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愛如山海，山海皆可平

蘇霖萱走在大街之上，無數人站在大街兩旁，他們有的口中怒罵，有的拿起手中的東西朝蘇霖萱砸去。

“你這個喪門星，去死吧！”

“最好在外面被野獸吃了，免得去其他地方禍害人”

“生出這樣的怪物，就應該被活活燒死！”

人群的怒罵傳入蘇霖萱的耳中，一個未經世事的千金小姐如今卻被人如此對待，委屈化作一滴滴淚水流過臉龐，他只能緊緊保住自已的孩子不讓他受一點的傷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外。

蘇老爺子最終還是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他衝出蘇府，衝出城外，到處尋找自已的女兒。

“丫頭你在哪裡？我可憐的孩子，你到底在哪啊！”老爺子發了瘋的尋找，直到在一片樹林中發現了血跡。

老爺子內心害怕到了極點，循著血跡一路向前，終於在前面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推開花草，就看到蘇霖萱躺在一棵大樹下，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小刀，正在一刀一刀地剃掉孩子身上的鱗片。

從孩子身上剔下來的鱗片已經在地上堆成了一個小堆，孩子滿身是血，如同一個血人，聽到孩子的哭聲，老爺子心都碎了，真的很難想象自已女兒內心有多麼痛苦。

老爺子想上前阻攔，蘇霖萱卻將刀放在自已的脖子上。

“丫頭不要這樣，孩子會死的。”

蘇霖萱聞言流著淚搖頭。

“若是能活下來，我陪著他一起長大，如果活不下來，我便和孩子一同入黃泉。”蘇霖萱說著丟掉手上的刀，隨後撕下自已的衣衫包裹孩子流血的傷口。

“孩子無論是生是死，娘都陪著你！”

老爺子看著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的女兒，眼中充滿哀傷與痛苦。

“何苦了，這是何苦了……”

或許天意如此，那個被人稱作怪物的小孩竟然真的活了下來，歲月如梭，他也漸漸長大。

“娘，我先去私塾了，下午再見！”

蘇凡收拾好物品後，便準備離開，不過剛出門口就被蘇霖萱叫住。

“小凡先等一下。”

蘇霖萱抱著兩個紅薯跑到蘇凡身旁，把紅薯塞進蘇凡攜帶的布袋子裡，接著又往布袋子裡放了幾文錢。

“路上別忘了吃，還有回來的時候，去集市上買點綠豆，娘給你做點綠豆湯喝。”

“知道了！娘我先走了。”

蘇凡揹著布袋子朝著私塾的方向走去，他家和城裡私塾隔著十多公里，所以很早就要起來，一走就是一個多時辰。

秋季的早晨通常很安靜，沒有夏天的喧囂和嘈雜，只有微風吹過的聲音和偶爾的鳥鳴。這種寧靜的氛圍讓人感到舒適和放鬆。

十多公里路蘇凡依經走一個多時辰，到私塾的時候那些學生們已經開始朗讀了。那響亮的讀書聲隔著數百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老師…！”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眾人尋聲望去，就見蘇凡站在門口，尷尬的撓著頭。

“老師，我又又又遲到了！”

教書先生臉一黑，不過顧及自已的身份沒有發作。

“進來吧，下次注意。”

“嗯！”蘇凡默默坐回到自已座位上，很快就融入了讀書的浪潮中。

讀書枯燥，聽課更是乏味，當然，這並不包括那些自覺的很聰明的人，他們整日將之乎者也掛在嘴邊，彷彿要把“我很有才”四個字寫在臉上一樣。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學生們紛紛拿出自已的食物，蘇凡也從早上準備好的袋子裡拿出兩個紅薯，然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悄悄吃了起來。

隨著年齡的增長，那顆屬於少年的自尊心也愈發強烈。蘇凡看著同學們帶來的各種美食，再看看自已手中寒酸的紅薯，心裡不禁有些難過。

當然，他也從未怪過自已的孃親和爺爺，他知道自已的親人只會比這過的更苦，所以他天生就比別人要早熟一些。

這十三年的時間裡，他們一家一直生活在遠離秋嶽城十幾裡的地方，來往都靠自已一雙腿。

爺爺在那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搭建了一間茅草屋，屋裡住著他們一家四口，有爺爺、孃親，還有他和很久以前從外面撿回來的小狼。

也不知為何，爺爺從來沒有來過秋嶽城，孃親來這裡的時候，會特意將自已的臉弄髒，似乎在隱藏什麼，她還特別叮囑蘇凡，不管是誰問起他父母的情況，都絕不能回答。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把自已當做一個乞丐，沒人願意和自已玩。

蘇凡默默將紅薯吃完，隨後才悄悄回到私塾裡面，見裡面沒有什麼人，他這才放心回到自已座位。

都怪自已虛榮心太強，吃個飯就跟做賊似的！蘇凡搖了搖頭，甩掉腦袋裡面的想法，開始默默學習起來。

教書先生不知何時走進來的，看到蘇凡在那默默學習，心中不由露出些許心疼。

“蘇凡，你過來一下。”

蘇凡一驚，看到教書先生不知何時坐到了講臺上，見他突然叫自已，蘇凡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完了完了，是不是自已有哪裡惹到老師不高興了，難道是因為今天早上遲到了，不對啊！我遲到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平時也沒見他說我什麼啊？難道這次準備和我算總賬嗎？”

不等蘇凡胡思亂想，教書先生再次揮手，示意蘇凡過去。

蘇凡只能不情不願的走過去，直到走到先生面前才停下。

“老師，對不起，下次我一定不再遲到了！”

教書先生一愣，看蘇凡那一副認錯的樣子，不由露出些許微笑道：“我何時說要責怪你了，走過來一點，我問你一些話。”

蘇凡聞言半信半疑，在先生的注視下又走了兩步。

“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

教書先生喝了一口泡好的茶這才問道：“你娘現在如何了！這段時間他還好嗎？”

蘇凡聞言想了一會才道：“孃親很好啊，只是最近越發忙碌了，每次回去都看到孃親滿頭大汗的在田邊幹活。”

教書先生聞言眼底劃過一絲黯然，還有一絲絲愧疚，不過蘇凡並未看見。

蘇凡滿臉狐疑的看著先生，他總覺得自已孃親和先生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不然他怎麼能來這裡上學啊，城裡的書院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的。

為此，蘇凡曾經特意詢問自已的孃親，先生是不是他那不知名的爹。結果，他被孃親綁在柱子上，抽了半個時辰的屁股。這也讓蘇凡明白了，什麼叫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