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馬蹄聲,穗穗心中燃起希望,老祖宗還是很淳樸的,不會對她見死不救的。

穗穗加快爬行的速度,雖然手指被磨的鮮血淋漓,腿上身上也被劃了很多口子。

但心裡是火熱的,只要被人看到,她就能活著。

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爬到了大路上,卻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呼嘯而過,她小小的一團,沒有被看到嗎?

絕望的閉上眼睛,就這樣吧,活著太累了,就這樣也挺好,能去找媽媽了。

“你還活著嗎?”

小男孩的聲音出現在穗穗的耳邊,如同天籟一樣,喚醒了穗穗對生的渴望。

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睜開眼睛,表示自已還活著,實在是說不出話了。

“這個給你”

男孩放在穗穗手裡一個荷包,轉身離開,他也只能幫他這麼多了。

看著手中的荷包,在看著走上馬車的男孩,穗穗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現在錢對她來說沒有那麼重要,她現在需要的是食物和水,這兩樣才能讓她活下去。

馬車走遠,穗穗握住荷包,心中說了一聲謝謝,閉眼睡覺。

滴答滴答的雨水落下,地上小小的身影蜷縮起來,臉上泛著潮紅。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被蓋了一個雨布,小小的一張雨布把她整個人都蓋了起來。

在這個災荒的年代,路上碰到死人,在正常不過,雖然有好心人,也頂多是盡一點綿薄之力。

至於把穗穗帶走養起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養自已的孩子都費勁。

這樣艱苦的環境下,發著高熱的穗穗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生命不息。

狼狽的趴在地上,喝著泥坑裡的雨水,如同在喝佳釀一般。

終於有了一絲力氣,慢慢的移動著,在周圍找看有沒有可以吃的野菜。

找到了就抓起來塞到嘴裡吃下,一路吃一路爬,累了就趴在地上大哭一下,宣洩完情緒了就接著爬。

不知爬了多久,不知是多少個日夜,終於看到了曙光,看到了村落。

身上的舊傷沒好就添新傷,要不是她一路上採了藥草給傷口消炎,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在心中再次感謝爺爺,給她吃的住的,讓她認識草藥,讓她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

“哎呦造孽呀,這是誰家娃娃,怎麼身上都是血。”

“還是個女娃娃,真是可憐。”

周圍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的,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誰家都不寬裕,也不敢多管閒事。

“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我。”

穗穗聲音哀切的懇求,若是這些人再不管她,她真的就堅持不下去了。

“虐婆子,你自已都過不下去了,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對呀,你家夫郎就要生了吧,你也算是老來得女,再多管閒事,將來日子可怎麼過。”

“哎呦,還得是虐婆子善良,娶了個沒人要的夫郎,如今又起善心了,真是不知道自已幾斤幾兩。”

“都散了吧,孩子也可憐,能救就救吧,就當是給我還沒出生的孩子積攢功德了,感謝上天賜予我孩子。”

“大家都散散,可別耽誤人家做好事,小心人死了,要怪大家了。”

穗穗放心的暈過去了,她知道她得救了,不用再強撐著了。

日夜更換,穗穗一會冷一會熱,想要睜開眼睛卻一絲力氣都沒有,甚至感覺呼吸都要廢好大的力氣。

又過了兩天,昏睡了五天的穗穗終於是醒了,看著破敗的房子,漏風的房頂,屋內更是一件傢俱都沒有。

穗穗才慢慢的反應過來,自已現在是在古代,不是出租屋,只是古代,這麼窮的嗎?

“小姑娘你醒了,剛好給你熬了一點粥,我餵你。”

給穗穗說話的是一名男子,穗穗轉過頭,呆愣的不知該做何反應。

入眼的是一個高隆的肚子,在往上看,是一個劍眉星目的臉,確認自已沒聽錯,就是一個男人。

“小姑娘是不想喝粥嗎?我們家裡只有這點粥了,小姑娘放心,妻主去上山了,想來能打來獵物。”

聽著男人的話,穗穗三觀在炸裂,什麼妻主,為什麼這個男人肚子像是懷孕了。

不,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是真的懷孕了,她雖然學醫不精,但是不是懷孕還能看出來的。

這是什麼地方,歷史上沒有這樣的事吧,從古至今沒有男人懷孕吧。

再次睜開眼睛,看著男人的肚子,已經無法直視這個男人的臉了。

如此剛毅帥氣的一張臉,挺著個孕肚,是我傻了,還是這個世界顛了。

“我是不是太醜,嚇到你了,不要怕,我不是壞人。”

“沒有”

穗穗已經失去語言功能了,她想說嚇到我的不是你這張帥臉,而是你的肚子。

比起醒來在亂葬崗,無頭屍什麼的,穗穗感覺那都不是事兒了,她現在想知道,這個世界怎麼了。

人類從母系社會進化到父系,再到改革開放男女平等,用了六千多萬年,怎麼她睡醒之後,又回到母系了,不母系社會也不是男人懷孕呀。

男人生孩子,雖然這對女子來說,那是天大的好事,但她一時竟然不能接受。

“我扶你起來吃些粥,這幾天只給你灌了一些米湯,肯定餓壞了吧。”

伸手扶起小小的身子,心中祈禱著自已肚子裡的孩子一定要是個女孩子,卻聽到了穗穗的抽氣聲。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疼,疼的穗穗眼淚都流出來了,比剛來的時候都疼,腿上固定的樹枝沒有了,傷口有些已經化膿了。

她沒想到,身上除了乾淨了一點,傷口一點沒有處理,有些傷口已經和衣服粘連在一起了。

“你別哭,對不起,我家實在沒有銀錢,也沒有錢請牛車拉我們去鎮上看醫師,等妻主回來,看有沒有獵物,賣了銀錢就去給你看看。”

不是他們不給小姑娘診治,他們是真的沒有錢,妻主上山都已經五天了,把小姑娘丟給他就上山了。

眼看他就要快生了,還要照看小姑娘,還擔心妻主的安危,他真的沒辦法。

“我不疼,你別哭。”

看著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自已面前委屈的哭,穗穗覺得自已真是罪過呀,人家救了你,你怎麼還惹哭別人那,真該死。

“你、你先、吃點東西。”

男人哭的抽抽噎噎的,這幾日的委屈好像爆發了,給穗穗都整不會了。

“你別哭,我不找醫師,我自已找草藥可以治好,你別哭。”

穗穗真的不會安慰哭泣的男人,束手無策,好在男人哭了一會就不哭了。

扶起穗穗喂她喝粥,動作更加的小心翼翼,穗穗也吃上了來這裡之後的第一頓熱飯。

粥是小米和大米一起熬製的,裡面還有米殼,很稀還喇嗓子,但穗穗吃的很開心。

這可比混著泥土的生野菜好吃百倍,不比山珍海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