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曲音，餘凡身軀微震，目光復雜的抬起頭。
只見那遠處山崖之間的青松之下，一道倩影手拿木笛，雪白色的青絲傾瀉下來，猶如九天瀑布。
像夢中走出的人兒一般。
“憂憂...”
餘凡望著那道纖細的倩影，但也只是看了片刻，他卻是死死的收斂住氣息不敢讓自己有絲毫暴露.....
自己對不起的人太多了.....
悠揚的曲音傳遍整個宗門，那些正在修煉的魔族弟子也暫停了下來，無數道目光望著山崖上那道倩影，眼中充滿了尊崇和仰慕。
“那不是聖女嘛，怎麼今日出關了。”
“聽說那可是上任魔帝的童養媳，而且在魔帝走後為宗門抵禦了數次強者的攻勢...在魔界有著極高的聲望。”
曲音漸漸消散，聽著那音律之中蘊含的些許孤寂冰冷，餘凡也沒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那被收斂的幾乎完美的氣息，終究還是波動了一下。
咚！！
那原本即將散去的曲音又迴盪起來，似乎有些尖銳激動，無數弟子愕然抬頭，隨後便見到那山崖之上的倩影緩緩轉過身來。
那道倩影身形一動，直接出現在這片天空之上。
她舉目四望，那熟悉的容顏，孩童的稚嫩，在這數年裡早已被消磨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顛倒眾生的美，讓人一眼望去心裡便會泛起漣漪。
只是那美麗，帶著一絲高貴優雅還有冰冷的寒氣。
不過此刻，那些年一直覆蓋著冰冷的絕美容顏，卻有著幾滴晶瑩透亮淚珠從雪白的臉頰滑落。
無數弟子怔怔的望著她，顯然不明白為何素來都是清冷優雅的聖女，會突然這樣。
而面對那無數道錯愕的目光，她沒有絲毫理會，美目掃過宗門重重山峰。
最後她輕咬紅唇，帶著些許怨氣薄怒的聲音，在這片天地之間響了起來。
“殤，既然回來，為何還要鬼鬼祟祟.....”她的聲音，響徹整片天地。
緊接著，整個魔界，瞬間暴動。
唰唰！
平靜的魔族，突然在此時猶如油鍋般沸騰起來。
天空上那破風之聲急促的響起，然後無數弟子便是錯愕的見到，數位長老還有魔君的身影出現在天空之中！
凌長老自然也在其中。
那聖女憂憂口中傳出來的名字，就猶如魔咒一般，將這平靜的魔界，徹底的掀得天翻地覆。
“恭迎魔帝！”只見為首的魔君和數位長老身形一動屈膝而跪。
見狀無數弟子也是反應了過來，跪拜在地上齊聲說道，“恭迎魔帝！”
見此情景，餘凡苦笑一聲便也沒隱藏了氣息，在上空緩緩顯形，“你這妮子，沒想到我一絲情緒波動都能被你感受到...”
“你這....混蛋....”
“活著....就好。”她緊緊咬著紅唇，眼眶通紅，注視著空中的餘凡，見他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無數往事歷歷在目，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卻又陌生，彷彿就在昨日可已過去千年....
看到那心心念唸的人，還是令她鼻尖微酸，嬌軀忍不住微微顫抖。
紀憂憂望著那變化很大的臉龐，但依舊可以確定眼前之人正是多年前的那個他。
兩兩相望，她終究還是抵不住多年的相思之苦，蓮步微移，撲向了他的懷中。
她緊緊的抱住，生怕眼前的人又消失不見，她哭了出來。
那壓抑的哭聲中，有著這千年來的苦苦思念和擔憂，往日的那點怨念早已消磨殆盡。
後來她才得知自己的父母是被靈劍閣一名聖子殺害，所謂的叔叔也是被他們推出來的炮灰罷了.......
往日的那點怨念早已消磨殆盡.....
餘凡望著那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讓人忍不住心疼。
他也是忍不住的抬起頭，深吸了一口冰冷涼的空氣，隨後緩緩伸出手臂將那纖細的嬌軀，緊緊摟入懷中。
而察覺到他的動作，懷裡的女孩哭得更加厲害了。
那模樣似乎要將這些年的委屈苦楚全部傾瀉出來一般。
她的哭聲持續了很久，慢慢的逐漸減弱。
“咳咳。”而此時不遠處響起了一聲輕咳之聲
餘凡抬起頭，只見不遠處，魔君，數位長老屈膝在地，身後還有無數魔族弟子跪拜著，但眼眸之中全是敬畏和仰慕之色。
紀憂憂也察覺到了周圍還有無數圍觀之人，那一直以來都沒多大波動的臉頰飛上了一抹緋紅。
隨後才不舍的離開懷中緩緩落在地面。
望著身下無數族人，餘凡心中感慨萬千，“起來吧。”
聞言眾人才緩緩起身，炙熱的目光仰望著空中那傳奇一般的人物。
魔族現如今已經有了許多新的面貌，絕大多數自己都不認識。
但感覺到其中血脈的熟悉應該也是自己以前的部下延續下來的後代子孫。
隨後想起了什麼，他向為首的魔君說道，“之前為何會抓那麼多普通人....”
魔君解釋道，“那些多半都是窮兇極惡之人，被抓到我宗做做苦力，好痛改前非....”
“而天賦好的....也多半當做宗門的炮灰.....”
餘凡沉思片刻但也沒多計較什麼，畢竟這些年宗門都是靠著魔君他們的帶領下才延續至今....
也罷，這也算是那些人的因果報應吧。
看著眼前如夢幻般的人物身後凌長老反應了過來，屈膝而地沉聲開口道，“您不在這數年，我們不知多少族人弟子慘死在靈界手中！”
“如果不是之前幾位族老舍棄性命保全宗門根基，我們魔界恐怕早已不復存在！”
身後數位長老也是齊聲道，“那道貌岸然的靈界，簡直欺人太甚！”
“老朽那剛滿十八芳齡的女兒.....便被道宗一雜碎給毀去了清白....”
話音一頓，那另一旁的老者竟猛的單膝跪地，粗獷的臉龐上，兩行清淚滾滾而下。
“踏平靈界！”
“壯我魔族！”
“心中之恨！”
“不死不休！”
砰砰砰砰！
隨著數位長老和魔君下跪，那後方黑壓壓的一片弟子也砰砰下跪！
連綿起伏的人海中，每一道臉龐都是充滿著對靈界的仇恨和魔帝歸來帶回的希望！
“踏平靈界！”
“壯我魔族！”
“心中之恨！”
“不死不休！”
“請魔帝，壯我魔界！”
....
低沉如洪鐘般的聲音，在這片天地之間迴盪起來。
那股莫名的情感和責任，重重的撞擊著餘凡的胸膛，這一刻他的眼眶也微微泛紅。
“壯我魔界！”
低沉似雷鳴般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在這片群山之中迴盪著，這一刻彷彿無數山峰都在顫抖！
餘凡望著眼前那黑壓壓一片的人群，那一張張臉龐都因為心中的激動顯得有些漲紅。
但看向他的目光，卻都充斥著巨大希望和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