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替代的豪門少爺17

不遠處急匆匆趕過來一個侍從，看到程斂像是找到了救星。

他交代了宴會廳裡的狀況，聽上去十分急迫。

程斂一邊聽著，視線時不時看向身旁的慈舟。

後者無辜地眨了眨眼，彷彿闖完禍還明晃晃裝乖的小貓。

斂眸掩住笑意，程斂轉頭對那個侍從道：

“先回去吧，這件事會有人解決的。”

侍從聞言飛快點點頭，帶頭折返宴會廳，後面的兩人依舊不緊不慢。

前後漸漸拉開了些距離。

“阿燭之前跟我說是秘密，”程斂唇邊的笑意變得意味深長，“所以這件事連少爺都瞞著我？”

某人裝乖裝得徹底，見他沒有生氣，抬眸聲音低軟地喊他哥哥。

尾巴藏都不願意藏。

程斂收回視線，眸色漸濃。

良久他才開口：“少爺....喜歡這個家嗎？”

這是個看似跟之前毫無關聯的問題。

慈舟注視著大廳裡亂作一團的景象，像個事不關已的看客。

“不重要了。”

...

他們回來的時候，部分客人見勢頭不對已經提前離席了，留下的大多是同為參賽者的家屬。

其中就有理智的人站出來。

“讓孩子出來聊聊吧，我們也不會蠻不講理。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分辨真假的能力還是有的。”

原本還在竭力維護孩子的韓蓯蓉聞言也覺得合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陳以頌。

孩子是無辜的，自然經得起推敲。

她轉頭看向面色還算鎮定的孩子：“以頌，去跟他們解釋清楚。”

陳以頌站在她身後，聞言走上前和幾個長輩打了個招呼。

態度謙和，不卑不亢，和錄音裡的狀態完全不同。

本以為事情能有驚無險地解決，但隨著提問的深入，韓蓯蓉剛鬆開的眉頭又緊緊皺起。

別人怎麼想她不清楚，但陳以頌在她身邊養了十多年，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對方每個慣性動作背後的意義。

只要仔細觀察，她就能看出來。

她的兒子在撒謊。

意識到這一點，她感覺心臟劇烈顫動起來。

在場的人都是幾十年的閱歷，對上這個還算青澀的孩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短短几秒鐘，她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甚至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過去某些畫面，想起了慈舟剛來到這個家時無措的臉。

那頭的問話還在繼續。

“那孩子你覺得，誰最有可能誣陷你？”

在場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他，隱含審視。

陳以頌不再掩飾自已眼底的戾氣，直指向站在門口的慈舟，聲音裡的恨意無比清晰。

“是你做的。”

這樣的場景此前好像上演過無數次，只是這一次兩個主角調換了位置。

“就因為我還留在這個家，我更受歡迎，你覺得我搶走了你的全部。”

他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你嫉妒我，想把我從這個家趕出去，所以不惜做出這種事汙衊我，我說的沒錯吧？！”

良久的沉寂後，略帶顫抖的聲音響起。

“....就算心裡不舒服，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啊....慈舟。”

韓蓯蓉的臉色僵硬蒼白，白得像是覆了層乾裂的牆紙，她的唇瓣顫了顫，望向慈舟的眼神有些空洞。

汗珠順著她的髮鬢往下落。

但慈舟僅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沒有再同她解釋，也不再向她求助。

韓蓯蓉竟感覺陌生。

可她不得不這麼做，只有成了家事，外人才不好插手。

“夠了。”

提問者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這邊的幾個人。

果然開始圓場。

“今晚畢竟是孩子生日宴，鬧得太難看也不合適。這樣，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聊，改天挑個合適的時間。”

他牽的頭一時間也沒人反駁，正好為各自找了個臺階下。

“行了，孩子間的事就讓孩子解決吧，別傷了和氣。”

“對對對。”

“.....”

將客人一一送走後，韓蓯蓉臉上勉強恢復了些血色。

她讓人將宴會廳的大門關上，餘光正好撞見陳以頌眼底尚未收斂乾淨的得意。

內心的第一反應竟不是氣憤，而是遲來的酸澀。

連她自已也不知因何而起的酸澀。

在韓蓯蓉低下頭的那一刻，身旁有道熟悉的身影擦肩而過。

“媽媽，我知道這一次你沒有怪我。”

聲音很輕，彷彿只是她的幻覺。

她恍然轉過身，卻只能看到慈舟纖瘦的背影。

也是這一刻，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已失去了什麼。

混亂的思緒有了瞬間清醒，韓蓯蓉深吸了一口氣。

“你在笑什麼？陳以頌。”

說完，她看向剛才還在暗自沾沾自喜的人，目睹著對方的臉色在聽到她的問話後變得茫然不解，甚至故作鎮靜，擺出無辜的姿態。

這就是她此前引以為傲的人，她捧在手心當作珍寶的好孩子。

韓蓯蓉快步走到他面前，

揚起手，逼著自已狠狠扇了下去。

在對方錯愕的目光裡，她氣得發笑，眼眶溢位淚。

“你不會真當自已的話騙過他們了？

你以為他們是看在誰的面子上沒有當場戳穿你？

如果不是你爹姓陳，你今晚能下的來臺嗎？”

她哽咽著，揪著陳以頌的衣領，逐漸歇斯底里。

“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以頌.....他是你哥哥啊.....”

“...為什麼要騙我？”

陳以頌的目光在她的質問聲中一點點變冷。

他沒有回應對方的問題，而是直接撕破了偽裝，冷聲反問她：

“可你不也在最後把責任推給了他嗎？媽媽就無辜了嗎？”

“不——”

陳以頌直接打斷她：“我變成今天這樣，不都是媽媽你害的嗎？”

韓蓯蓉身形一僵，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個陌生的怪物。

“不能哭，不能說累，要會討叔叔阿姨喜歡，要出色，要拿第一，要出人頭地，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這就是我的價值..不這樣的話就得不到認可....這些話，不都是媽媽你告訴我的嗎？”

他抬起頭，神色只剩下茫然，像是久不見天的囚鳥。

“我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媽媽還不滿意呢？”

“就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嗎？”

【002：人性是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