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齊沐雪有心魔，李然也有心魔。
或許不該叫心魔，說是心中之佛似乎更為恰當。
最近李然越來越感到，自己的慾望好像沙漠中的一窪水潭，時時刻刻都在蒸發消失，同時佛系的念頭越來越多，他甚至時常湧現一種唸經的衝動。
每當他修煉的時候，腦袋裡就會響起若有若無的誦經聲。
他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源於他額頭的摩陀舍利。
這東西想把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佛系光頭！
他絕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
所以摩陀舍利越不讓他做的事，他就偏要做！
他看著眼前正露出苦惱神色的齊沐雪，看著她那秀麗的面孔，他心底蔓延出一絲邪惡的念頭。
經過這三個月來的觀察，以及每日一個時辰的尬聊，他已經知道，齊沐雪從沒和男人深入打過交道，自然也沒被男人騙過。
她看似冰冷的美麗外表下，是一個稚嫩而單純的靈魂。
“如果話聊沒有用的話，不妨試試更進一步。”李然的聲音彷佛帶上了一絲魔力，充滿蠱惑意味。
齊沐雪一愣，如玉的面孔顯出一絲疑惑。
“更進一步是指？”
李然微笑：“比方說一些簡單的肢體接觸。”
“肢、肢體接觸！”齊沐雪驚得都結巴了，隨後面上一紅，慍怒道：“你是否想佔我便宜？”
李然笑著道：“我可以坐在這裡不動，我不碰你，你來觸碰我。”
齊沐雪臉色愈發紅了，忽然衝出了屋去，聲音還在屋裡迴盪：“我需要好好想想。”
李然看著門外遠去的身影，眉頭皺了起來，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哼，臭禿子，你不讓我做的，我偏要做！等著瞧吧。”
第二日，齊沐雪再來的時候，一進屋便是紅著臉的狀態，彷佛昨日離去後，便不曾恢復過。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李然笑問。
“你真的不動？”
“我本來就打不過你，你要是不放心，還可以封住我的行動。”
“那倒不用，你……在那裡坐好吧。”
李然坐在了木椅上，一動也不動，他放鬆了身體，彷佛坐在按摩房。
齊沐雪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他光滑發亮的頭，顫抖著伸出玉手。
她的手還沒碰到李然的頭，李然便已察覺到，她的呼吸亂了。
亂的不僅是齊沐雪的呼吸，還有她的靈力。
晶瑩的指尖終於點在李然頭上，這一剎那，一股強大的靈力從齊沐雪身體裡滲透出來，彷佛一陣強風，颳得二人衣服獵獵而響。
嚯，摸個頭而已，不必這麼激動吧。
這動靜把李然嚇了一跳。
齊沐雪的手已完全放在李然頭上，冰涼絲滑的觸感從他頭頂傳來，彷佛柔軟的絲緞拂過他頭頂，她身上狂暴的靈力也逐漸平息。
李然好奇地抬起頭，發現她已經閉上了雙眼，一臉寧靜。
“齊小姐？”他輕輕叫了一聲，對方沒有回應。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平靜下來了？李然有些不解。
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鐘，齊沐雪忽然睜開眼，縮回了手，嬌美玉顏上顯露一絲喜色。
“多謝你，我已經斬去心魔，可以突破了，我這就去閉關。”
齊沐雪像一陣風一樣走了，只留下幾縷清香。
“摸一下就……突破了？”
李然呆愣在椅子上，忽然反應過來。
“難道又是這玩意兒搞的鬼？難道它剛才直接幫齊沐雪斬去了心魔，好讓我沒有藉口接觸她？”他伸出手，撫摸著額頭的摩陀舍利。
這下他滿肚子的壞主意，都施展不出來了。
但李然不願就此認輸，他立馬從玄黃界喚出水月，水月還沒問他什麼事，便被李然一把攬入懷中。
“你不怕痛？”水月察覺到他眼中的炙熱，立刻知道他想做什麼，於是忍不住問。
李然咬牙道：“再痛也要繼續，我絕不屈服！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變成佛陀了，我要反抗！”
自從二人重逢以來，水月早已飢渴難耐，只因李然頭上摩陀舍利，才暗自忍耐，如今聽到李然這樣說，哪有不依之理，嬌聲笑道：
“說得好！我來幫你！”
李然怒火中燒，水月柔情蜜意，二人當即如烈火烹油，熱火朝天的纏綿起來。
李然頭痛愈發劇烈，好似要爆炸了一般，急劇的痛苦和巔峰的快感，宛如陰陽兩極，將他的靈魂都要撕成兩半。
他已逐漸失去理智，殊不知他叫得越來越大聲，如同勐獸狂嘶，響徹山谷。
齊沐雪已經聽不到這聲音，因為她已經陷入深層次的閉關中，正在突破，早已隔絕了外界感知。
但這聲音，卻被別人聽了去。
山谷外，幾名路過附近的男弟子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山谷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木屋裡，水月扭過頭，有些擔憂地看著李然，只見他雙目赤紅，狀如瘋魔，看起來極為嚇人，而他額心的摩陀舍利也亮了起來，散發出刺眼的金色佛光，似乎正在鎮魔。
與此同時，李然體內的靈力也有暴走的跡象，好在水月已是羅天巔峰之境，才能承受住一波波狂暴的衝擊，她還將自己的靈力輸送到李然身體裡，不斷平復他暴走的靈力。
發生變化的，不止李然的身體，在他識海深處，他的元神體也在發生劇變。
李然的元神體緊閉雙眸，同樣滿臉痛苦之色，一縷縷粉色煙霧從他七竅之中不斷噴出，凝聚成另一個李然。
當最後一縷粉色氣息也噴吐乾淨，李然原本的元神表情不再痛苦，變得平和寧靜，帶著一絲微笑，光禿禿的腦後亦亮起一圈光暈。
他緩緩睜開眼，看向另一個粉霧凝聚的李然，手拈佛印，微笑道：“今日拋卻情慾，終得自在，善哉，善哉。”
另一尊情慾元神滿頭長髮，大罵道：“滿嘴狗屁，我才是本尊，快給我讓開。”
光頭李然所在，乃識海中心，與李然的肉體聯絡最為密切，長髮李然欲奪尊位，撲向光頭。
兩道元神在識海內大打出手，竟誰也不能奈何誰。
膠著之時，一道金光照破識海，化作了一口大鐘，將長頭髮的李然牢牢罩住。
光頭元神迴歸尊位，微笑道：“我得自在矣。”
