場景,方正心中就如同有業火在灼燒。

“誰敢害我...誰敢害我!!我要他全家死光!!!我要讓他全家死光!!!”

若是當日被秦峰派來的人抓住了...

方正丟下屍體,大步向著那個三品武者走去。

“你便是秦家唯一的三品武者!!”

“秦峰這些年來無惡不作,有你一份功勞!”

“今日我便來為民除害!”

張守拙目光怔怔,也不看方正,只看被方正丟掉的屍體。

“芸兒...還有我的孩子...”

一股絕強的氣勢從張守拙身上爆發而出,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

方正眼疾手快,一拳打過去,將瓷瓶打碎。

但還是有一枚丹藥被張守拙塞入腹中。

他起身,氣血勃發,眼神狠厲,如同喪偶兇獸一般盯著方正。

“你...和你全家,我都要撕成肉粉,熬成粥,燉成糊。”

“你全家,你親戚,你的父族,母族,你的村裡人,你的朋友,我都要...”

“把他們一一殺光!!!”

張守拙嚎叫一聲,身體猛地膨脹起來,他體表的鐵丸都被彈飛,血色氣浪瀰漫全身,激盪不已,灼熱的氣血焚燒,就連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他體表的血管根根暴起,肌肉也迅速膨脹。

方正接連數拳都打不動張守拙。

他猛地灑出一把穿眼霧。

“啊!!!”

張守拙猝不及防直接被霧氣迷住,雙目之中迅速灼燒起來,留下了血淚。

他掏出一張黃色符篆,用自已的血沾了一下貼在額頭上。

頓時,他身上金光閃爍,將霧氣隔絕。

方正的拳頭打在他身上,如同打在了一道不可動搖的鐵山上一般。

“我要你死!!!”

張守拙拳風呼嘯,方正接連閃躲。

穿眼霧終究還是影響了張守拙的視線,讓他不能清晰的視物。

方正躲開,他看得出來,此時的張守拙耗費血氣巨大。

絕對不能正面為敵。

“三品武者竟然如此變態!”

“血氣磅礴,生命力也如此頑強。”

“遭受了這麼嚴重的打擊,竟然還能發揮出全部實力。”

方正看到張守拙身上的血氣在不斷的升騰,但與此同時,他的血氣總量也在不斷減少。

“他這個模式維持不了太久,他在燃燒血氣根基在與我交戰。”

“我需要拖到他血氣燃燒殆盡的時候...”

方正也看出來了張守拙的虛實。

“他吞服的丹藥,與我之前見到過的類似,是那天劍山弟子所攜帶的...”

“那符篆,也是類似...”

“丹藥要麼是治療用的,要麼是燃燒氣血用的。”

“那符篆,應當能增加防禦....”

方正目光閃爍,“今日是我早日前來。”

“若是我再晚一些時日,如此痛苦之人,就該是我了!”

“必須要免除後患!”

“這秦家上下,連一個狗都不許活!”

“既然已經惹下了仇怨,就要全家殺光!全族滅盡!”

“不然等到仇人三五十年後,再找我尋仇,我到時候妻兒老小,豈能經得住如此折騰!”

砰!

方正被一拳打中,被打中的肩膀為中心,皮肉蕩起層層波紋,帶動的整個身子都產生了劇烈的震盪。

呼!

咕嚕咕嚕!

咚!

方正如同炮彈一樣飛射出去,在地上滾得如同皮球一般,也是撞碎了一堵半米厚的青石牆之後才被埋在石碓中。

張守拙雙目赤紅一片,在他的視線中,一片都是模糊,只能看到迷茫的色彩。

好在方正身上的氣血足夠雄厚,讓他能夠憑藉氣血分辨他的方位。

他能感覺自已身上的氣血在飛速的消退。

“燃血一開,就再無退路!心頭血燒乾淨,就再沒有了練血的基礎,這麼重的傷勢,怕是連三品都無法維持。”

“不過芸兒都已經死了,我的孩子也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芸兒,孩子,等到我為你們報了仇,將這兇手一家老小都剁碎了餵狗,我也下去陪伴你們!”

張守拙身上的金光已經暗淡下去。

咚!

他低頭看出,似乎是...

“暗器?”

方正手中握著一柄類似於苦無的手搓飛鏢。

《亂天星》分為三重。

一重境界,流星,由技巧迸發,發出的暗器有跡可循,但威力巨大。

二重境界,暗星,由氣血迸發,將血氣抹在暗器上,暗器威力再進一步,還可以一把射出多個暗器。

三重境界,天星,精氣神合一,暗器射出,如同滿天星斗,四面八方籠罩上下,猶如星光一般無處可躲,無處可藏!

在戰鬥中,方正總是有著獨特的理解。

他只是摸到了暗器,就領悟了流行境。

方正雙手不停,手中一道道流星向著張守拙飛射過去。

張守拙接連躲避,飛速向著方正靠近,但還是被叮上了兩三柄暗器。

暗器深深的嵌入張守拙的肌肉中,讓他的行動受到了阻礙。

雙方交戰已經有十餘招,被震盪波震的有些暈的秦家其他武者終於靠了過來。

兩道黑影出現在方正一左一右。

“騰龍掌!”

“凌霄拳!”

“畜生!!死!!!”

方正眼睛眯起。

從懷裡掏出了一道符篆,沾著自已嘴角的血貼在了額頭上。

金光璀璨!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